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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望了。
彻底绝望了。
世上怎么会有如此蛮横无理的女人。
李渡捂住自己的胸膛，仰天做悲愤状：“为了得到我，你竟然不择手段！”
李轻烟托腮望着李渡表演，不慌不忙。
“富贵不能淫，我是不会签的。李小姐还是断了这个念头。”李渡义正严词地拒绝。
签了就成奴才了，傻子才签。
“这声李小姐，倒是喊得生分了。麻雀小子。”李轻烟起身，手中兀自拿着卖身契。
“那堂姐会怂恿堂弟当奴才吗？还是生分点好。”
“既如此，我便带你去个好地方。”李轻烟将卖身契甩给李渡，“这张纸你先拿着，以备不时之需。”
“去哪？”李渡连忙一把抓过来，想了想，还是没撕毁。
这可是逼良为娼的有力证据啊。
“去一个能让你赚银子的地方。”李轻烟双手背负，潇洒走着。
“你总不能不还钱吧？”
“是。”李渡低低地答应一声，心里咒骂李轻烟一万次。
他二人向李府大门外走去，一路上自不必说，惹得少年子弟垂涎嫉妒。
李轻烟倒是与李渡指指说说，然而李渡心中忐忑，无心回答。
饶是如此，李轻烟仍是兴致奇高。
最终，二人来到一家当铺前。
“纸醉金迷？这当铺的招牌倒也有趣。”李渡喃喃道。
那纸醉金迷当铺的招牌乃是由红色颜料写就，当铺装潢古朴雅致，看不出什么异样。
“堂姐，我说，”李渡忽然醒悟，“你不会想把我给当了吧？”
李轻烟咯咯娇笑：“当你？你这瘦小子值几钱银子？也就是我心眼儿好，给你开了张卖身契，换别人，哪个稀罕？”
她纤手一抬，打开当铺的门，李渡恹恹地跟着。
店里伙计正在拿着账本比对，见李轻烟这等美人进店，不由得抬头，呆住。
“伙计，你们老板呢？”李轻烟一笑。
“老板？噢噢，他今日出城了。”伙计回过神来。
李轻烟有点失望，李渡则在窃喜：“看你还有什么花招？”
“这小伙计，大概也知道吧？”李轻烟喃喃自语。
她上前一步，离伙计近了些，道：“三千流水一瓢饮。”
伙计的神色立刻转为凝重。
他打量了李轻烟，道：“魂归何处待天明。请问客官，当什么物件儿？”
“两条命。”李轻烟见伙计对答如流，便展颜一笑。
“跟我来。”伙计望了望她身后的李渡，点点头。
李渡一头雾水地跟上：“你们在说什么？”
那伙计向账房先生使了个眼色，大声道：“我带着两位客人去验货！”
李轻烟回头道：“你仔细记得这两句诗：[三千流水一瓢饮，魂归何处待天明]，以后用得着。”
“暗号啊？”李渡这才明白过来，这跟[天王盖地虎，宝塔镇河妖]一个路数。
“那当两条命什么意思？”
“你，我，”李轻烟笑了笑，“可不是两条命？”
李渡打了个冷颤，但想李轻烟金枝玉叶，不至于和自己同归于尽，也就心下坦然，随着伙计前去。
那伙计来到当铺库房，手中的油灯于无风处摇曳。
“吱呀——”
那扇铁门生了锈，打开时发出悠长的噪音。
“二位谨慎前行，在下盼望这单生意，做不成。”伙计深深望了李渡一眼，掌起油灯离开了。
而李轻烟和李渡则沿着铁门后的楼梯，向当铺的地下库房走去。
李渡听见无数嘈杂的声音，心中正在狐疑，库房何以有声？
一个拐角，眼前柳暗花明，李渡震惊地张大嘴巴！
在他面前，是一个巨大的地下广场，四周灯火闪烁，竟然比日光之下还要明亮！
广场上，无数个摊贩静带着顾客拜访。
而其中形形色色的人来回走动，李渡看见了御兽师，剑客，商贩，酒鬼，甚至还有修仙者与佛陀！
而他们之所以喧闹，竟是在讨价还价，李渡看见有二人在一处小摊前争执，面红耳赤。
“这白银级的除妖令，明明是我先接下的，兄台为何阻挠？”
“在你接下之前，我已默默观察很久，却被你这憨货抢先，我为什么不争？”
二人眼见就要抽出武器，忽然，在李渡未曾注意过的天花板飞来几只硕大的蝴蝶，围绕着二人打转。
那蝴蝶分外美丽，个个张开翅膀后均有一尺见方，比麻雀个头还大。
但李渡却惊骇地发现，除了翅膀饱满美丽，蝴蝶身上只有森森白骨，原本头的位置，此刻竟然是骷髅。
那二人竟然噤若寒蝉，甚至谦让起来。
“兄台，你先，我是最守规矩的。”
“不不不，纸醉金迷的规矩是谁拿到就是谁的，刚才是我越界了。”
二人皮笑肉不笑地离开了摊贩口，那些蝴蝶又静悄悄地返回到天花板上。
“系统，这蝴蝶什么来头？”李渡于心中默念。
【白骨噬魂蝶】
等级：黄金三阶
血脉品阶：史诗
属性：木
天赋：翩然皮肤
技能：深邃吸取
简介：原本全身都是白骨的蝶妖。并非采集花蜜，而是以灵魂为食。吸取的灵魂越多，它的翅膀就越鲜艳。
李渡悚然仰望着天花板，只见密密麻麻的，爬满了几百只白骨噬魂蝶。
它们的翅膀都斑斓鲜艳，一眼望去，几乎像是壁画。
“这就是纸醉金迷的真面目。”李轻烟望着芸芸众生，轻声道：“有所求而来，尽兴而去。”
“这么多人，都是从刚刚的当铺进来的？”李渡震惊地说。
“当然不是。洛城有七个入口，可惜我只知晓其中一个。”
“你……你为何会知晓？”
李渡无法想象，李轻烟这样的豪门小姐，会来到这种混乱的场所。
“我十六岁曾外出游历，顺手救下一位剑客。”
“他在采摘七心七叶花时，被守护它的妖打伤，虽然得手，但离死不远矣。”
“他临死前，请求我将七心七叶花送至纸醉金迷当铺，那时我还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我如约前来，当铺老板收下后，带我来到这里，询问我是否有兴趣接下新的除妖令。”
“你知道吗？”李轻烟的眼睛里忽然闪动着雀跃的光，“纸醉金迷只认信物，不认人。他把我当做了那名剑客。”
李渡怔怔地说：“那为何，他一定要将此物归还纸醉金迷当铺？”
“接下除妖令后，你的灵魂就会被抵押。”李轻烟指着头顶的白骨噬魂蝶，“若是失败，灵魂就会成为它们的饲料。”
“我想，任谁都不希望自己的魂魄再受折磨吧？”
“你……”李渡面色凝重，“为何要带我来此处？”
“虽然灵魂被抵押，可是……报酬也是很丰厚的哟。”
李轻烟笑得天真无邪，分外美丽。
“你总不能不还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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