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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晌午时分,苏家的大门才被叩响。
“苏老爷,在家吗?”
一个中年女人做作的声音传了进来。苏大胜知道是媒婆来了,故意磨蹭了一会儿才开了门。
“哟,你就是苏老爷吧?可真是长了个饱满的福气脸,一看福气就旺。”
苏大胜打开门,一阵浓烈的香味传入鼻子里,只见眼前的中年女人穿着一身花棉袄,手上拿着一块鲜艳的手帕,鼻子旁边还长了一颗大大的黑痣。
不等苏大胜开口,这女人就自顾自的攀谈起来,还不忘回头招呼着跟来的两个人,让抬着一筐礼品进门。
“请问你们是来干嘛的?”
苏大胜反感这个自来熟的媒婆,更反感张家的做法,只带这么一点礼品,一看就是不上心,想敷衍了事。
“天上无云不下雨,地上无媒不成婚。要是没有我牵线,孤男寡女满街奔。我呀,姓葛,叫我葛媒婆就成,今日我是来给你家小女儿说亲的。”
葛媒婆脸上的笑容一点儿也不减,仿佛看不懂苏大胜的脸色,自顾自的朝着客厅去了,还不忘找了个位置坐下。
“葛大娘,你喝茶!”
苏晴见人进来了,倒了杯茶放到媒婆的面前。
“哟,这丫头就是小烟姑娘吧,果然,是个标致人儿。”
接过茶水,葛媒婆上下打量着苏晴,笑着说道。
“大娘认错人了,小烟是我的妹妹。”
苏晴闻着媒婆身上浓烈的香味,熏的有些恶心,只好站的远远的。
“哦,这…这也不重要,苏老爷,你请上座,我们来聊聊正事吧!”
“你说吧,我听着。”
苏大胜示意林秀萍过来和自己一人一边坐好,等着媒婆开口。
“苏老爷,苏夫人,我这趟来贵府,是想替大禹县张家公子来向你们家小女儿苏烟提亲的。请问你们有没有什么意见和要求呢?”
“什么大禹县?张辰意不是井水村的吗?”
苏晴在一旁听着,觉得地方不太对,趴在林秀萍的耳边悄悄的说。
“我们张辰意公子啊,是大禹县有名的俊俏后生,家境殷实。能跟苏烟小姐有一场姻缘,也算是天公作美了。”
“这个张辰意,嘴里果然没有一句实话。”
苏晴在心里暗暗的骂道。
“敢问苏老爷和苏夫人有没有意见呢?”
见苏大胜夫妻二人没说话,媒婆着急的问道。
“葛媒婆,按你说的张家家境殷实,那娶媳妇这么重要的大事,你们这…有点不像样吧!我看呀,这亲事没得谈!”
苏大胜指着地上的一盒礼品,淡淡的说道。
“哎哟,苏老爷,不是张家没诚意,实在是…实在是我们大禹县哪,纳妾就是这个规矩,违背不得的!”
“你说什么!纳妾…他们张家让我女儿去他家做妾吗?给我滚,快滚!”
林秀萍气的胸口疼,站起来,抄起旁边的扁担准备将媒婆打出去。
“哎哟喂,苏夫人,你别急啊,你家姑娘已经是张少爷的人了,你们家又是这么个情况,能去张家做妾已经是修了半辈子的福气了。”
媒婆被赶到门口,不客气的大声说道,引的来来往往的行人议论纷纷。
“快滚!”
苏大胜提起媒婆带来的礼品,一把扔了出去,险些砸在媒婆身上。媒婆一见这场面,只好拍拍屁股,灰溜溜的逃走了。
“小烟,这就是看中的好人家,现在让你做妾,你去不去?”
林秀萍看着一直坐在屏风后的苏烟,口不择言的说道。
“娘,这不是小烟的错,你别说她了,她心里也不好受,我们是一家人,得帮着自己人,哪能为外人说话。”
苏晴说完,拉着苏烟回了房。
这天下午,一向不抽烟的苏大胜抽起了土烟,在院子里和林秀萍唉声叹气。
“这丫头,油盐不进,又摊上那么个人。这可怎么办呢?”
“要我说,我去把那畜牲捆了,交到官府去。我们带着丫头搬家!”
苏大胜愤恨的说道。
“妹子,在家吗?开门。”
随着一阵敲门声,林大娘的声音传入夫妻俩耳中。
“林大娘,池戈哥哥,你们怎么来了?”
苏晴跑去开了门,看见林大娘带着大儿子林池戈站在门口。连忙让他们进屋来坐着说话。
“林嫂子,快坐!”
林秀萍擦了擦眼泪,强装镇定的给二人倒茶,寒暄了几句。
“妹子,我也不说旁的话了。你家小烟的事情可是真的?”
林大娘把茶放到桌子上,压低了声音问道。
“是真的。”
林秀萍看着林大娘关切的眼神,知道她没有恶意,轻轻的点了点头。
“那你们夫妻怎么打算的呢?小烟姑娘真要去做妾?”
“做妾,呸!他张家想都别想!”
林秀萍恨恨的说道,朝着地上吐了一口口水。
“那现在怎么办呢?嫂子,我们夫妻俩在这个地方虽说呆了快一年了,但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
“要我说,张家既然这么不要脸,我们也别跟他讲道理。
我这儿子在大禹县读书,对张府还是了解一二,不去让他和苏老弟去把那张辰意绑了来,该打就打,还关就关。看他张家着急不着急,按不按你们的意思办?”
“这…”
林秀萍听了,一时拿不定主意。赶紧拉着苏晴和苏大胜商量。
“伯母,小烟姑娘怎么样了?”
林池戈从进来时就坐在一旁,没有说话。这会儿突然开口问道。
“她…她还好,只是情绪有些不稳定。”
苏晴给林池戈说道。见几个长辈还在商议,就告知了爹娘一声,带着林池戈去看望苏烟去了。
到了苏烟门口,苏晴打开房门,准备带着林池戈一同进去。
“小晴姑娘,我进小烟的闺房不合适,你进去吧,我远远的看一眼她,知道她没事就行了。”
“这…好吧。”
苏晴走进房间,苏烟正看着一个簪子出神。见苏晴进来,两人没说话,苏烟静静的靠在苏晴的怀里。
不知过了多久,苏烟睡着了。苏晴将她抱到床上,盖上被子,蹑手蹑脚的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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