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酷热晌午,一条长街熙熙攘攘,车水马龙,行人无数。街道一旁的客栈之中,一老一少酒楼靠窗的位置,桌上是各种当地美食菜肴,杂乱的的香气很热闹,就像各色各异的江湖中人,半点不觉得因为人多复杂而丢了每个人的特点。
“伯伯,你知道我爹爹的家乡具体是设么样子吗?”彩璃手住着桌子笑问道。
楼云摇摇头,“你爹爹对于家乡极少会提起,最多会提起秦婉。”
“我爹爹小时候住着的家乡是一处深谷,我去过,那边很有意思,很幽静,周围都是崖壁,脚下都是水,一座木楼矗立在中央,一条木桥同样外界,这就是我爹爹幼年的家。”她笑嘻嘻说道。
楼云轻轻点头,心中对于秦婉非常赞叹,什么样的人,可以培养出这样的人才?
更为难得可贵的是念无名十二岁以前,几乎可以说是安安稳稳的童年,要知道,那可是魔神体,怎么会有停歇的时候。
“我娘亲也很厉害的,与我爹爹青梅竹马,从小一块儿长大的,他们说生日都是一天,都在同一天到的深谷。被老狐狸们救起来的。”她突然想到了一个怪老头,不过没什么好感,那药老头非常古怪,很少有笑容,更不会主动开口与人说话,以前见到好几次,她都是说了一些客套话,然后就是冷冰冰,没有回应。
“看得出来,你爹爹在你幼年的时候做的一些事情,可以看到当年秦婉的影子。”楼云淡淡的说道,饮了一口酒,夹起一口菜尝了起来,啧啧称赞。
整栋酒楼都没人,他们包圆了。
“其实我爹爹非常想要回六界去,不会去也是有一些原因的,就是怕看到一些原来的景象。不过以后我肯定要偷偷回去一次,若是伯伯有时间,我们一定要一起去看看,那处深谷虽然不是很美,可绝对称得上是一种自然奇观了。”
楼云轻应了一声,他也的确想要去那个世界去看一看。
王朝之内,开始停朝,每年都有一段时间会不上朝,除了一些特别紧急的事情,否则都可以不用聚在一起。因为不是所有的事都要压在皇帝面前来做决断。
“老前辈,怎么说?”念无名站在一处房门外面,一身黑色衣裳,是龙袍脱了外衣的装扮。
谍报机构中有个老人淡淡一笑,“那丫头似乎是个天生怪体,元神有点问题,与常人不一样,可以这样认定,这种元神是上辈子记忆忘了,但某些本能还在。这种人很少有,万中无一,若是修行也没啥根骨,可这类人的独特,有时候往往让人以为会是个不错的修行苗子。”
念无名坐在门外,看着远处刚刚走出月亮门的姑娘,一身宫女装束,她主负责上朝时记录每个官员的表情。最近休朝,她就只能去负责每天其他宫女的一些事物,大体上而言不会很难。
“真的不是某些很有潜力的人吗?”念无名轻声喃喃道。
远处的家伙看着这边,气不打一出来,气冲冲走过来,坐在一处台阶上,也不说话,就坐在这儿。
“怎么了?”念无名平静的问道。
这姑娘侧头冷眼相视,若是换作一些规矩刻板的王朝,宫女敢这样看着皇帝,不砍脑袋也要抽鞭子了。
“你每天都要去多少地儿?去了之后我还要再去一遍,你知不知道你很烦啊!”白鉴月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一双稚嫩白皙的玉手,在手中之中已经有些茧了。
“你是真的傻,若是跟着我,你还能歇一会儿,要是去别处做工,你就要一天没有休息时,忙完这个忙那个。”念无名无奈道。
对于别的宫女而言,这种生活还真不苦,半点都不苦,比在家中一日饭食都算困难的地儿生活,已经是天堂,没什么不满足的,毕竟别处地方,她们这种女子,又能做什么?早早嫁了人,相夫教子吗,若是好人家那算她们投胎好,若是坏人家,又是好几十年窝心事,人生赌不起。
“我又不是修行人,你走来走去的,我跟不上了。你要不就别动弹了,就坐在这儿,到天黑我们各回各家怎么样?”
