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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五条灵船上的幸存者达成了共识，他们利用锚索连接了船体，又锁住了蚌精，如此一来，变得更加平稳。
灵船上的最大动力全部开始，算上蚌精的力量，终于在这条不归路缓缓退后，众人惊喜不已。
不料过了一会，有一股强悍的激流掠过，船只和蚌精皆受影响，众人向外看去，居然有一道黑色的水流直冲漩涡底部。
“幸好不是朝着我们来的，这股力量真是强大，船都快翻了。”
“是啊，我们把船都连成一片，还有那头蚌精在外面，竟然也会被影响到。”
众人议论纷纷，周弥闭上眼睛，他在感知，魂法有一招，叫做触类旁通，正因为触碰过黑鱼，这个时候才能明白其中的原因。
“这是黑鱼群，黑鱼妖徘徊了这么久，终于开始冲击了吗？”
周弥睁开眼睛，十分惊叹，众人几乎是扒在甲板边缘的栏杆上，瞪大双眼，希望看的清楚。
可惜的是，因为鱼群是从水下穿行，昏暗的雨夜，又在河面以下凹陷的大漩涡里，太昏暗，众人只能听着周弥的讲解，在脑中想象出来。
“黑鱼群比我来的要早，它们被冲天的蓝光吸引，没想到我驾着渔船往漩涡里走，这些黑鱼群居然又不敢进来了，那是为什么呢？”
周弥开始打哑谜，急得听客们心中急躁。
“火哥，快说吧，究竟是怎么回事？”
“黑鱼妖在养精蓄锐，现在它觉得时机成熟，开始放手一搏，你们看水下鱼群的形状，像不像锥子。”
顺着周弥手指的划动，众人的视线跟着移动，才发现鱼群映在水面的影像虽然模糊不清，可是大致轮廓还是有的，由窄变宽。
周弥慷慨激情的解说着。
“黑鱼妖的修为最高，它是第一个，相当于锥子的尖角，必须锋利坚硬，往后的鱼子鱼孙，一头咬着一头的尾巴，连成串，鱼群宛若一体，从后往前推着走。”
“我看见鱼群的末尾了，它们在分散！”
又有个水匪别出心裁，跑到甲板另一端无人的边缘，被他发现了奇景，众人乌泱泱跟过去，随后留在原地的周弥也看见了。
“你们看，这正是我说的猜想，最后面的黑鱼因为推着整个鱼群游动，精疲力竭，掉队就是死亡。”
这个解释有理有据，令人信服，周弥的语气平淡，可是内心还是担忧的，黑鱼妖此时入局，正是想做得利的渔翁，那些鱼子鱼孙对它而言并不重要，所以用这个方法。
由鱼子鱼孙推着黑鱼妖穿过最危险的大漩涡，直接来到涡流的最底层，看来黑鱼妖要让自己的状态保持最佳状态。
轰隆隆，轰隆隆……
水汽在聚集，大漩涡还把附近天上的云气吸扯过来，云雨自然有雷电相伴，由远到近，电闪雷鸣根本不停歇，相反，它们还在赶来，最后轰击大漩涡是必然的结果，必须早点逃走。
众人被雷声惊醒，开始焦急，手脚也麻利起来，不停往灵船的动力炉和辅助风帆添加灵石。
低沉的龙吟渐渐响起，古虬和古蛟两人早就离开了灵船，他们的灵船被卷入了漩涡的底层，根本没有办法逃离，这两艘船上的人开始变得疯狂。
他们在不停攻击对方，反正是活不下去了，不如不死不休，执念一起，两艘灵船甚至互相碰撞起来，厮杀的极其惨烈，船体也开始碎裂，大漩涡的力量也在撕扯。
灵船最后解体，被卷入无底洞内几乎是铁定的结局，但是，抛弃了灵船的两个人却没有这样惨。
古虬和古蛟身上的兽图显现，河水席卷全身，形成了两头凶猛的海兽，他们两个人通过兽图里残留的兽血，成功突破了练气期，来到筑基期。
