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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诸老走出了他的视线后，他才反应过来些不对劲。
“我特么……”
莫南纠结道。
他明明是喊了车要去机场，准备回宛城的，怎么被老人们胡搅蛮缠了一通，推着行李箱的举动彻底变成晨练了。
关键他还莫名其妙的答应了。
要是答应了的事情不做，显得他不讲诚信，那会坏了他在老人们心中的形象，更让老人们觉得凌立圣的徒弟都不懂礼貌。
可要是去的话……
“我真的很忙啊，你们怎么就不信呢！”
莫南站在原地，欲哭无泪的道。
他总归还是留下来了。
于是接下来的两天，一帮老人便显露了他们真正的意图，将各自的独门绝活，变着法子的灌输进莫南的脑子里。
老人们不要求他学会，但最起码要他记住，或者有一定的了解。
他们是希望莫南了解以后，主动去学习。
这本是别人羡慕都羡慕不来的好事。
但在莫南看来，此不亚于一种地狱式的惩罚。
人的脑力是有限的，纵然是他，短时间内脑袋里突然多了大量的新知识，也觉得头晕目涨，走道都觉得两腿发虚。
如同整个人被掏空了身体。
关键是，付玉霞晚上还不放过他，狐媚子似的不断的挑战着他的底线，却又不让他得逞。
莫南好几次心中发誓，再有下一次一定让身旁的女人知道调戏他的后果，偏偏付玉霞像是猜到了他的心思似的，每当到了此时，便眼睛一闭呼呼大睡过去。
留下莫南独自盯着天花板，心中空虚不已。
好在这一切的苦难，两天后都结束了。
期间，莫南代替凌老爷子给众多中年医生上了节两小时的医学课。
不过由于他年轻，加上没有经验，讲授的知识都是浅尝辄止，并未给这些未来的大拿们留下太深的印象。
倒是他身为付玉霞小男朋友的身份，被众多单身男人们记在了心里。
临别之时，不少人过来和他打招呼，并以此来打趣他。
莫南挨个回应了一个白眼。
不得不说，研讨会的气氛还是相当和谐的，他身处其中，宛如新加入了一个大家庭，大家之间互相嬉笑打闹，不需要有太多的戒心，是他很久没有感受过的氛围。
但再轻松的氛围，两天后也结束了。
比起来时的孤身一人，返回宛城时，莫南身后的队伍变得庞大了许多。
付玉霞站在他身旁，背后，是一群已经开始讨论凌老爷子病情的老人们。
研讨会结束，诸老都准备去看看多年的老友。
付玉霞则是拿着手机不断发送消息：
“我给老师的其他学生都打过招呼了，大概后天中午，师兄师姐们都会抵达宛城，到时候见了人用不着客套，他们的脾气比我好多了……”
“哦。”
莫南不在意的应了声。
对于那些师兄师姐，他基本没有影响，也不打算深交。
倒是付玉霞对此格外上心，不一会儿后索性道：
“哎呀，瞧我这个脑子！”
“干脆拉一个聊天群算了，把你也加进来。”
“我就不用了吧。”
莫南哭笑不得的道。
耐不住付玉霞的热情，他不多时后看着手机app里多出来的一个聊天群组，硬着头皮进去打了声招呼：
“嗨。”
一石激起千层浪。
无数条@过来的消息，瞬间占满了手机屏幕。
“坐标魔都，欢迎小师弟以后常来做客。”
“坐标金陵，师姐铺好床单等着给你检查身体……”
莫南一脑门冷汗，震惊的回头：
“老爷子的学生都是这种性格吗？”
“大概吧。”
付玉霞俏皮的翻了下眼睛，嬉笑道：
“别看老爷子自己古板，他挑的学生一个比一个放得开，我都算是其中比较保守的了。”
“照老爷子的说法，今日不同往日，如今这个年代，脸皮厚的人才能学到更多的东西。”
她说着偷悄悄的指了指背后的王老、刘老等人。
莫南顿时心领神会。
他还是第一次得知老爷子对学生的性格有要求，仔细想想倒也是，脸皮如果太薄的话，哪里好意思求老师以外的老爷子教自己知识。
莫南不由对一帮未曾见面的师兄师姐们多了些好奇。
正当他打算和师兄师姐们聊几句时，宛城突然来了电话，芳姨打来的。
芳姨哭泣的，断断续续的几句话，让他如遭雷劈。
一旁原本还在笑的付玉霞，隐约听见些什么，瞬间哭肿了眼睛。
——
宛城传来噩耗。
凌立圣凌老爷子终究没熬过这一关，在所有学生和老友即将抵达宛城前，撒手人寰了。
意料之外。
又在情理之中。
八十多岁的老人，一但晕倒，仅仅靠着营养液来补充体能，身体机能会快速衰弱，到了这时，神仙下凡也回天乏术。
天，灰蒙蒙的。
照网上的说法，活人就是矫情。
老爷子活着的时候，除了圈内人，偌大的宛城没几人知道凌立圣这个名字。
然而老人前脚刚走，铺天盖地的报道便蜂拥而至，不断夸耀着老人一生的丰功伟绩，连电视台都专门空出个黄金时间段，为老人做了一期节目。
本是记者街边的访问，愣是有几个年轻人因为要出现在电视上，努力挤出了眼泪。
照电视里的说法，老人可以称为宛城之光，是所有宛城人值得炫耀的事儿。
莫南听了后想笑。
却又笑不出来。
凌老爷子并非宛城人，只是近年来在宛城落脚而已，结果被这么一宣传，老人连自己的故乡是哪儿都变得不清不楚了。
直到老人下葬当日，他心里想打人的念头才放了下来。
死气沉沉的墓地中，成百上千人自发的前来祭奠，清一色的黑色丧服，成了一片黑色的海洋，远远看过去让人不自觉的心头凝重。
人固有一死，但精神可以永远流传。
老人虽死犹生。
莫南看着外围的一条黑色长线，不由松了口气。
先是凌家人祭奠完毕。
旋即王之南等老人上前，其中周子君老爷子最为悲伤，险些直接晕厥，被强忍着不落泪的凌无双赶忙上前扶住。
“不碍事。”
周老摆摆手，重新站定后，红着眼眶慨然道：
“垂范百世，浩气长存，老凌，你可以安心的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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