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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暖已经用眼神示意要赶紧撤了，偏偏旁边男人还止不住的拱火儿，“宝贝喜欢这个吗？不就七十多万吗？也没多贵，要是喜欢，咱们把这一柜台的都买下来。”
暖暖生无可恋的看了眼冒着傻气的猪队友，最后顶着销售惋惜的目光拽着肖墨离开。闹市不大，每一个角落却结结实实都站满了人，远处看去活像是走入了流动的《清明上河图》。
刚刚手里摸了几块半真不假的成品玉石，已经叫她从没有来的心慌中走出，眼下对上男人的询问，暖暖耐心地解释说，“刚才那个店员卖的是抛光后的花岗岩，不是和田玉，况且就算一块真的和田玉，也不可能要出那么高的价格。”
肖墨挠挠头，问出一句，“哦，所以呢？”
“所以，那个店员姐姐，她刚才是在坑你呀，老爹！”
男人假装后知后觉的回头，嘴里嘀咕道，“不可能啊，她长那么好看，怎么可能是骗子？”
暖暖干脆不再理她，自己一个人继续往前走，这边的珠宝区灯光打的快要把人变成白内障，可惜顾客稀少，只有几个来到本地旅游观光的外地冤大头、被导购小姐拉住忽悠。
等到男人迈大步子跟上来，暖暖给他指了一下人潮最密集的地方，“刚才那些都太不靠谱了，与其花钱被人骗，还不如买真材实料的原石，到时候想刻什么图案花纹都行。爹地如果真要买玉石，雕工我可以给你算个亲情价哦！”
肖墨看着置身其中的暖暖眼神透亮，活像是进了水的鱼儿，心中柔软，但嘴上还故作委屈，“不是吧宝贝，咱俩这交情、这关系，你爹我还用花钱啊？”
“诶呀~亲兄弟还要明算账啦！不过爹地放心，我拿回去全都纯手雕，不会叫你白花钱的！”
肖墨弯起眼睛，“成，那咱就去你说的那地方逛逛，顺便多挑几件原料，正好我最近想做几个玉石摆件。”
再过几天就是清明了，渝南有用玉祭祀先人的习俗，肖墨自打睁开眼就没见过自己的爸妈，但如今两个孩子都到了自己身边，又和纪家亲上加亲，他打心底里感激那个女人，所以便打算趁着清明节去看看。
两人在一块儿的时候，纪姝宁还是个即将大学毕业进入实习期的学生，那时候自己在外厮杀归来、刚被冠以战神的称号，再加上时不时就有军务要处理，经常两三个星期才见上一面。
那会儿他年少轻狂，那么温柔甜美的小姑娘也只是勉强打动了他的心，他甚至没有给这段感情预料过一个合适的结果，至于纪姝宁怀孕，也完全是因为他当时出去应酬醉酒……
一想起自己那些年直到现在对她的亏欠，肖墨心中就像被细密的针脚刺痛。他应该早点把她娶回家的！一念之差，便让她在外吃了那么多苦。
但是谁又能想到，自己当时随随便便在咖啡厅撞到的兼职女孩，居然会是纪家那样一个大家族的掌上明珠。说起来，这身份当时如果去提亲，他绝对算的上高攀，肖墨不自觉笑起来，心说他这是什么命？
明明自己邋里邋遢、脾气又硬又倔，心思更算不上有多干净，却能找到个不光温暖纯粹，还大户人家出身的老婆，为他生儿育女，对他毫无保留。
可惜人生没有如果啊，美好总是这样短暂，老天爷更是可恶，连个弥补她的机会都不肯给自己。但这一辈子能有她和孩子们，自己已经别无所求了。
天边沉下夕阳，肖墨咧开嘴角像是舞台剧灯光下的小丑，笑容牵强内心忧伤。他想啊，自己是不是老了？竟然开始容易知足，开始只想有个小家，围着妻女好好过日子……
这种念头三十岁之前他从未有过，那会儿的肖墨恨不得脚不着地的浪荡江湖，当真能担当得起“战神”这一称号。但是现在居然开始寻求安稳，不得不说，有时候，人的思想真是个奇怪的东西。
“老板，这块料子怎么卖？”
稚气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恍然间他竟一时想不起自己神游了多久。暖暖蹲在一个破破烂烂的摊位旁边，跟商家交谈的语气倒是老道。
老板上上下下将暖暖打量一圈儿，一开口，是个外地口音，“这个？这可是正宗的老坑冰种玉，没有几百万下不来！”
暖暖一拍大腿坐下来，也不管地上埋汰不埋汰，“老板，你可别因为我小就想忽悠小孩！这块料子确实不错，不然我也不能问你价钱，但几百万太离谱，你这个顶多十万块出头！”
旁边看热闹的人停住脚步说说笑笑，老板听自己价格一下子被砍下来这么多，顿时拉下脸，“小孩子不懂不要乱说，我这翡翠你出去打听一下，我敢打包票，整个市场里不可能有比这个种水更好的翡翠！”
“你看着竖着的两抹绿多有意境！这种都是可遇不可求，而且我这个水头透得很，含糊一点算都可以达到高冰了！”
暖暖摇头从兜里掏出个管状手电筒，一道白光打在上头，“你这绿是不错，但下面是两道大裂，这两道裂就是翡翠的硬伤，做不了大的玉牌，甚至条镯都开不了，因为就算五十多年工艺的老师傅都没法避掉。”
“给你这个价已经够高了。况且水头虽然足，但是里面棉太多，放一张有字的纸在下面根本看不清字，普普通通的一块糯冰，撑死是刚达到冰种，谈不上高冰。”
旁边几个摊位看文玩的人都停下来听她讲，时不时点头，就连旁边店铺的摊主都摸着胡子搭话，“听懂行哈小姑娘，没想到你小小年纪还知道这个，懂得倒不少，这是家里边有老人喜欢这个？”
老人？暖暖眼前闪现出那个晃晃悠悠、小肚子上有点赘肉的黄色鸭影，心里默默地否定，其实也没多老。
“这些都是我师傅教的，真要论起来，应该是他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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