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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夫拦在红衣女子前面，客栈之中的人早就一哄而散，有修士也有普通人。这会儿客栈都已经打的破碎，只剩下一地狼籍。
“道兄，你这是何苦呢，保护这个女子有什么意义，我出双倍价钱，道兄就只要冷眼旁观即刻，我们可以先付钱。”
有修士提议道。
这些人蒙面，认不得谁是谁，但似乎与这女子有仇，也是必杀之仇。
马夫灿烂一笑，扯了扯面皮，一把卸下面皮，一张普通的容颜露出，是个青年模样的男人，也无人认识他，无论怎么做，都是小人物。他这会儿环视周围，摇摇头，“我修行跟你们这群狗崽子不一样，修行为的不是仗势欺人，是要做那万人敬仰！”
突然一柄长剑在他手中紧握，男人看着那些人。自己就像是一个笑话，寂寂无名就算了，这会儿还要逞英雄？
无非是早一会儿，晚一会儿的事，死的人多人少而已，问题不是很大，无法影响最终结果。
一道雷电落下，点燃了周围客栈崩碎之后的木屑，这些修士直接发动攻击，各种神通术法向他们砸下来，也不管旁边四人的死活。
“殃及池鱼，很不错，老娘就喜欢杀你们这种人，这回有理由了！”凌九月淡淡一笑，手中有长剑，一下隔断了所有就要近身的神通道法，那些人愣了一下，有高人深藏不露？
“小家伙，你想怎么做？”那女子问向少年，后者微微皱眉，看着旁边受伤比他要严重的女子，问道：“说清楚缘由，不然我们即刻就走。”
女子身子虚，面色发白，吐了口血水之后，没有犹豫，传音给少年，“我们家族有特殊的传承，绝对不能断绝在我手上，这些人趁我家族危难之际起了歪心思，打算抢夺我手中秘法！”
大致意思少年懂了，“那些人不顾我们死活，凌姐姐怎么做都看你心情，我没意见。”
“那好。”凌九月淡淡一笑，一道剑气直接将这些人给席卷了出去，直接清理了战场。
“随便将无辜之人的死活看的这么轻，觉得只有自己活下来才是最好的？就你们这样的人，换作别人，一定会一拳打死！”少年冷声说道，对于他们方才的举动，可以说是很生气了，一行四人，只是看起来不简单，没有一点儿修为暴露，那就是普通人！
只是为了一个可能性，可能是修行高人，便要拉他们下水，这种做法，太令人讨厌。
“实属无奈之举，多谢各位前辈救命之恩，大恩大德，毕生难忘……”女子直接下跪磕头道，眼泪横流，如此行为，够不够虔诚？
少年大骂道：“滚蛋吧！”
这女子还有那马夫一同离去，马夫对这四个人跟刮目相看，也仅此而已，救命之恩？很淡很淡了，性命什么的，早就变成了裤腰带上的筹码，赌来赌去，救命之恩？他都已经归类到了自己运气这一环。
少年心中有些话想说，也不知道怎么说，就憋在心里。
“觉得他们不知好歹？”刘胜笑问道，没有窥探少年心思，只是纯粹的猜测。
“好像她不应该这么做，那马夫也不应该那样做。”少年使劲儿叹了口气，皱紧眉头。
两个师兄听得懂，旁边的姑娘似懂非懂，很难理解少年说的“不应该”。
“那姑娘因为自己的猜想，就要拉我们下水，的确挺自私的。人之将死，不放弃一丝一毫的求生希望，这还算可以理解，人人都是人，圣贤鲜有。”二师兄开口解释道。
“那位马夫，似乎是个被雇佣的杀手，若我猜不错，是个用各种战斗来砥砺修行的路子，很少见这样的修士，不过个顶个的不要命就是了。这家伙很符合这一条件。”
“我总是想着不拖累别人，似乎他们总是想着为了自己。”少年平静的说道，好像在询问。
“人与人本性有天大差距，这一点很正常，犹豫各种经历，导致了每个人性格的差异化，当然先天性格也有一部分决定因素。”大师兄终于开口说道。
一阵哭爹喊娘的声音传来，很多户人家因此受难，少年愣住了，周围一片狼藉还没收拾，那姑娘走的有点早了。应该说那几个家伙走的有点早了。