甚至他们的战力也经过了兽图的加持，变成虬龙和蛟龙后，远超普通修士，古虬，筑基初期，战力可以比肩筑基中期，古蛟，更加不凡，筑基初期，战力居然可以比肩筑基后期。
这也是古蛟打败并重伤古虬的原因，他已经彻底超越了后者，但是这不能满足古蛟的野望，只是兽图的一丁点蛟血，他的潜力根本不可能成为金丹期修士。
太痛苦了，真是太痛苦了。
古蛟变成的蛟龙不停撕咬着虬龙，他们的龙形态虽然都是河水所化，可是都由精神控制，比到最后，就是看谁的意志更加坚定。
古虬的年纪已经大了，这也是他不如古蛟的原因，两头水龙由大漩涡的底部一路打上去。
渐渐的，他们来到了周弥等人也能看到的地方，这个时候，古虬已经神志不清，他的虬龙非常弱小，而古蛟的水蛟则肥硕巨大。
“啊！”
哪怕曾是古蛟的部下，水匪们也纷纷惊扰不安，他们是被古蛟武力收服的，那一晚死了很多同伴，至今仍是噩梦，没想到今晚更加恐怖如斯。
“他已经有这么强大吗？”
周弥观察众人的反应，立刻察觉不对，马上询问道，众人皆摇摇头。
“他以前可没现在这么厉害。”
“莫非还与环境有关系？”
现在周弥也只能瞎猜了，不过很快他们没有了心情，因为古虬彻底落败，没有人可以和古蛟抗衡。
蛟龙一个甩尾，古虬被抽出了小虬龙，落进了涡流中，生死不知啊。
“师傅。”
何小鱼不知道什么时候清醒过来，居然不管不顾，直接跳了下去，眨眼间，就消失在涡流。
“愣着干嘛，快逃啊。”
周弥指挥着众人，每个人都冒着冷汗，但是心急没有用，灵船的动力和蚌精的力量都是有限的，后者还可能不断减弱，那时候就不要怪周弥抛弃蚌精了。
至于现在，他们在涡流里龟速逆行，实在是扎眼，古蛟变成的水蛟龙已经看了过来，明明因为河水幻化，眼睛也是没有什么色彩，可是众人还是被眼神威慑，哇哇大叫。
周弥不服气，他盯着蛟龙的眼睛，那里根本没有变化，现在是众人被自己吓到了，是恐惧自己的想象，害怕未知的命运，害怕那是厄运，随时都会死去，彻底留在涡流之下的无底洞。
古蛟确实想抽空一尾巴甩过去，打翻所有人，可是铁索连舟，并不是那么简单可以倾覆，最为关键的一步，是黑鱼妖率领的黑鱼群出现，它们才是令古蛟忌惮的存在。
蛟龙入水，在涡流中与黑鱼群进行激战，因为涡流的压力，黑鱼们一个咬一个尾巴，密不可分，除非鱼群末端的黑鱼没有力气，才会慢慢掉队。
原本的鱼群有千万的数量，来到漩涡后段时，还剩下三分之一，这也非常可观了，古蛟直接动手，蛟龙冲击着鱼群，每一次拍击都会刨去一层皮。
这其实不是皮，是最外层的黑鱼，古蛟就是想让黑鱼群被隔断，只见蛟龙吐息，无数寒冷的气泡充斥着鱼鳃，挤进了黑鱼的鱼鳔，鱼鳔直接冷冻破裂，这条鱼也就死得透透了。
哪怕是鱼群被隔断，黑鱼妖也暂时不想动手，它的大脑被冷光影响，唯一的念想只有海龙真血，所以它要保持体力。
为什么保持体力，因为漩涡的底部真的是无底洞，不停吞噬着河水，祭坛遗迹飘浮在无底洞的正上空。
如果说无底洞是个漏斗的口子，那么祭坛遗迹只是填补了一半面积，它和漏斗的边缘，也就是那一层涡流，还差着不少距离。
好像是鲤鱼跃龙门，这点距离因为无底洞恐怖的吸引力存在，变成了天堑，古蛟亦或是黑鱼，想要去中间的祭坛遗迹拿到海龙真血，就要跨越这道无形的关卡。
真要跨过龙门，才有资格成为真正的海龙，从这个角度来看，黑鱼妖的做法非常正确。
