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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老顾，走那么急做什么？”身后传来清亮的声音，转头望去，一个身着银蓝轻打的年轻男子从假山一跃而下，轻巧如鹘鹰，腰间宝剑掠过日光，水蓝的宝石熠熠生辉。
再一眨眼，他已经来到管家面前，食指上转着个香囊，不知道是从哪个莺莺燕燕身上窃来的，依着廊柱笑嘻嘻地问。
“林副将，什么风把您吹来了？”顾老管家作揖道。
面前的不是别人，正是睿王殿下的竹马兼副将林惊羽。
“阿睿呢，是不是还在校场操练他的兵？这是他最近的解药吗？”望着老管家捧着的檀木盒，林惊羽皱起了眉。他想起来了，今夜是朔月。
秦睿身中奇毒，这是除了每夜积存在体内的毒就如月出觅食的夜枭，给予他非人的折磨，需要在朔月前服用抑制毒素的解药，否则疼痛而死。
倘若秦睿那几个不省事的哥哥知道他中此毒，暗地里不知道搞多少小动作，因此，这是除了他本人、林惊羽和管家之外再无人知晓的秘密，连皇帝也不晓得，宫中只知道睿王体弱多病，被皇帝安排去军中磨炼。
“药给我吧。”林惊羽拿过檀木盒，快速朝校场跑去。
夕阳西下，大地依旧炽热，校场仿佛一块巨大的烙饼，每个人挥汗如雨。在种植着槐树的角落，一个将士正在训练新兵蛋子：“当兵之道是什么！”
“风！林！山！火！”左边的新兵道。
“错！”
“是忠于睿王！”右边的新兵道。
不错，将士命令他可以放下头顶的水盆，随后拔高了声音，对所有人道：“你们都是睿王殿下救回来的，王爷是你们的在世父母，你们所做的一切，都要忠于睿王！”
“是——！”所有人震耳欲聋地回答，将士身边那个从始至终戴着银质面具的男人点了点头，抬手示意今日拉练到这，转身朝屋内走去。
“恭喜睿王！贺喜睿王！”人未露面，声音已至，林惊羽大步流星地走来。秦睿刚才落座，给鱼缸中的金鱼喂食。林惊羽左脚刚跨过门槛，一柄寒芒四射的宝剑劈来。
“喂，我可是送救命药来的，你确定要真下死手？”林惊羽道。
剑锋上抬，宝剑擦肩而过，只削下一缕发丝。
林惊羽嘻嘻笑道：“我就知道咱们阿睿舍不得。”说罢把药递过去，嘀咕道：“你十二岁中毒，吃了八年解药，到现在还没什么起色，依我看呐你是被骗了，遇到的全是庸医。”
“有功夫冷嘲热讽不如回北疆练兵。”秦睿服下解药，从晌午就一直隐隐作痛的经脉安静下来，脑海里刹那想起柳二喵对他的悉心照顾，听到林惊羽的怪罪，下意识为她辩白。
林惊羽平时大大咧咧惯了，被他这么一怼，愣了愣，凑近打量道：“我手下去东水村接你的时候，是不是没确定你是否被掉包？”
“何出此言？”
“平时我吐槽这些你都不置一词，今个儿太阳从西边出来，不止回答了，而且还是反驳我的。我听说接你回来的时候，你身边有个小姑娘，跟我说说，你是不是被这么个如花似玉又温柔体贴的救命恩人感化了？”
“她那样也能算如花似玉？”脑海里率先浮现她那张“丑”脸，秦睿哼鼻子。
“不会吧，我说说而已，还真有个如花似玉的美娇娘？那尚书府千金怎么办？”
“你今天出门，就是为了看所谓的尚书府千金？”秦睿呷清茶。
林惊羽道：“看倒是没看清，人太多挡着了，但柳芯水已经是京城不可多得的美人，当姐姐的想必肯定更出挑。”说罢叹了口气，道：“真好啊，你还有皇帝包办婚姻，给你个天仙似的老婆，倒是我，光棍至今。”
“噗。”进来端茶的丫鬟不禁笑出声。
“笑什么？”林惊羽问。
丫鬟道：“京城早传遍了，尚书府家的千金是个又丑又黑的大土妞！跟美人两个字完全不搭边儿！林副将你看错了吧！”
林惊羽憋红了脸。秦睿心中立刻想到不会这么凑巧，派人去乡下寻人。
就在睿王府的人八百里加急去东水村找人时，柳二喵已经回到尚书府，准备共进晚饭。查大娘看到那么多鲜艳的菜色，早就流口水了，于是不管有没有丫鬟请自己落座，就在柳二喵的旁边坐下。
柳杜氏的眉头悄悄皱了一下，拉扯柳明臣，柳明臣咳了一声，道：“二喵，查大嫂，明臣想与你们说些事。既然二喵已经回到柳府，从今往后，她就是柳府的千金——”
“二喵是农家给小孩取的贱名，怕养不活，所以靠名来压一压。如今二喵既然回来了，自然不用担心尚书府养不起，老夫和夫人想了下，得给二喵改个名字，就叫柳蓁蓁。”
柳蓁蓁？一直专注吃菜的柳二喵抬头，说实话，她也觉得这名字有些粗糙，跟二狗二哈有异曲同工之妙。
柳杜氏笑道：“你看，二喵……啊不，蓁蓁也觉得这名好呢。这名字里头可有大学问，出自《诗经》，‘桃之夭夭，其叶蓁蓁’，明臣思忖了好几天，方才敲定这名。”
什么诗经啊桃夭啊，查大娘全都没听懂，但听到为了这名字柳明臣想了好几天，感动道：“好，这个名字好听！二……蓁蓁改了名，也更能融进千金小姐们。好！好！”
她眼角有泪花，柳二……啊不，是柳蓁蓁了，看着这个辛苦养大自己的农村妇人，五味杂陈。查大娘为了藏拙，逃过善妒的柳杜氏的追杀，才让自己扮丑和取贱名，用心良苦。
“既然查大嫂和蓁蓁都没意见，那明个儿我就去官府走一趟，给蓁蓁入户和改名。”柳杜氏欢喜地张罗，“那咱们来谈第二件事，柳府千金都是金枝玉叶，若是让大家知道柳府的大小姐是个村姑养大的，传出去恐怕对名声不好。”
——什么？
这下柳蓁蓁惊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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