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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人的不拘小节，念无名有些意外，以为这里会被他收拾好，最起码也要有个家的样子，不应该如此才对。
“没什么好招待你们俩的，都是道友，那就随便坐啊，别跟我客气。我去外面找找看，好看能不能找来茶水，好让我尽尽地主之谊。”道人说完就去忙活了。
念无名两人只好先去已经坍塌一半儿的屋中坐下，都没指望他能拿出来什么待客的东西，也是希望别拿出待客的东西。念无名是有些怕了，这家伙的不拘小节是真的，已经不是粗糙可以形容的了。幻清儿倒是很喜欢这里，念无名能看得出来
“道友，你是怎么想的跟咱们透个底。”念无名随口问道，看着墙壁上的涂涂画画，好像是一群毛孩子的手笔，不知道是哪儿的毛孩子。
“你具体指的什么事儿？”道人在一处河边回答道，他已经用木头制出来一套茶具，这会儿正以道法煮水，至于茶叶，他没弄明白在哪儿去弄呢。
念无名看了看远处小山坳，提醒了他一声，然后言语说道：“你对六界有什么想法嘛，或者是说你有什么建议？”
“闲散人一个，什么念头都没有，就想着好好活着就行了，道友若是这些事儿问我，那你放心，我绝对在六界这儿没有什么想法。收徒我都已经在那边收了，这儿的天地，早就跟我没什么关系了。”他回答的爽利。
念无名信他所说的，在自己这边，年轻道人这家伙是从来没有过出尔反尔，虽然也没有过太多相互之间的承诺，但那道人对别人也是如此。
弄茶完事儿，到了这处不能以荒凉就能形容的家，他笑嘻嘻穿越杂草丛，跨过没有门框和木门的屋子，随便坐在一处废墟累叠出来的“凳子”上，他一挥手，出来一个很规规矩矩的桌子，木制都极好，放在三人中间，他将茶水杯壶都按顺序放好，虽然他生活没什么拘束，可待客之道的细节上当真不差。
未品尝之前，念无名就知道茶水的味道，那边山坳中的茶是很常见的野茶，味道不怎么样，穷苦人家都不喜欢喝，一般而言是用来做清热解火的药材使用，小时候没少喝，那会儿都是娘帮自己煮扯火茶，是个土方子，药老头对这件事上都很服气。
“茶水很不错就是感觉喝过这种茶。”幻清儿眨眨眼说道，念无名没有喝茶，看着那些杂草，他问道：“道友，你修道之地就在这儿吗？”
“这是我后来居住的地方，当时环境不是现在这般，依山而建的房子，其实门前是有很多花花草草的，都很有规矩。”道人解释道，手指了指外面，“门口那边，还能看到一些花的，说不上名字，并不是我种植的，同门师妹弄得。”
关于他的师妹，这家伙还是第一次提起，念无名没有追问，然后道人似乎心境有些波动，自顾自说道：“其实我师妹已经死了，师父也死了，同门就我与师妹两人而已。我师父是个好师父，那会儿收徒的时候，我还是懵懵懂懂，老头子收我的时候，顺便收了一个没什么修行根骨的小姑娘，和我比不多大的女孩子。这还是七八岁的时候师父告诉我们的，对了，道兄考考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
念无名摇摇头，什么叫收徒弟还要再收一个并不好的徒弟，这算怎么回事，纯粹的觉得成双成对说法更好听？他知道，当然不是这样，没有深思熟虑，回答道：“不清楚，你说说。”
“我师父是挺有趣的一个人，他说要给我找到个伴儿，能留得下我，怕我长大了翅膀硬了就日出乱跑不回家，所以帮我收了一个玩伴，那会儿师妹也知道这件事，她从没觉得不公平，反而还觉得有意思，因为从小到大，师父对她的好比对我可是多多了，反而我像是那个陪衬，还记得小时候经常因为吃食的事情被师父责罚，就是骗了师妹的糕点常常挨罚。”
说着说着他开始笑嘻嘻，幼年的师妹挺有趣的，只知道哭鼻子告黑状，可是师父还就是听你她的，整个幼年时光都是这样，不过却没有养成师妹骄横的脾气，反而长大之后越是温柔大方。
“那你就真的被栓住了？”幻清儿好奇问道。
他点点头，喝了口茶水，只觉得味道差到了极点，但看幻清儿脸上表现出来的平静，似乎她不觉得这茶水有任何问题，这让他有点意外。
“何止是栓住了，每次下山历练都盼望着早点回家，那就可以带点好吃的给师妹了，她修道很慢，我都元极境界了，她在四境慢慢攀爬，不过她很好说话，整个人很灵气。”
“你师父对一个没有修行天赋的人还能照顾的这么好，真是好师父，若是不知道的都会以为他们是亲缘关系吧。”念无名感叹道。
“那是自然，我师父有意思的点就在这儿，他传授我的功法都会原模原样传授给她，至于练的好不好都无所谓，师父会指点，也不是对我那样责骂，最后师妹真的学不会了，他才会放弃。”
念无名想象不到那个老人的模样和神态，是祥和如青玄掌门，还是跟大长老相似？他想不出来。
都很默契，没有念无名和幻清儿没有去问他师妹和师父是怎么死的，他也没有自己说破这一问题，很显然也不想说出口。