她竟然委屈的祈求道。
念无名当然不是什么慈悲善人,直接摇头,道:“走到哪跟到哪,若是累了,躺地上休息,我可以等你,但你站起来就要跟着我走。”
总是有一些人,一辈子没怎么吃苦头,若是突然有一天吃了苦头,比将他打个半死还难。
“你爹爹去了边疆,你也开始打小算盘,我等着你下一步要做什么呢,尽管放心大胆去做,按照你的计划来。不然深宫大院,我太无聊了。”念无名笑嘻嘻道,这副样子,在这女子看来,就是人间最该杀的贱人脸,恨不得现在就抓住他的脸,给他抓花了。
“那你等着吧。我还没玩够呢。”她也笑嘻嘻,不过咬着牙,一口皓齿咬的吱吱响。
念无名站起身来,向远处走去,有些情况要在这里了解一下,现在是离开的时候了,他慢慢走在巷弄之中,身后跟着的女子拖着疲惫的身躯,带着凶恶的眼神,若是修为足够,她真的要与他打上一架,不管输赢,打一架是在所难免了。
“你是不是要杀我爹爹。”这女子突然开口问道。
念无名没有停步,甚至都没有回头,淡淡的说道:“怎么,你爹爹做了什么对不起这座王朝的事?”
“那倒没有,不过我感觉你没憋好屁!”她冷哼一声。
“一个修行境界与蝼蚁无异的人,你做的很少,想的很多,这样你得不到什么好处的。”念无名无奈说道。
“你还是有所倚仗,你的仪仗是什么,笃定我不会滥杀无辜?笃定你自己没有生命危险?凭什么这样认为。”念无名笑道,脚步速度不快不慢,就比散步快一点儿。
“你给我个好一点的官职呗,每天这样,你不觉得宝珠蒙尘嘛?”她无奈道,没有接念无名的话。
“宝珠蒙尘?你是尘埃蒙尘吧。没啥大用,以前记录的那些东西,十之六七有用,剩下的都是胡乱写的来凑数。你觉得这怎么算。”念无名继续向前行走。
“什么怎么算,你要给我扣帽子处理我?那你大可以这么做,本姑娘等着就是了。”她颇有一股悍不畏死的劲儿。
念无名突然生出来一个不可能但合情合理的想法,随即开口道:“你是觉得我伤害你,然后你可以让你爹爹顺理成章造我的反?”
她撇过头冷哼一声,“切!”
“小丫头想问题简单了,自己死就是真死,这世道就消失了,你知道不?”
“你就胡扯吧,你没杀过人?你杀了他们,这世界不还是原来那样?半点波澜都无。”她皱眉头说道,不怎么累了,反而有些精神了。
“你怎么就敢确定你看到的,你想到的,不是你给你自己设定好的故事呢?也许你是这天下最厉害的,控制了一切,唯独要居高临下的看一看自己弱小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然而你若是死了,那你这个自己就没了,这个世界也就不复存在了。我说的每一句话,你如何确定,不是天上的你再给你提个醒?”
念无名笑容淡淡,那姑娘已经将下巴翘上天,摆明了不信他的鬼话,但心中却不是这么觉得,明显没听进去也记在心里了。
“人都怕死,死了就啥都没了,你就没啥喜欢吃的,喜欢玩儿的,喜欢做的某些事情?比如你就不想看看那云彩后边是什么,究竟有没有神仙藏在那儿,自己爹爹究竟能不能做皇帝,不亲眼看看?”
