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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不是说我自己有多自恋，我自然而然的想到了心口处的鬼眼。
它在狂跳着。
扑通扑通。
我有种感觉，它就快要苏醒了。而这个机会，我没有感应到，却被别人感应到了。
抬头看着陈国华因为得意笑的变了形的那张脸，我心中愤怒地火焰滚滚燃烧。
“陈国华！你无耻！”我怒喝道。
那陈国华浑然不在意，冷冷的笑着：“小子，你还太年轻了。尘世间的人是复杂的，是自私的。你，难道还生活在童话中吗？你有这个资格吗？”
他冷冷的话，犹如尖锐的刀，深深地次进了我的心窝。
是啊！
我有资格吗？
像我这样的经历，从小就经受过不同凡俗的鞭笞，我却还是那么的单纯。
一口腥血汇聚在胸口，一股气不平静的倾覆。
噗嗤！
随着喉咙一咸，腥味蔓延在整张口中。
我吐血了。
气结于心，不可忍。
那陈国华面露冷峻，嘴角一撇，嘲讽道：“如果我是你，我就死了算了。真的，像你这样的废物，生活在这个世界上就是浪费粮食。”
“你胡说。”
“我是不是胡说，哼，你自己知道！”陈国华继续冷酷的刺着我的心，冷嘲热讽步步深入。
紧接着，他似乎说到了兴头上，抹了把椅子坐下来，淡然的说道：“你知道你的仇人没死，你却根本没想着报仇。我说你啊，你有种吗？还有，你的爱人这十年经历了什么，你问过吗？嗯？你有资格做个男人吗？”
我曾经以为反派死于话多，但这时怒结于胸，方才感受到那种痛，比死还折磨。比上一次的那些尖锐的嘲讽，更让我接受不了。
我本来身体就不舒服，吐了血，再加上这一顿讽刺以及内心的自我怀疑，瞬间感觉天旋地转，整个人都不好了。
而他，那冰冷的话语，化成冰锥，一下一下的敲打我的心房。试图把那个口子，撕烂。
他成功了。
我陷入了茫然，陷入了迷惑。
呆呆的，我无力的倒下，趴在那冰冷潮湿的地上。硕大的灰老鼠大眼睛瞪着我，连它们也不害怕。
我不由得自嘲起来，苦涩的嘟囔：“我真是个废物啊，连胆小的老鼠都不害怕我，怎么能让仇人害怕呢？”
“十年的时间，干什么都可以了。”这时，陈国华提高了音量，“你真的没有想过你身上的那鬼眼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吗？你就依靠着雷家那个不靠谱的胖子？等着他给你研究？”
“我……”我很生气，但却无力反驳。
因为他说的都是事实。
“这些话，是谁让你说的？”我咬着牙，强忍着一口气。
陈国华冷笑道：“你知道是谁，我本来懒得说的。可事到如今，连我这个当坏人的都看不下去了，你说谁能看得下去？嗯？给你机会你tm的都不好好争取，提醒了你那么多次，你却完全不跟提示走。”
说到这里，陈国华反而生气了。
他说，上回的八煞黄泉根本就不是为了别的，就是为了我的鬼眼。可我呢，我自己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只顾着这里逃，那里去。
如果是一个善于思考的人，必然已经发现了端倪。
这些话，犹如针刺，针针插入心底里。
我带着怒意和茫然，声嘶力竭，继而大吼：“是不是姓黄的跟你说的，是不是他让你散布的谣言，说我的鬼眼一开，全江洲的鬼祟都要覆灭！”
我问出了自己心头的疑惑，最好的机会，我想他也会回答我。
果然，他说了。
他告诉我，这不是谣言。他十分确定的同我说道：“小子，如果是谣言，他们会信吗？有资格听到谣言的，无一不是修炼多年的鬼祟，他们有自己的思考，比你聪明得多。”
“胡说！我的鬼眼怎么可能打开就会……”
“是不是胡说，打开你就知道了。”他回应道。
这话直接把我给激了起来，我擦拭了一下嘴角的血迹，狠狠地吼道：“老子以前打开过，没见哪只鬼灰飞烟灭。”
“哈哈哈，你当我不知道吗？你以为你身上那玩意儿开没开过瞒得住多少人？”陈国华再次冷幽幽的笑道。
他把我困在这里，用尖锐的话语不断地敲击我的心理防线。
那时的我心里很脆弱，很容易就被他攻击成。
我有一种从天上瞬间掉到地狱的感觉。
我才刚刚学会画符，学了本事。可我还没来得及施展自己的能耐，瞬间就被人擒住，然后发现自己没有了那些身外之物，根本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废物。
我还发现，原来我活了那么久，一直都是行尸走肉而已，没有自己的思考。
如果以辩证的方向来看，陈国华反倒是帮助了我，让我有了挫败感，才有了后来的改变。人世间所有的事都是这样，挫折帮助人成长。
过去了，就不会再畏惧。过不去，那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当时，我差点就没过去。
他说的有情有理，我渐渐的就进入了他的话语圈套，被他牵着走。他说我是不是没有资格在活在这个世上，没有资格在多余享受一年的命。
是的，他连我有了多一年的命都知道。
正因如此，我越发的感觉到，他可能真的是对的。
我更加颓然，无力的倾倒在地，认真的审视了一下自己。
刑欺天啊刑欺天，十九了快二十了。经历过第一个九年和后来的十年，学到了什么？做到了什么？
大概在那个年纪，每个青年的脑子里总是会回荡着这个问题，对未来的茫然。我也一样，未来如谜，伸手不见五指。看不见方向，走错了，感觉这一辈子都废了。
而在陈国华的口中，我的一辈子已经废了。
我的心脏砰砰直跳，与肥硕的灰老鼠大眼瞪小眼。
只见那灰老鼠发出吱吱吱的声响，试探性的来到我脑袋边。我侧身一靠，眼睛形成一条竖线。
首先是第一条，然后后面的陆陆续续都跟了上来。从一开始的三四条，变成后来的十多条，随后越来越多。
就像做梦一样。
我很畏惧，我向来都害怕这些湿漉漉的东西。就像蛇啊之类的，甚至连虫子都害怕。但在最绝望的时候，心态发生了变化，猛然间觉得这又有什么可怕的呢？
耳边，陈国华的话语像是越来越近了，他冷冰冰的毫无感情的催动着我的心弦。
“小子，反正你这一生也没什么用，干脆放弃抵抗吧。我保证，你的那些朋友们，还有你的爱人都会好好的。我绝对不会冲他们下手，毕竟陈锋也算是我的儿子。”
这话一出，我有些心动。
“当真？”
“当然，我这个人没有什么优点，但有一点我可以吹牛，就是我从来对自己说过的负责。你看我做了那么多慈善，可都是实打实的做了。你说我是个坏人，可我又害过多少人？我帮助的人更多。”
他说的娓娓动人，将自己设立成了一个大好人的形象，却又不否认自己是个坏人。
反倒是这样，更让我相信他话语的真实性。
他还告诉我，死在这里，绝对不会万劫不复。因为他会把我的鬼眼抠下来，下辈子我就可以过上平常人的生活，远离这些复杂的事件。
这一点更令人心动了，他仿佛看透了我的心，知道我要什么不要什么。
他把声音往下降，低声催促着：“放弃吧，闭上眼睛睡一觉。等醒来以后，一切不好的都结束了，那将是你的新生。所有你不想沾染的，都会远离你。”
渐渐地，我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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