“大娘，别哭了，坏人都走了。”少年对着不远处哭哭啼啼的妇人开口说道，看穿着，那应该是老板娘了。
“一切都没啦，不过啦！活不下去啦！”那妇人捶胸顿足，最后坐在废墟之中，周围大火熊熊，有些危险隐患。
少年闭嘴不再言语，这会儿再真情实意的话，都显得轻飘飘，反而给正在苦难中的人心里添堵，索性不言语，这是最好的做法了。
少年环视周围，没有人受重伤，这已经算好的结果了。
就在他们要离去的时候，有人叫住了他们，是询问他们能不能帮帮忙，清理一下这里的场面，少年没有拒绝，身体力行，去搬运那些梁木。
少年觉得弄完了一切，大物件已经堆积到了一处不碍事的地方，正准备离去，那些人又有了新的要求，问可不可以施舍一些金钱，他们一切积蓄。
瑞安拒绝了，因为他自己也没有钱，但那些人又开始哭泣。
甚至有人对他有了恶意，一切来的比较唐突。
“你们究竟要怎样呢？困难也不是我挑起来的，冤有头债有主，总不能逮到一个好说话的修士使劲儿榨干他的一片好心吧。”
少年一拳打碎了一块陈木，犹如雷霆之声，吓得众人呆呆地看着他这边，不敢继续哭泣，更没有了半点怨言。
越是这样，瑞安心里头越不舒服，不打算再留在这里，向远处走去。
还是一行四人。
“小家伙，你是要做圣人吗？”女子笑嘻嘻问道。
瑞安愣了一下，收回散落各处的念头，女子接着说道：“既然不是要做圣人，干嘛总想这些事儿？管他如何，只要自己心里觉得过得去就行了呗，想的太复杂，最后为难的还是自己。你要知道，你走的路是一条死胡同。”
“如果不这样去想，我本来就已经落在死胡同了。”少年挠挠头说道，的确是如自己说的这样，如果不去这么做，他就没办法理解，没办法去解释自己师兄会一直留在自己身边，自己师父会一直是自己的师父，由头是什么？目的是什么？
想不明白没有安全感，想明白了才觉得理所应当。
“道兄，你这师弟似乎有些心境上的问题啊。”
女子淡淡笑道，看着秦羽旋，后者神态自若，一直是这副模样，她很想知道，什么事情才能让这人的情绪变一变，哪怕就是怒一怒，皱皱眉。
“修行要修心，其实大部分修到这个阶段的修士，都没有等闲之辈，只有一小部分运气是真的不错。”他开口说道。
“你的意思是说不修心的那些人是运气好，对吧。”女子说道。
秦羽旋点点头，一旁的刘胜同样这么认为，所以师弟修心这条路是必走的，如果想要修行登高的话。
一处青山中，女子修士慢慢睁开双眸，站起身来走出禁制，看到的第一个人便是她的师姐，但她目光在女子背影上停留不久便挪开，视线开始飘忽不定。
“你师兄不在这边，怎么了，几天儿不见面就如隔三秋了？”月镇峦开口笑道。
“师姐，你不要开玩笑，我是怕师兄受伤。”她轻轻皱眉，身后的手凌乱不定，已经说明了心情。
“我还没事，不过你这丫头似乎有点别样的心思啊。”远处走来的月敬山平静道，到她身前，点了点女子额头，一些叹息。
说不得，说了会更严重。
“师妹，你觉得修行更重要，还是道侣更重要？”月敬山问道。
他背后的伤，已经好了大半。体内剑气多数也已经抽离出去。
“都挺重要的，对我来说修行更重要一些。”女子斩钉截铁道，知道是师兄的考问，也知道准确答案。
“行了。心口不一。”
月敬山神色平静，坐在地上，看着自己师妹，有点头疼。倒不是说师妹不好，师妹很好，性子温柔，少有的好姑娘，若是做道侣，在合适不过了，毕竟天赋极高。
只是合适又能如何，自己又不需要道具，师妹这样整日想着自己，修行总是要懈怠的。
月敬山这会儿忧愁更多，好像遇到了个比那门派还凶狠的磨刀石，只不过这块磨刀石不需要去动用修为罢了。
“师妹，既然你已经出关了，那就一起去那边看看，也算历练历练了，找回场子去。”月敬山提议道。
师妹使劲儿点头，觉得是个好主意，不远处的师姐无奈说道：“师妹，到了那边可别犯傻，你师兄顾前顾后，一时间顾不过来你，那就麻烦大了。”
