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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之中不少人都是昨晚亲身在场，自然非常清楚诛杀官员的人就是冠军侯叶牧。
可为什么铁证如山的事实，从皇帝嘴里出来却彻底变了味道？
宗文忌瞪大了眼睛，有些怔愣的看着珠帘后皇帝模糊的身影。
为什么？
为什么皇帝会说出这样的话？
一些机敏的官员，已经意识到了今天的事情很可能会有超出预料的发展。
眼瞅着宗文忌半天没有说话，宇文博一方的官员们急忙出来帮场子。
“陛下，此事另有内情啊！”
“是啊陛下，昨夜臣等看的清清楚楚，那杀官造反的逆贼，分明就是叶牧啊！”
“微臣恳请陛下能够秉公直断，一定要严惩叶牧这个叛逆之辈！”
……
各种各样的请求和呼喊声不断响起，让金殿之中非常吵闹。
珠帘之后，皇帝紧皱眉头，不由自主的握起了拳头。
以往，他就是在这样的声音中犹豫不决，最终一步步退让，丧失了越来越多的权力。
但从现在开始，他绝对不会退让！
“诸位爱卿，暂且先停下争论。事情经过到底如何，朕早已派人调查清楚。各位不妨先听一听事情的经过，再论其他吧。”
“张茂？”
皇帝喊了一声，张茂从侧殿里走了出来。
“给诸位大臣们说一说，你昨晚调查到的事情经过。”
“喏。”
张茂答应了一声，心中却无比苦涩。
他知道，自己接下来的这一番话说出口，肯定会成为朝中大臣们的眼中钉肉中刺。
颠倒黑白的事实，就是从他嘴里传出去的。
但他脸上依旧保持着冷漠的表情，轻咳一声缓缓开口。
“昨夜，据禁军所报战果，以及咱家派人仔细调查，总算弄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此事之始，源于冠军侯叶牧回京。”
“郑、叶二人向来意见不合，期间屡有争斗。再加上之前京卫大营贪腐事件，叶牧将郑
千钧子嗣斩杀，由此造成不可调和的仇恨。”
“正因为此，在叶牧因冀州之事，侯府被围夫人被囚期间，郑千钧曾经几次暗中刑讯逼供冠军侯二位夫人，给她们造成了严重伤害。”
“所以，冠军侯回京之后，在买通狱卒探望夫人之时，得知了事情的经过，心中怨愤不已。”
“于是叶牧请求到圣上跟前，想要释放自己的二位夫人，并且严厉追究郑千钧滥用私刑之事。”
“然宫中下人口风不严，不慎透露了消息。郑千钧得知此事，惊惧愤怒之下，居然生出了不臣之心。”
“于是趁着众人都将目光放在叶牧冀州之事上时，他暗中联络禁军各部，还从城外调集兵马分批潜伏入城。至昨夜，此獠突然发动袭击，带领一千禁军，以及从城外送来的两千人作为内应，打开城门放入两千士卒，开始在京城之中挑起动乱。”
“冠军侯叶牧接到消息之后，一来担忧陛下安危，二来其夫人遭受折辱的新仇旧恨涌上心头。于是在未得到命令的情况下，擅自抢夺两千禁军军权，并带人前去阻拦郑千钧。”
“双方遭遇之后，展开了激烈战斗。郑千钧其部人数虽多，但奈何战阵之事远逊于叶牧，所以被打的四处逃窜，最终溃不成军。”
“及至叶牧捉拿郑千钧后，此贼明知逃命无望，居然乱咬一气胡乱攀扯，供出了十几名与他暗中有联系的官员。”
“叶牧急怒之下，擅自挥兵包围官员们居住的坊市，按照郑千钧所言，将十几名官员无情屠戮。”
“这才有了昨夜诸位见到的血腥一幕，也对冠军侯有所误会。”
“此事经过就是如此，一切全凭陛下决断。”
张茂一口气说完之后，冷着脸对珠帘拱了拱手，脚下一滑就想溜走。
“大胆奸佞，且站住！”
“你这阉贼安敢如此肆意妄为颠倒是非，真当朝堂之上的衮衮诸公，要不了你的狗命
吗？！”
张茂脸色一苦，心中暗叹一声，停下脚步缓缓的转了过来。
他看着那名愤怒不已的官员，非常平静的解释道：“石大人，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在下虽然是个阉人，但却也知晓忠义道德，还没有敢欺瞒陛下的本事。”
工部员外郎石煜死死的瞪着张茂，眼中布满了血丝。
郑千钧是他的女婿，昨夜凄惨的死状传回来之后，自家女儿哭的晕厥过去了好几次，真是闻者伤心见者落泪。
他这个作父亲的心中悲痛不已，打定主意绝对要让叶牧付出代价。
可没有想到，今天上朝后听到的事情，却给了他当头一棒。
面对张茂的解释，石煜怒极反笑。
“哈哈哈哈……张茂，你这个没有卵蛋的阉贼，嘴里面有一句实话吗？！”
任凭张茂的脾气再好，被人这样一次次的戳中痛处，也不由得生气起来。
“呵呵，咱家嘴里没有实话，难不成员外郎嘴里就是金口玉言？”
“石大人真有如此能耐，像老奴这般的阉人，自然不会被您放在眼中。”
张茂非常狠辣的讥讽了一句，言语之间阴恻恻的有给他扣上大逆不道帽子的趋势。
石煜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最终还是强忍着怒气冲珠帘拱手道：“陛下，老臣绝无僭越之意。”
“但张茂所言，跟昨夜事实完全是背道而驰，根本没有丝毫可信度。”
“臣以为，这个阉贼定然是收了叶牧了不得的好处，才会这样歪曲事实帮着他说话。”
这番话一出来，原本坐在百官之首位置处，闭目养神的宇文博顿时皱了皱眉头。
这些话，说的很不合时宜。
果不其然。
几乎就在石煜声音刚刚落下的瞬间，张茂马上厉声喝问道：“大胆石煜，你在这里胡言乱语，仗着自己多活了两年，连陛下都不放在眼中不成？”
说罢他转头跪在了丹陛之下。
“陛下，老奴虽是一介阉人，但对您却是忠心耿耿。别的辱骂老奴都能忍耐，但这老贼居然怀疑老奴收了别人好处对陛下不忠，实在是欺人太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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