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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大那畜生，他不是人！”
韩柔声泪俱下，明明已经没了力气，却还是把这句话嘶喊出声。
张大一早就知道白山村有个和尚，虽然归家却未还俗。
在有个自立为王的念头后，想到每个起义的人身边必然有个帮忙扯大旗的人，说什么天命所归一类的话，用来帮忙收拢民心。
于是在打下上义村后第一时间便把矛头指向了白山村，而且为了防止消息泄露出去，张大亲自带人围了这个和尚一家。
韩柔生得好，又自幼在那种地方长大，自然没能逃过张大的糟蹋，后来还是假作对张大死心塌地，才找到机会逃出去向严家族老们求救。
可那时严家人早就被看管了起来，还饿了好几天，已经熬不住动摇了心思，想要归顺张大，与其一同起义。
韩柔的到来简直是给他们送去了机会，当即便喊了人来，告发韩柔要杀害张大。
张大得知后自然不会轻易放过，还趁机以此威胁，和尚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他而起，直接撞在了张大的刀上自尽了。
“他死得那么轻易，连爹娘都不顾了。”韩柔说到这里的时候，眼睛里一片灰暗，心都死了。
张大当时被差点被气疯，再没见过如此不识好歹的人，瞥到一旁的韩柔，直接拉出去赏给了兄弟们玩乐。
“他以为自己死了，就一了百了，却不知张大把他的尸首吊在了爹娘房门口整整三天。”韩柔喘了喘，“那三天，房门就那么开着，不许任何人靠近，爹娘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儿子闭着眼睛吊在眼前！”
“他们都死了，只剩我一个。”
白氏听到这里已经是泪流满脸，她不是没恨过这些人，就是在今天早上出门的时候，都不想再见到这些人一面，但，白氏没想过，没想过的。
“或许是报应吧！”
“是老天爷给我的报应，我当初就不该逃出来的。”
“如果我当初没逃，九郎便不会出家，阿杰也不会上了战场。”
韩柔喃喃着，“都怪我，都怪……我……”
若有来世，别叫她再做女人，太苦了，苦得她受不住。
乔叶的手紧了紧，上前抱住了浑身难过到发抖的婆婆，“张大已经死了，都结束了。”
白氏摇摇头，“怎么会是这个样子？不该这样的！”
“都过去了。”乔叶拍了拍婆婆的肩膀，回头看了眼已经没了气息的韩柔，叹了口气。
在白家两个舅舅的帮忙下，白氏和乔叶把韩柔和小堂叔葬在了一起。
这辈子缘分太少，只希望来世能够顺遂。
白大舅看自家妹子太伤心，到底还是硬着脾气，让小儿子把这婆媳二人送回去了。
“娘，虽然我这么说有些没良心，但你得想，如果当时咱们没走，说不准下场还不如小堂婶。”乔叶握着白氏的手，“我现在只有庆幸，庆幸咱们还好好的。”
“娘知道。”白氏点点头，声音哭得有些嘶哑，“只是娘有点伤心罢了。”
乔叶理解，和严家有关的人，死的死、走的走。
刘氏和王氏在听说这件事，也跟着唏嘘不已，“从前我也是见过的，虽长阿杰一辈，但其实咱们也是当成小辈看待的，竟是落得个这般下场。”
“你娘睡了吧？”刘氏关心道。
乔叶点点头，“哭得太伤心，累到了。”
刘氏担心，“也别睡得太久，你这两天看着点，别病了！”
“我知道的，衣服还没做好呢！让我娘忙起来就好了。”乔叶扯扯嘴角，“不会让我娘伤心太久的。”
“成，忙起来就什么都不想了，你也去歇歇吧！”
乔叶虽点头答应，回到屋里却是看着睡着的婆婆发呆。
“嫂子，噗呲～噗呲～”白荣从窗外探出个脑袋。
乔叶恍然间转头：“？”
白荣冲着乔叶招了招手，示意让乔叶出来。
乔叶看了看睡得还算安稳的婆婆，到底还是走了出去。
白荣抿唇冲着乔叶眨眼睛。
乔叶轻笑出声，“你叫我出来，却不说话？”
“哎呀，这不是看你和姑姑都挺难过的！姑姑睡着了，我就只能先来安慰你呀！”
乔叶挑挑眉，“那你安慰吧！我听着。”
白荣：“……”
白荣抓耳挠腮了一阵，明明之前心里把话都想好了，可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他嫂子，又说不出口了。
“你不要太伤心了，我爹和我娘都会对你好的，我也把你当亲姐姐看待，唔，我姑姑对你也好，就跟亲女儿似的。”
“我下个月就要去私塾了，等以后我考了秀才，考了举人，然后是进士，我会赚钱给你和姑姑花的。”
“你考中进士就是为了赚钱啊？”乔叶拍了白荣脑袋一下，“你这还没做官呢，你就想着银子啦？”
“怎么，你也要学那狗官，打算来个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
白荣听到这么个数字，都听傻了，连忙摆手，“不是，那不是有俸禄吗？咱们大越当官俸禄不是可高了？我说的是那个钱！！！”
“真的？”
“比珍珠还真！”白荣像上回乔叶那样，同样竖起四根手指放在耳旁。
乔叶没好气地白了白荣一眼，“好的不学，净和我学不好的！”
“嘻嘻～”
“好啦，没那么伤心，我主要是怕你姑姑伤心，而且万一病倒了，我的衣服可怎么办？”乔叶摊摊手。
白荣往乔叶的身后看了看，随即朝乔叶眨眨眼，见乔叶没明白，只好抬起一根手指，指了指她身后。
乔叶刚要回头，就听见，“合着我在你心里还没衣服重要呗！”
乔叶：“！！！”
“我就是开玩笑！”乔叶嘴唇抖了抖，没想到一时口嗨竟被抓了包，“娘啊！我不是那种人！”
“真的！我就是和小荣子说笑的，是他非得担心你，然后找我，我就是逗他的！”
“哼！”白氏歇着眼睛，靠在窗户边看着儿媳妇着急，悄悄吐出一口气。
刘氏和王氏听到声音，出来看到乔叶在耍宝，相视一笑，又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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