“鬼话连篇,你这样都能做皇帝,那是不是皇帝我也能做?”她冷笑道。
“信不信由你。”念无名嘻嘻笑,瞬间消失了在这里。
他来到了某处庭院,满院桃花香。
“闺女那一架,你能确定她一定能赢?”幻清儿的声音从宫殿中传出。
念无名坐在石凳上,摇摇头道:“觉得会赢,但不肯定一定能赢。”
“所以你让咱们闺女冒这么大的险!”她有些生气道,
念无名叹了口气,“最不济也是同境对敌,咱们闺女若是说打架的本事,魔修远都未必比得过,毕竟咱们闺女在神域打了多少架,都与什么人打架,这些事你应该已经知道,所以她不赢,也不会输啊。我何必帮她当下来,让她吃吃苦头不是挺好的。”
“话是这么说。”幻清儿站在宫殿门口,微微皱眉。
念无名笑容平静道:“咱们闺女比咱们想的要厉害的多,只有她欺负别人的份儿,还真没有谁能欺负她的。未必是这世上没有人能打的过她,而是因为她会避开危险,比一般人都要会,这是她的经验,靠自己得来的,我们应该相信她。”
幻清儿来到一处桃树旁,桃花已落,桃花在树时间,也仅仅只能维持几天而已,过了这几天桃花盛开时,就是桃花落地时了。花朵化泥,同样是一种轮回。
“总觉得越往后越难,修行越吃劲。”她揉了揉额头两侧,折断一节桃树脂,在桃树上敲敲打打,将有些固执的桃花震落。
她说的越往后越难,与寻常修士指得并不是一种事情。她的难是感觉上的难,破镜对于她这种板上钉钉的神仙来说就像每天都要睁开双眼一样简单,修士修行,天赋不够,越往后越难,这是必然。她天赋足够,越往后越难,难的是感觉。
“有些事情要见分晓了,当然很难。”念无名走过去,捡起一朵桃花,笑道。
“我要去东海一次,这段时间这段时间你看着做吧。若是有什么特别大的事情,可以快去将我召回。”念无名将桃花放在一处树枝尖头上,转身离开。
一处大海之上,有一条幼龙一阵无奈,眼圈微红,是那条要出来历练的幼龙,对于这种生命力特别的悠长修行者而言,历练是必需的,不在乎时间花了多久,太廉价了。
“什么狗屁的好,人间哪有好的,我不去了,快让我回去!”他怒道。
一把打在水面上,就是没办法下去,这对他来说就像天生克制一样,水面下方的世界彻底抛弃了他。
一位身穿黑衣的男人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他身后,他没有第一时间察觉,那男人笑嘻嘻开口道:“怎么了,难不成你也遇到了困难?”
那家伙瞬间回头,看着这个面生的男人,搜肠刮肚,根本想不出来这是谁,就擦了擦眼泪,问道:“你要做什么?”
“没什么,去找你家长辈说说话,我这就先下去了?”他笑问道。
“那你能不能帮我带句话,求你了!你就说外面的不想待了,想要回家,如果不让我回去,我就一直赖在这里。”
念无名点点头,道:“举手之劳,不用求我。”
他说完,一闪而逝,扎入海洋之中。
这家伙还是在水面之上,擦了擦眼泪,好像跟克制,但仍忍不住回头瞥了一眼远处陆地上的某处,不知道是留恋还是稀罕,他神色古怪,也许两者皆有,他不争气的眼泪又流了出来,这回后知后觉,没有伸手去擦拭眼泪。
念无名到了海底,看着远处深渊,笑道:“前辈,晚辈来看你了。”
“一转眼的时间没想到小友又来了。”海洋深处有个*,睁开双目看着他这边。
不一会儿,有个老人现在极远处的院落之外。
念无名快走两步,来到了老人面前,一切都没有变,还是这副样子,老人身后的院落,还是原来的陈设,一切都没有丝毫变化。
“前辈,这些年对于你来说,当真就是打个盹的时间。对我而言,经历了太多事情。”念无名笑道,两人走进园子中,他俩席地而坐。
“那你初衷变了吗?还想要复活你的亲人?”老龙王问道。
念无名点点头,“从未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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