可无论是黑鱼妖，还是古蛟，都不明白事情仍有转机，还有着捷径可走，只是他们都开始先后搏命。
最先开始的是黑鱼妖，它到了涡流的边缘，再往下就要掉入无底洞，此时此事，它也是孤身一人，鱼子鱼孙全部累死，而它还保留着全部体力，纵身鱼跃。
祭坛遗迹与涡流中间空洞区域，不仅有着无底洞的吸引力，还有一股神秘的向上推力，没有它，祭坛遗迹也没办法浮空。
看似短暂的距离，但是一丝一毫都无比煎熬，那种不停挤压推搡，又撕扯着全身的内脏器官，这样的感受让黑鱼妖表情扭曲，瞪大的鱼眼流下泪水。
太过于痛苦。
可是黑鱼妖的意志力还是很坚定的，它一直看着前方，因为要有动力，它觉得自己快要到了，海龙真血触手可及，蜕变成海龙，得到小主人一家的赏识，种种美好的愿景与痛苦并存。
蛟龙出海，古蛟紧接着冲出漩涡，他同样在这里感受深刻，可是所谓的痛苦并不能掩盖他的野望，与黑鱼妖不同，在承受痛苦时，古蛟越发冷静，他的意志和执行力超出常人。
他以黑鱼妖的身体为踏板，借力后成功跳到了祭坛遗迹，以此同时，他以一记手刀，成功斩断了黑鱼妖的头颅。
早就说过了，古蛟会把黑鱼妖的脑袋拿去当做祭品，当然是说到做到。
没了脑袋，以妖兽顽强的生命力，它的身体还没有彻底死去，还可以挣扎，只是在吸力与推力的空间，不可能有伤口的出现，下一刻，它被挤压扯碎，血肉干瘪成灰烬。
古蛟平复气息，回头看看情况，才明白刚才有危险，有些事情，做完了回想才有后怕的感觉，当然，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来到遗迹的古蛟开始观察情况，这个遗迹很像微型岛礁，只有祭坛这个建筑，结构简单，古朴神秘。
它最外侧是八根石柱，里面就不同了，虽然空空如也，可是地面居然是玻璃一样的透明，看见的也不是无底洞的深邃，而是海浪。
祭坛中央有一方小石桌，前方摆放着小香炉，这样的祭祀习惯，从古至今一直流传下来。
古蛟来到这里，当然有所准备，第一件祭品，黑鱼妖的脑袋就在他的手上，现在丢在石桌上，没想到古蛟松手的一刻，黑鱼头不停缩小，来到石桌上时仅是一盘小菜。
脚下的海面波涛汹涌，似乎在浪花之下有巨大的身影出现，那就是海龙吗？
古蛟抓紧行动，祭祀要求三牲六畜，可对象是海龙，那就不一样了，之前提到的都是陆地动物，而非水族，一定要用水族才能成功祭祀。
所以，除了黑鱼妖，古蛟这些人东奔西走，还搜罗了不少水妖，皆不是普通出身，各有奇异本领，此刻一并拿出，所有的家当，也是代表着古蛟的战力，个人能力，都献给海龙。
祭祀彻底开启，石桌已经摆满了贡品，香炉上的香也在千百年后重新点燃，从熏香中的飘散着一缕烟，它更是一团魂，腾云驾雾的海龙。
古蛟闭上眼睛，开始虔诚祈祷，与这一缕魂意沟通，地面的海浪也不断的攀高，正在将一样物品托举上来。
“啊……”
大漩涡中被不停冲刷的古虬和何小鱼，他们师徒终于在涡流边缘相遇，只是他们两个人伤痕累累，还在憋气，不仅不能够说话沟通，也快彻底失去意识。
涡流的边缘就是无底洞，他们这种状态，又怎么活得下去，可是凡事没有绝对，古虬身上的一样东西救了命，正是那块古玉。
古玉除了指引着大漩涡的出现，还有别的能力，它散发着温和的光芒，形成了一条连接在涡流和祭坛的虹桥。
