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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的马为何与臣的不同?”
“真是愚昧,亏你还多次与外敌作战,连马都不识得.……朕骑的是滇马,而你的则是西南马……”
“哦,臣不习马战,故不识得马匹,难怪南方打不过北方……马都被人家矮了一大截……”
司马绍一乐:“这无论是滇马还是巴马,都以耐力著称,体健负重,能远行.……卢政你不就是巴人么?难道对自己故乡的马都不甚了解?”
卢政有些羞愧:“臣不善射骑……对此知之甚少……”
“呵呵,难怪也只能做个步兵校尉……朕且问你,其余四校尉你能独自摆平么?”
“这……臣不敢妄自作答,只能凭这些时日对他们的了解相对而言,四人皆是军伍出身,好勇力,若是硬拼,臣无把握同时拿下他们.……”
司马绍点点头:“好,朕就把这使命交于你了,无论你用什么方法收拾了他们,朕升你为武卫将军.……”
卢政本想拒绝,可一看到司马绍坚毅的神态,他就想到这事不能善终了,本来自己也不看好王敦,虽然自己是一个小人物,但有时候小人物也能坏大事,而且自己答应司马绍,这间接也是帮了庾亮和庾文君的忙。
“谢陛下,臣当谋而后动.……”
二人骑着马有说有笑的来到王敦军营……
“呔……你们是何人?快离开此处……”有军士开始吆喝。
卢政赶紧上前应道:“我等是荆州客商,不熟路径,不知有大军在此,请军爷见谅。”
那军士有些不耐的说道:“沿着路一直前走,赶紧离开啊.……”
“谢军爷……”
二人继续前行,司马绍小声说道:“王敦这人还是颇有军事才干,行军布阵皆进退可据,水军,马步军等各军营环环相扣,若是与之正面交锋,恐不易击败。”
卢政嘟哝道:“既然有这么大能耐,为何不去收复中原?反而想要内乱,臣以为放弃民族大业而内讧的人更为可恨。”
司马绍笑道:“这话朕爱听,无野心者不足以成就大事,有野心者更是要在这乱世成就他的基业,古往今来,谁都不能跳出权利这个桎梏.……”
卢政也是淡淡的一笑:“臣属于前者.……”
“所以你当打之年依然一事无成,就算你没有滔天野心,但就没想过拜相封侯,为子孙后代谋福祉?”
卢政正色道:“在臣心中,家是第一位,事业次之,民族大义上,臣对得起自己的良心,至于国家,谁做皇帝都是一样,兴,百姓苦,亡,百姓苦.……国家半壁江山都快没了,可惜大家还在忙于内斗,臣.……斗胆说一句,臣对此相当的失望。”
司马绍陷入短暂的沉默,然后缓缓说道:“先帝也曾想打压门阀,重用寒士,但如今的格局……难啊……”
卢政也沉默了,这个司马绍年轻气盛,英武而富有朝气,估计做事上面比他老子果敢坚决得多,但是若是要改变现状,那就得变法,但几千年中国历史长河中,变法的下场,就是大多都不善而终,卢政自认没有那个能力去与一大帮名门贵族做对……
司马绍继续说道:“元规曾有意北伐,朕也很支持,但国家正值多事之秋,经此一难,国力会再次下降,唯今之计……哎,还是养精蓄锐吧。”
“国家尚有四十万精锐之师,一大半都在王敦之手,臣以为,陶侃为忠君爱国之人,当用之……”
司马绍低着头:“陶侃身出寒门,若居高位,必受群攻,此事从长再议吧。”
卢政也不言语了,每个人都有一个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接触的人多了,自然也会了解对方的为人,而每个人都在不停的变化,他能保证陶侃的性情永远都不会变?谁都不能保证陶侃不能成为下一个王敦,这也是君主们有所忌惮的.……
王敦乘船回到水军驻地,他有些疲倦,回到营中倒头就睡,这一睡就好几个时辰,这时候有军士进来禀报,说是各军营都看见有两人在附近不停的转悠,像是迷路了。
王敦闻言问道:“是否黄头黄须?”
兵士答道:“正是,诸营将士皆曰此非常人……”
王敦大怒:“为何不绑了那黄须鲜卑奴?难怪老夫做梦老梦见他,原来还真跑来此地了……给邓岳传令,缉拿黄须鲜卑奴!!”
兵士领命而去……
而卢政与司马绍一逛就是一整天,虽然都遭到了驱赶,但还没遇到故意刁难他们的人,而此时天色已经开始慢慢黯淡下来。
“陛下,臣以为时日不早,趁他们还没有做出应对,还是早些离去吧。”
“嗯,朕还想去看看王敦的粮草辎重营,此营乃是重中之重,朕也好学习……”
“呃……”卢政心说年轻人学习能力就是强,而自己已经慢慢开始懒于学习了……
二人刚转过一个山头,就听见身后传来哒哒的马蹄声.……
卢政心说不好:“陛下,或是有人在身后追赶.……”
司马绍皱了皱眉,看了看天色:“嗯,不对,这一定是王敦回营了,跑吧……”
二人策马扬鞭,开始加快速度……
邓岳接令,立即点了十几匹快马去追赶司马绍,一路沿着马蹄印追了过来.……
“陛下,不如由臣引开追兵……”卢政说道。
“不行,此马不宜极速奔跑,前方不远有人家.……随朕一道.……”
二人转眼到了那农舍旁,司马绍下马,然后扬起鞭子狠命的打了两匹马几下,两匹马各自向前奔去.……随后他把皮鞭交给农舍一位大娘,自言自语如背书般的说道:“王敦举兵图逆,猜害忠良,朝廷骇惧,社稷是忧,故劬劳晨夕,用相觇察。恐形迹危露,或致狼狈。追迫之日,姥其匿之。”也不知司马绍说得这么晦涩难懂做甚?
那大娘什么话都没说,就把二人引进了门,然后用冷水浇在马粪上.……
小半个时辰后,邓岳带着人路过农舍,此时天色已黑,邓岳就敲开农舍的门:“大娘,请问下此地是否有二人二骑路过?”
大娘点点头:“以路过多时,他还拿了皮鞭送与老身……”
“喔?”邓岳拿着那皮鞭注视良久,然后又反复看那老妇人的神色“他送与你的?”
“是的,军爷……那人不曾带银钱在身,就用此鞭换了些食物.……”
“呃……此鞭不是凡品,你不能据为己有,打扰了……”邓岳没收了皮鞭。
大娘也没什么意见,只是默默的关上了房门。
邓岳在门外把玩这个皮鞭良久,又叫军士检查地上的马粪,见果然是冷的,他放弃了追赶,回营复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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