“师姐，没事儿的，真当我变蠢了不成。”她微微皱眉，脸色微红。
开始本来是两人去寻仇的，这会儿一行三人一起去，大师姐不放心，到了那边就隐藏起来，师兄妹两人去战斗。
到一处山头，师姐落脚在这里，看着这两人飞走，不一会儿传来一道道飞剑划破空间的声音，不过一会儿，师兄妹两人折返回来，三人一同离去。
还是老样子，出其不意来上那么一剑，不是定胜负，就是恶心人，目的已经达到了，那就离开就是了。就等下次机会便好。
那门派除了傻傻的在这儿等着，还真就没什么别的好办法，陷阱？他们在明，月敬山在暗，那个月敬山才是在远处观察他们一举一动的人，随时可以撤走，随时可以去报复。
灵活多变，比一个门派杵在原地要灵活太多了。
招惹这种人，的确是师门不幸，不过那师门之中对那晚辈，没有什么责罚，还是如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般。他地位超然，不是普通弟子，而是某位前辈的转世身，是明确了的，哪怕是整个山门都不要了，这个弟子依旧不能死，记忆已经慢慢苏醒回来，那天夺宝，也是那个念头的想法。
“师兄，你受伤严重吗？”小师妹问道，忧心忡忡。
“受伤还不算严重，师妹就不要担心了。”月敬山平静说道。
想到方才出剑时，月敬山皱眉道：“师妹，你的剑应该再快一点的，但好像心情不对劲，你这种错误以后不可再犯了，知道吗？”
“师兄，我记得了！”女子叹了口气，修行已经很努力了，天赋极好，在别的师门中绝对算中流砥柱以往的存在，但在同年的天才之中，她的修为，算不得出彩，毕竟同辈之中的狠角色太多了。
只说那霜，师父是那位赵震世，虽然深藏不露，可辈分与秦羽旋相同，甚至比秦羽旋资历还要老，进绝巅神峰更早，性格更像绝巅神峰之主慕颜无忧。那位霜便是他唯一的弟子，而且她的天赋更加出众，老早就崭露头角了，经常师徒两人一起出去历练。
“天赋这东西只是一部分，哪怕是修行天赋都一样的人，后天努力依旧可以拉开差距，师妹，你不要灰心丧气，也别觉得自己可以仗着天赋一直不拼尽全力。”月敬山严声说道。
这会儿就有点师父的样子了，不过师父从来不会这样说话，好像对他的修行状态很不关心，只关心生活的好坏，虽然有问必答，但绝对不督促弟子修行。师兄像的是她心中对师父的定义，更贴近师父这个词。
师兄妹三人回到住处，月敬山留在师妹旁边没有离去，而是平静的问道：
“师妹，你觉得师兄哪里好？”
少女只觉得心脏都要跳出来了，眨眨眼，不知道该怎么说，好在夕阳西下，仍留有余辉，女子脸上的红，与夕阳的红，分辨不得。
“师兄为什么这么说？”女子不知道怎么说，言语都不过脑子，随口问道。
“如果师兄感觉不错，你是心中觉得自己喜欢我，是那种道侣的喜欢，对啊？”月敬山直白的不能再直白，开口直接戳破窗户纸。
月枫依捂脸，心脏乱跳，只觉得夕阳都救不了自己了，恨不得把头插进土里。
“看来师兄猜对了。”月敬山长叹一口气，拍了拍女子肩头，不知道怎么说才好，心中反复思量，终于张到了一个合适的办法。
“不能耽误修行，你觉得师兄很好，那你继续这样认为，师兄不故意将自己表现的很差，也不会表现的很好，只会像平常一样平常。师妹如果什么时候不喜欢我了，也不要觉得自己对不起师兄，其实师兄都能理解。”
不善言辞的男人，硬是自以为委婉的说了一通肺腑之言。
“就是喜欢师兄，现在是这样，以后也是这样！”
男人愣了愣，看着自己激动的师妹，好像受了什么委屈，这副眼神坚毅的样子，他从没见过，一时间愣住了。
远处看着的师姐无奈叹息一声，师弟终究是师弟，还是太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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