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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已经痛到说不出话来了。
可那双眼里深不见底的阴翳,已然让他的心思昭然若揭。
“哼,一个畜牲,居然也想着逞英雄。小爷我今天就是要弄她,你能怎么办?”
察觉到自己竟然对这牲口一样的九殿下生出了畏惧,吊梢眼少年懊恼的一咬牙,猛地伸手就朝苏念晚胸口袭去。
反正孙先生都进去了,看不见他这孟浪的举动。就算看见了,这丫头不过是个低贱的宫女,本就是生来给他们欺侮的。
顶多也就是挨一顿骂,算不得什么。
他心里这么盘算着,面上便露出了狞笑。
轩辕迟抿着唇,不发一言,甚至连神情都没有一丝变化。
可他动作快如闪电,谁也没能看清,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只听那少年猛然爆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苏念晚呆住了。
轩辕迟死死咬住了那少年的手,他表情死寂,眼神却是令人惊骇的凶狠,眼珠近乎赤红。
被他咬住的地方,少年的手上鲜血淋漓,一滴滴连成了线一般落在地上,很快汇聚成一小滩。
鲜艳刺目。
众人都愣住了,看着这突然发狂的九殿下,不约而同露出惊惧的神色来,竟没有一人敢上前拉开他。
苏念晚最先反应过来。
“殿下,松口!轩辕迟!”
她扑过去,一手捏着轩辕迟下颌,又不敢太用力,只能一遍遍喊着他。
可轩辕迟一双充血的眼死死盯着自己口中的猎物,全然无视了外界的声音。
他知道自己没用。
顶着皇子的头衔,却是整个皇宫人人可欺的最低贱的存在。
可尽管他的世界一片漆黑,还是有个人闯了进来,带来了光。
苏念晚,她是他的光。
如果连她都不能保护好,他就算苟延残喘的继续活下去,又有什么意义?
她如果从未出现,他或许还能忍受这样蒙昧艰难的人生。
但她出现了,他尝到了希望与快乐,便再难以忍受回到过去的那片黑暗中。
而眼前这个人,想要用这双肮脏的手玷污他的光。
他没有强壮的臂膀,没法反抗。也没有泼天的权势。
但他依旧可以用这身体上唯一称得上锋利的牙齿,狠狠的将面前人这双脏手撕碎。
他彻底红了眼,牙齿深深嵌进骨肉里,肌肉被撕扯开的声音清晰的传进耳朵。
“啊啊啊——你们快把他拉开!他疯了!他是个疯子!先生……殿下!十二殿下救我!这畜生……他要咬死我!”
少年痛得五官扭曲,拼命甩手却不能甩开轩辕迟分毫,惊恐万状的朝轩辕辉求救。
可轩辕辉却是好整以暇看戏一般,慢慢悠悠走过来,看着轩辕迟疯狂的双眼,摇了摇头。
“奂承,是你不好,做什么要招惹苏姑娘?不知道皇兄对她喜欢的紧么?他既教出了一条疯狗,那他自己又能是什么良善之辈?你连这个都想不明白,这一次,就好好长长教训吧。”
说罢,笑吟吟对苏念晚道:
“苏姑娘,驯服野狗可不容易,少不得还要提防着随时被反咬上一口。做本殿的朋友可就容易多了,你……”
“不考虑,谢谢。”
苏念晚不等他说完,径直打断。
她连抬头看他一眼都不愿意,一门心思焦急的安抚着轩辕迟。
轩辕辉那双看似天真无邪的眼里飞快划过一丝阴霾,但也只是瞬间,他很快恢复了单纯的笑脸。
“真是好无情啊,本殿可真是羡慕皇兄,能有你这样一位忠心的红颜知己。既然你不是本殿的朋友,那看来本殿也没有帮你的理由了。走吧,该去母妃那里请安了。”
脚步轻快朝门口走去。
只是在临出门时,撞上了匆匆跨进来的两个人。
一人身形高挑,眉眼张狂,紧抿着唇一脸的不满不耐。
另一人皮肤稍黑,面容沉稳,眼中隐隐流露出担忧的神色。
双方乍一碰上,都顿住了脚步。
却谁也没说话。
高挑少年与轩辕辉目光在半空如有实质般碰撞,激荡出阵阵无形的硝烟。
他脸上表情愈发暴躁。
“好狗不挡道,让开!”
黑肤少年察觉到他神色变化,皱着眉头扯了扯他衣角。
顾忌着轩辕辉皇子的身份,高挑少年颇有些不甘的先转开了目光,一张口却还是浓浓火药味。
他敬的是陛下,可不是怕了这两面三刀的小子!
“劭言!你太放肆了。”
黑肤少年眉头皱的更紧了,在眉心成了一个川字。
他低低呵斥了一声,随即向轩辕辉一振衣袍跪了下去。
“十二殿下恕罪,劭言他只是……”
“本殿明白,劭言哥哥向来都是这样的脾气,本殿不会怪罪他的。”
轩辕辉笑容不变,乖乖巧巧的往旁边让了让。
“不过,劭言哥哥,有件事本殿可得提醒你。”
他朝门内一点头,笑得分外灿烂。
“咬人的狗可在里头呢,对着他说话你可得小心了,别引火烧身呐。”
说罢,清脆的笑着率先离开了。
劭言冲着他的背影狠狠挥了两拳,白眼几乎翻到天上。
“劭言,这是皇宫,他是十二殿下。你就算再讨厌他,好歹在这宫里也该守规矩,敬他三分。”
黑肤少年站起来,无奈的在他肩上拍了拍。
劭言浑不在意,挑眉冲他努嘴。
“整天就会跟我讲道理,碰上个好看点的小姑娘,你却是最不守规矩的。”
劭言又冲他挤了挤眼。
“劭允,你不会是看上那个小丫头了吧?”
名为劭允的少年面上飞快划过一抹并不显眼的红晕,而后沉下脸来。
“正事要紧,你少在这里插科打诨的。”
说罢,长腿一迈跨过了门槛。
劭言却捂着嘴笑,从劭允匆忙的背影里瞧出了几丝落荒而逃的意思来。
“亲兄弟有什么好害羞的,你跟我说说呗。”
他调笑着跟了上去。
可进了门后,他脸上不正经的笑却冻住了。
看着这满院狼藉,他嘴角下沉,脸上凝重的神情,竟与兄长劭允有几分相似。
“哟,我跟劭允不过离开了片刻,你们这群不听话的小崽子,是想把这儿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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