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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边衣衫褴褛的老人佝偻着干瘪的身体躺坐着,年幼的孩子可怜地向路过的人群伸出脏兮兮的手乞讨。
空中飘着小雨,被打湿的衣服紧贴在他们身上,显得身体更加单薄。
两名身着官服的男子打着伞分别跟在玉瑞成与冷逸寒身边,半边身子都让雨水湿透了。然而他们都没有在意,仔细看去,两人的身子不停地发抖。
安桥村因遭洪水,毁坏了房子,很多人流离失所,朝廷早之前已派过冷相来处理水患,帮助安顿村民,一切都恢复的不错。
但洪水淹没了田地,农作物一无所收,躲过了水灾,又来了饥荒,皇上从国库拨下赈灾款用来安抚。只是真正下来的银子经过层层克扣,到村民手中的寥寥无几。
作为地方官员本应为民谋福祉,上报朝廷。可李旦与魏民就是个无足轻重的小官,思前想后,也许上奏了,情报可能也到不了皇上的手里,还会得罪上头的人,干脆就将此事隐瞒了下来。
天高皇帝远,过不久就会不了了之,以往这样是事情也不是没有。谁想两人的如意算盘打空了,年轻的冷相去而复返。
只要眼睛不瞎都能看出安桥村的现状,再一思量,哪里还能瞒住。
魏民头上的汗不停地滴落,与水融为一体。暗自后悔不已,不应该听信李旦的话,这下好了,脑袋都要保不住。
冷逸寒负手看着乞丐三五成群,面色一沉再沉。
京城中看到的灾民远不如眼前的景象带来的冲击,他爱权,却从来没有搜刮民脂民膏。如果下调的款项都用来救济村民了,怎么会是这番模样。
有路过的小孩可能隐约知道在雨中驻足的几人是有钱人,胆大上前拉住冷逸寒的下摆,白色的锦袍上显现出的道道污渍。
李旦抢先一脚将小孩子踢倒在地,厉声骂道:“哪里来的野孩子,是你能乱摸的衣服吗?还不快滚!”
急于表现,没有控制脚力,孩子遭受不住,立马流出鼻血。见此,魏民赶紧扶起小孩,暗骂李旦一声蠢货。
李旦感到膝盖处出来剧烈的疼痛,随即身子被弯曲,跪在地上。玉瑞成拿过魏民递来的手帕,擦净手,青筋暴起“李旦,谁给你的狗胆?当着我们的面就敢欺压民众,反了天了!”
“下官该死,下官该死。”弄不清楚状况的李旦哪里顾得上喊疼,一个劲儿地磕头。
“你确实罪该万死。”冷逸寒冷眼看着,不为所动,声音犹如鬼魅,让人不寒而栗:“你们两个最好如实交代银子的去向,拿出对策来将功补过,否则就以死谢罪吧。”
“咚”的一声,魏民也跪在的地上:“下官治罪,请冷相与小侯爷责罚。”
“事情解决自会降罪你们,现在还是想想怎么补救,减轻罪行。”扫了一眼地上的人,玉瑞成压住心中的怒火。
匐于地上,李旦和魏民忙不迭称道;“是,是,我们定会倾尽全力协助冷相与小侯爷。”
这一天,冷逸寒查探了各个村落的情况,实况比想象的更为严峻。
家境稍微好一点的还能靠着存粮勉强支撑,更多的则是像今日在路边见到的以乞讨过日。安桥的雨水今年似乎比往年要多,到现在地里都没能种上些农食。
村民都等着朝廷的救助,两个多月过去,换来了无望,他们已经失去了耐心与信任,怨声载道。冷逸寒吩咐人开放灾粮,每人可领两个月的米粮,情况暂时得到了控制。
回到住的地方,换了衣服,冷逸寒坐在书案前继续办公。
“再过两个月就过冬了,得想办法让安桥的村民都能挺过漫长的冬天。”边核对粮食数目,玉瑞成拧头对冷逸寒说道。
安桥地处长河边界,周边多丘陵,整个农作地区集中在山间低凹的耕地上。一到多水的季节,山上的水顺势而下,普通的作物根本不能生长,再加上河水涨潮,情况更加糟糕,这才是根本的问题。冷逸寒心中自然明白救济只能解决眼下的危机,要根治还要另想办法。
“让李旦和魏民二人将以前这一代种植过的作物以及收成情况收集过来。”
“你是打算?”玉瑞成有些不解。
放下手中的文书,拿出安桥的地形图,手指在上面游走。“这些山不高,山坡却没有利用起来,两谷之间的低凹处容易积水,不防试试把山坡开垦。”
“在山坡种植?”从来没有听说过有人把东西种植在上山坡上,玉瑞成差异地看着冷逸寒。
“明日勘察情况后再做下一步计划。”重新坐回木椅中,走了一天,冷逸寒颇为疲惫。
看出冷逸寒的倦意,玉瑞成起身:“这件事我叫魏民明日一早去办,你早点休息。”
窗外,更深露重。玉瑞成走出房间,将门轻掩,回了自己的住处。
冷逸寒一行人的到来,又是放粮又是体察民情,甚至还要帮他们开荒种植,村民激动不已。魏民两人更是事事亲力亲为,不敢懈怠,就盼着能从轻处罚。
安桥的事情进展要比计划的顺利,只是也花了不少时间。
远在京城的相府,没有冷逸寒在,洛倾并不觉得日子单调。一直以来,她都是守着一方小小的天地独自生活,已经成为一种习惯。
这日,洛倾躺在暖阁中看着书,旁边银玉将剥皮的葡萄喂入洛倾口中。这些都是冷逸寒让人从宫中送来的,很是新鲜。人在安桥,还惦记着府中的她,说到底冷逸寒对她真的是好到无以复加。
银玉不知道她家小姐与相爷的关系,对于冷逸寒的体贴入微自是欣喜,正想说话,忽然外面传来一阵跌跌撞撞的跑步声。
银玉知道洛倾看书时不喜欢有人来打扰,急急忙忙走走出去,便看到冷禾一个健步跑过来。冷禾这这段时间一直在相府奉命守护小姐的安全,没有召唤不会出现,快入冬了他却一头汗水,脸色发白:“我要见夫人。”
平日里稳重老成的一个人,此刻声音忍不住发颤,银玉不由得心中一沉,忽然意识到可能出大事了,赶紧侧身让路。
冷禾此时顾不上礼节,推门闯了进入。看到洛倾当即跪在面前,沉声道:“夫人,相爷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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