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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找店小二重新打听过,陈家正在找大夫,去那儿解决吃住,还能深入了解一下情况。
林书意现在都了解也只是道听途说,两边都各有道理,一方觉得元家做的太过不体面,但另一边又觉得陈家这种欺瞒的行为该被赶出去,但大多都是站元家的,对哪位陈小姐几乎是嘲讽和同情参半,却无人提及陈家小姐的病情。
她对病症有本能的好奇,何况陈家的报酬不菲。
大街上人来人往,林属于算是起的早,但这些商贩起的比她更早,客栈的小二热情的跟她打了个招呼,林书意略略颔首走出客栈。
她站的位置正好在客栈挂着的招牌与晨曦的交界处,暖金色的阳光从天幕中斜斜的洒下来,一部分被高高悬挂着的招牌挡住,一部分轻柔的洒在林书意道身上,在她烟紫色的罗裙留下泠泠光辉。
阴影与光晕之间泾渭分明,调皮的春风撩开帷帽垂下的轻纱,露出半旖旎清绝的容貌,一刹那光晕和阴暗似乎被模糊了,目光停留在脸上只来得及怔愣,惊叹,隐隐能听见小声吸气声。
只是一瞬林书意便把轻纱拉了下来,被雪白的帷帽遮住,却更引人浮想回忆。
她按着大致方向走,之前问了好几个人指的方向都差不多,应该也不会错,走出长街便隐隐瞥见了一处静雅的院落。
府门的牌匾上题着字,但看着院子也知道不是寻常人家,其他地方都繁华热闹,这边却安静不少,连府门都是关着的。
林书意理了理衣裙,抬脚走了过来,轻轻扣了两声门。
敲第三次门的时候,门才被人打开。
小厮打扮的人将门打开一条不大的缝隙,上下打量着林书意,语气不善的询问:“是你敲的门?”
见林书意的打扮,和遮遮掩掩的帷帽他落在门后的手不禁紧了紧,做好随时关门的准备。这几日一些总在门口捣乱,还趁他们进出往里扔东西。
“是……”即使隔着轻纱她也能感觉到那人的不悦,和莫名的防备,“听闻,贵府在找大夫,在下略通医书想替贵府小姐诊治一番,所以冒昧上门打扰。”
闻言,那人愣了片刻,目光中带着几分狐疑,良久才勉强道:“虽然我们老爷出的诊金高,但要是治不好也是按照寻常诊费给。没有金刚钻,就别揽这瓷器活,你要是看上这诊金我劝你早打消这念头。”
他眼睛里依旧带着狐疑,戒备,手上拉着门的力道松了些。
林书意往前走了一步,温声说道:“请你放心,治不好在下分文不取。”
“说的好听……”小厮小声嘟囔了一句,将门打开了些,才接着道:“进来吧。”
只是看这小厮的态度,和戒备的状态便也知这几日陈府不大太平,想到客栈和街巷那些议论的人,心神不禁沉了下去。
一路跟着小厮走进偏室,里侧坐着个姿态散漫的男人,身形看上去三十来岁左右,脸上还挂着点惬意,完全不像是家里人出事的模样。
小厮站在一侧微微躬身,道:“大少爷又有大夫想看小姐的病。”
听见声音,陈遂也没有抬头,这几天见的都是些糟老头,他饭都少吃了几口,实在不想再看了:“这都今天第几个了,我妹子一点都没好,这些一点用没有的郎中,你又带进来干嘛?”
他这话说的半点不留余地,未曾抬眸,言语间满是厌烦。
林书意抿唇,眸中划过一抹深思:“一线希望也好过没有,若是我治不好陈小姐,也不会贪图贵府的诊金。”
闻声,陈遂端着茶盏的手一顿,抬眸望去,只见堂前站着一位身着烟紫罗裙,虽带着帷帽,但只看其身姿、仪态便知其容貌不凡。
他连忙放下茶盏,语气急转直下:“……我刚刚是说那些为钱财而来的庸医,绝对没有诋毁或是暗指姑娘的意思。”
为了钱财来的林书意:“……”
倒要的确不是在暗指,这压根就是在明指。
“那我可以先见见陈小姐?”林书意微微蹙起眉,忽视那道过于明目张胆的打量,和在身上游弋的目光。
“当然可以。”
原本的引路小厮就变成了陈遂,出了偏室一路绕过假山长廊,陈府虽然不算大,但能看出来一草一木皆是精心设置,都有它的用意。而眼前的小院更是雅致不俗,陈府本就安静而这一处更是静的落针可闻。
随着陈遂走进院中,还未入外间的门便被一女子拦了下来。
一身粗布麻衣侍女匆匆挡在门前,身子格外僵硬,神色更是抗拒,戒备。
“没眼色的丫头,还不赶紧给本……”陈遂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正欲发作又顾及一侧的林书意,生生的忍了下去,“这是来看小姐的大夫,耽搁了我妹妹的病,我唯你是问!”
