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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书意看向一旁的楚无昱，轻声道：“我想要一个人问，你可以在外面等我一会吗。”
她的声音依旧清泠，只是语气柔了许多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恳求。
“好。”楚无昱转过身，将囚室的门合上并未落锁，安静的站在门外，余光留意着囚室，敢行刺的人都是抱着必死之心的亡命之徒，就算绑着绳索有不能大意。
旁人看来囚室或许是一片昏暗，他自幼眼力过人，虽不能说夜如白昼，但也隐隐能看清。
林书意抬脚走向中央，小心翼翼避开地上不该碰的东西，一步一步靠近刑架上的人。
她的步伐轻缓却坚定，混在惨叫哀嚎中有些模糊。
透过外间的一丝光亮，林书意闭上眼睛，等适应了黑暗才睁开，她勉强能看清了眼前人，她未着寸缕身上尽是微凝固的白蜡和血水，视线上移已然看不出原本的面容，来的路上听说行刺之人是宴会上献艺的女子，昨日之前她应该是很好看的。
“我不知道，不知道，不……”她低低的喃呢着没有完全昏厥，眼睛大概是瞎了。
这条命就算能救回来，大概也活不长。
林书意松开一直紧握的拳头，俯身靠近她，低声道：“想结束吗。”
她依旧含糊不清的重复原本的话，像是只能这么说，或者是只会说这两句话。
林书意抬手搭在她还算完整的手腕，轻轻叹了口气收回手，自腰间取出一个小纸包，她打开药包缓缓倒在那女子未有伤口的手腕，压低的声音：“这药入血肉后不会太久，一刻钟后就结束了。”
说完，她摸索着解开了女子绑着的右手。
看着那只手抬起，将粉末洒在自己的伤口上，没有哀嚎，没有求饶，甚至没有发出声音。
极低的喃呢声渐渐消失，囚室了另一个人的呼吸也消失了。
林书意将绳索绑了回去，转身朝囚室门口走。
楚无昱打开门，扫了眼囚室内敛下眸色，道：“如何。”
林书意轻轻摇头，脸色在一处烛火的映照下格外看，神情透着几分木然。
见她如此，柏暮景下意识看向囚室，想到不久前的场景，连忙移开目光，往林书意身侧走了两步，安慰道：“没问出什么也正常，内阁的人折磨了一天也没问出话，我们走吧，回去再想办法。”
楚无昱将门锁好，轻声道：“走吧。”
林书意轻轻点头，没再开口。
没进来之前她原本是想问问的，但从踏进着这个地方，就没在想过这个问题了。
她仔细点诊过脉，遇刺之人没问题，反而行刺之人身上带着毒，这毒不像西境的东西，更像是南疆一带的蛊毒。
悠然谷少有接触蛊毒，上次遇到已经是两年前了。
这位姑娘身上的蛊毒，明显比这位江湖侠客身上更复杂，也明显有人控制。
直到和煦的阳光落在身上，林书意才有种出来了的感觉，明明只进去了半个时辰不到，却有种很漫长的感觉。
刚走出内阁，一个略年长的宫娥便迎来上来，俯身向楚无昱行过礼后，抬手向林书意行了个平礼，温声道：“太后为两位准备了午膳，请吧。”
提及吃食便让人不禁想起方才的一幕，和那股皮肉烧焦的味道，一侧的柏暮景蹙起眉，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林书意却没什么反应，温吞的应声跟着往前走。
毕竟她也没有拒绝的权力，在悠然谷她可以借毒虫逃避，但在这宫墙里没有这样的机会，皇城富丽，雕梁画柱，无一不精巧考究，而华美之下一层森森白骨。金灿灿的阳光落在身上暖洋洋的，却又摸不着抓不住。
柏暮景和林书意没得选择，楚无昱也只好跟着来了。
面前的菜肴尤胜王府，温度和宜的花茶更是香气扑鼻，明明折腾了一上午，林书意却一点胃口都没有。
她抬眸看了眼对面的两人，见他们也没怎么动筷，便停下手里的假动作，安静的喝茶。
用完午膳两人便被带去的太医院。
楚无昱没跟着去，而是转身去了太后的宫殿。
原本七嘴八舌的议论，在两人踏进门时便消失了，只余下一道道打量她的目光，和几个跟柏暮景问好的声音。
林书意察觉到那些人或轻蔑或不信任的打量，索性她也不在意旁人如何看她，找了个角落，偏头看向跟过来的柏暮景，问道：“你接触过蛊毒？”
刚坐下的柏暮景一愣，微微颔首：“家父对南疆蛊毒略有了解，我也知道一些。”
右侧上座的御医轻哼了一声，“南疆早就没了，那些使巫蛊之术的妖人也早就被焚了，陛下中的绝不可能是南疆的毒。”
林书意看了过去，赞同的点了点头，道：“您所言有理。”
闻言，那人目光更加不屑，却没有再说什么。
敷衍完，林书意提起一侧的墨笔，将内阁那女子的症状大致写了下来，递给一旁的柏暮景。
“我进去的时候她意识还算清醒，但精神明显已经崩溃，还是只重复‘我不知道’这一句话。我仔细把过脉，她身上一定有蛊虫，但我接触的太少实在想不出是什么蛊。”
柏暮景仔仔细细的将纸上的内容看过一遍，皱着眉微微摇头，道：“这症状……我也没在看父亲的书里到过相似的。”
见她们所谈与皇上无光，一侧的极为御医纷纷皱起眉头，连带着看柏暮景的眼神都有些不满。
虽然柏暮景后生可畏，在太医院这些日子也没什么错处，但怀璧其罪，又有楚清羽在太医院拉仇恨，难免有人对他不满。
“二位若不是来商讨陛下的病情，就请先离开。”不知是哪位先开了口。
众人也开始附和起来。
“就是，我们在这心力交瘁的议论，柏兄却跟一个姑娘……”
柏暮景抬眸扫了眼那人，神色微冷。
林书意向来不在意身边的过路人，即便他们有误解，她也懒得反驳，更懒得费力去证明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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