师徒二人被冲到了虹桥上，成功保命，痛苦的嚎叫咳嗽，不得不说，他们的命很大，但是能一直如此吗。
随着他们来到祭坛，古蛟也完成了仪式，祭坛的地面开裂，海水托举着一个玉盒出现。
下面是无底洞，这个祭坛居然能涌出真正咸涩的海水，真是神奇，古虬检查无误后一口饮尽，直接开始炼化。
“是古蛟，他在打坐疗伤吗？”
何小鱼搀扶着古虬走到时，他一眼看见了盘腿打坐的古蛟，只是他没有看见前面喝下龙血的一幕，还以为是在治疗伤势。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古虬来不及制止徒弟，何小鱼已经将水晶小刀丢出，丝线缠绕着刀柄，这样一来，即使有诈，也能快速反应过来，规避风险。
水晶小刀的锋利程度不容置疑，可是刺在古蛟的后背，突然听到咔嚓一声，小刀滑向一边，居然如此坚硬，根本刺不穿，砍不进，划不烂。
“什么，他穿了软甲吗？”
震惊之下，何小鱼还是认为对方要么早有防备，使用了什么法术抵抗，要么贴身穿着甲胄，以灵甲防护着身体。
古虬虽然精神不振，这个时候还是费力观察，过了一会，他摇摇头，指点徒弟。
“不，我们来迟了，他正在进化，是鱼鳞，背后的鱼鳞挡住了攻击。”
“鱼鳞？”
何小鱼看见师傅的脸颊也有鱼鳞，只是很细小，非常不明显，并非是刻意为之，而是古虬体内虬龙的血脉微乎其微，当然不能和真正的龙鳞比拟。
而古蛟隐下海龙真血，开始了蜕变，他也没有说刻意防备，甚至这会他的意志都沉睡了，在接受着冥冥之中的海龙传承。
他的身上不断长出鱼鳞，从细小到粗壮明显，已经开始脱离人的范畴，变成了妖修的模样，额头鼓鼓囊囊两团，最后钻破皮层，是两个犄角。
“妖的身躯比我们修士的强壮，除非是体修，传说他们修炼特殊法门，大成者，身体堪比灵器法宝。”
古虬说了这么多，他觉得仅仅凭借他们的本事，已经伤不了古蛟分毫，有一种直觉，说不定古蛟都可以从大漩涡的涡流中逆行，以肉身走上岸。
“我不甘心。”
何小鱼毕竟年轻，他在疯狂想办法，至少他们因为古蛟暂时的沉睡而获得了些许时间，不可以浪费。
这个时候，他想到了虹桥出现的原因，果然，在古虬拿出古玉时，上面气息莫测高深，居然照亮了祭坛上方。
祭坛上方还有东西，外面八根石柱形状特殊，石柱细长，顶端有一截长方形的石块，这八个石块有什么问题，没有人知道，因为他们被祭坛内部吸引。
大漩涡之外，几艘灵船好不容易逃出生天，每个人都在欢呼雀跃，但是随后又冷寂下来，因为情况又有变化。
本来大漩涡有蓝光直冲云霄，照亮一方夜空，此刻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从天上往下照射的蓝光，这种光更加深邃圣洁，是不凡的光彩。
“是雷电吗？”
周弥扒在栏杆上观望，天上的蓝光之中有闪烁，云层深厚，雷鸣不止，他是把闪烁的东西想象成雷电。
何小鱼抬头看见的却是一个仙人，仙家超凡脱俗的姿态，他正对着何小鱼浅浅一笑。
“后人听着，此地原有五阶海龙作恶，被我所除，填埋海眼，留下一瓶幼龙的真血，是不希望我的传承失去作用，记好了，有缘人，这是我的屠龙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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