说完,那侍女便被循声而来的众人拉开了。
林书意将一切尽收眼底,却没有开口,而是跟着进了内室。
屋内,与想象中的凌乱不同,这里整洁干净,甚至比寻常女子的居室更添了几分雅致,雕花红木的梳妆台,画影清雅的屏风,连珠帘和床幔上的刺绣都是雅致的样式。而这里的主人却全然不同,消瘦的女子被半躺半绑在床上,双手被细麻绳勒出血痕,只穿着一身红色的中衣,看款式大概是嫁衣的里衬。
明明是一张温婉清丽的面容,而此刻瞳孔涣散,怔怔的望着床沿,只一眼便知道这人不正常。
林书意偏头看向一侧的陈遂,温声询问:“冒昧问一句,令妹是一直这样还是时好时坏?”
“当然不是……”陈遂眉头紧皱,散漫的脸色竟少见的有些为难,只是片刻便又恢复了原本的模样,色厉内荏道:“我妹妹以前一直健健康康的,还不是那元家……害的,大婚之夜趁我们不在,欺负我妹妹,你一个小姑娘那受的了夫家这般折辱,这才变成这样的,以前从来没有过。”
林书意抿唇,并未相信他的话,却也没有拆穿的意思,轻声道:“陈公子能否先出去片刻让我单独诊脉。”
陈遂看了眼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发疯的陈竹雨,犹豫了一会,提醒道:“你确定不要人按着……”
见林书意摇头,陈遂只好作罢,又不放心的叮嘱:“她现在看起来乖,发疯的时候又咬又抓的,你……你自己小心一点哦。”
说完,他又匆匆看了床榻上的陈竹雨一眼匆匆离开。
门被轻轻合上,陈遂倒也没真走,绕了半圈趴在窗口窥视里面的情况。
林书意取下帷帽,面上扬起温和的笑意,和煦的阳光落在她的面颊上,整个人像是散发着温润光芒的玉像,身上透着温和,与自然的亲近。
她试探着缓步上前,又担心刺激到陈竹雨,每一步都走的轻缓而坚定。
而床榻上的人也始终呆呆的,游离在像是整个世界之外,空洞又透着让人同情的孤寂。
走近临时一才发现她在轻声喃呢,只是声音太轻,嘴唇也只是微微蠕动根本看不清她说了什么。终于走近床榻,她半蹲在陈竹雨面前,温言询问:“陈小姐我可以轻轻碰一下你的手吗。”
林书意的声音绝对是此生最柔和,真切的,带着一丝担忧和小心翼翼。
听到声音,床榻上的人像是被吓到,将脑袋埋进双膝中,手也藏了起来,拒绝接触也拒绝交谈。
这样的防备姿态,之前也不知被刺激过多少次。
她早前虽未曾碰到过这样的病症,但却看过不少的案例,和许多有关的书。当时是因为上面多数有患者的经历,少年无知,一般都是当故事看到,而这些病人结局大都不尽如人意。
就算医者和病人都努力想恢复到过去,可身边人无意的眼神,下意识的动作,都会提醒着你的特殊,会渐渐把人逼到另一条路上。
记载上的人大都时常反复发作,发病时肆意,清醒后又会自责胆怯,长此以往也就完全疯了。
而这种病发作大多需要诱因,或者是到一定的时候。
陈遂的神色明显就是知道陈竹雨的病,但这种情况也不像是多次发作的症状,更像是刚开始,封闭胆怯但又希望被拉出泥沼。
林书意垂下眼眸,取出腰间的安神香,将中央的小香炉拿了过来,在旁边点燃,袅袅白烟升起,像是天幕洁白的云朵。
浅浅的幽香弥漫开来,陈竹雨微偏了偏头,垂着的衣袖挡住了大部分视线,她只能隐隐能看见一点白烟,能嗅到一丝清香。让人心旷神怡,又觉得疲惫困乏的味道。
林书意坐在地上,一只手虚虚的搭在床沿,她也没看床榻上的人,伸出玉白的指尖在袅袅烟雾中跳跃,玩的不亦乐乎。
陈竹雨的身体慢慢松了下来,她隐隐能察觉到眼前人没有恶意,而这浅浅的香味让她有些放松和困倦。
窗外的陈遂从惊艳中回神,疑惑的看着林书意,目光却不自觉被那只在烟雾中拨弄的莹白素手吸引,无暇再去思虑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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