“道友什么时候离开？”道人问道。
“并未规定具体时间，我猜测一个月内没办法离开这里，要等大家都忙完了才能离开。”念无名回答道。
“那足够了，能在这儿生活一会儿也挺好。”道人笑嘻嘻，慢慢饮茶，这会儿不觉得难喝了，以前喝的比这个难喝的东西太多了。
青玄这边几乎已经有了定论，然后整个门派就有分崩离析的前兆了，好似是树倒猢狲散，整个门派的修士蜂拥而出，回家的回家，跟朋友解释的去解释，一时间门派空空荡荡，失去往日的生机勃勃。
“师姐，他们怎么了，要做什么？”那姑娘问慕颜无忧。
他们头顶上有很多修士飞来飞去，都在急急忙忙去处理自己的事。
“他们要离开这里，离开之前是需要和家里人朋友道友之间通知一声的。这属于人之常情吧。”慕颜无忧解释道，莫名其妙当了她的一会儿师姐，那姑娘一口一个师姐还挺顺口的。
任沁欢看着头顶的人，讥笑道：“羡慕魔修远，留得下人，可以想象那个家伙言出法随，比皇帝对普通人的命令都要重，一句话能管住一个世界，这儿一句话哪怕是违逆他们想法就能掀桌子觉得天塌了。”
慕颜无忧平静说道：“一个是无性命之忧，想要生活过的好点，一个是宁可生活就这样，也不能死。两者都没什么错，一个还在求活，一个活下来了，要活得更好。”
“你那门派不就是挺好的，不算言出法随，但也挺好管的，未来不怕变成这里这般？”任沁欢再吃了一块糕点说道。
“不怕，分崩离析最好。只要他们真正觉得是在为自己好好活着，去哪儿都行，怎么做都行，只毁师门陈旧教条，又不伤世道分毫，怎么就不行了。”慕颜无忧说道。
“果然有魄力，还是我与魔修远前辈更像一路人，他做事我放心。”
“师姐，他们都要走了，那我怎么办啊。”
这姑娘言下之意是说他们都走了，谁给自己传道授业呢？本就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修行，再加上师父的缺失，自己接下来的修行生活恐怕就是如何在山上一人靠着糕点度日了吧。
这山这么高，她可下不去啊。
“你回家呗。若是不想回家，就在这儿留下来，放心肯定有人给你安排的非常好，只会比现在更好不会更坏。”任沁欢笑道，拍了拍小姑娘肩膀。
青玄掌门没什么话跟这个门派说的，就觉得这样也挺好的，至于历代祖师会不会怪罪自己，他还真不在乎这件事，而且历代祖师哪怕知道也不会在乎这件事。
“师父！”那自己选定的掌门跪在面前，青玄掌门摇摇头，理解他心情，“这段时间苦了你了，随我一起去修行吧。”
这个年纪很大身子骨也不好的老人呜呜哭泣，瘦弱的身子不停颤抖。
也什么选择他坐掌门这个位置，为什么不是别的元老级人物？明知道自己不是这块料，还要向这个方向来锤炼，他一开始也曾抱怨过，但很快就明白了真正用意，不是为了他自己，是为了整个青玄和那些弟子。
如何压制住已经如日中天的青玄不去欺负人？怎么正人心？恐怕这件事只有自己能做到了，青玄的掌门有命令就是铁律，只要命令在，不管是谁为掌门人，都是要必须执行的，否则就不是青玄弟子，自古如此，从未变过。
遇上一个不贪功冒进，没有杀伐之气的掌门，自然是这个世界的福气，也许是这个掌门人本身一人的苦难，但这么做是值得的。
“老头，念无名会不会同意啊？”小姑娘问道，那个自蛋壳之中生出来的灵。
青玄掌门点点头，没有忽略这小东西的提问。
“是不是你做对了，只是别人觉得你做错了。”她接着问道，内心特别好奇，尤其是对于他面前那个哭哭啼啼的男人。
“不敢言对，因时制宜吧。”老掌门叹了口气。
“我就知道，你错的不多，好像你做得很少，就会没什么错误，是不是不犯错，都只能向你学习，或者说跟你差不多的人才能不犯错。”她接着问道。
青玄掌门摇头笑着不言语，这真是不知道怎么回答她好，若是回答了，她必然记住的很深刻，那她将来就可能按照这个标准做事，若是她学自己，做错了也不好，不学自己，刻意和自己不一样，也是不好的。
“我饿了。”她坐在地上叹了口气，想要吃东西，然后周围没有东西可以给自己吃，在小世界里面吃了很多浆果，可出来之后，就饿了，那东西真的不抗饿的。
她环视周围，能给自己做饭找吃的的人还在，她就挺开心的，看着白瓒芝，问道：“你饿了吗？”
道风都忍不住笑，这东西真的是人？怎么真么有趣，他走过去将小姑娘抱起来到白瓒芝这儿，说道：“你饿了就是饿了，别人饿不饿不重要的，可以说说想吃什么，我去帮你弄来。前提是你别说那么多种类，我怕我回来你已经饿死了。”
“随随便便你觉得好吃的就行。”她笑嘻嘻，从他身上下来，到白瓒芝这儿站定，熟悉的人，还愿意对自己好，那就挺好的，她也很珍惜这种关系，只是不知道自己应该具体怎么做才好，这种事他问别人不放心，也只能问念无名，前提是那家伙还得在自己身边不是，这会儿就按照自己的方式来相处了，对待旁边的姑娘，那就好好的，公平的就行了。
“我给你带出来一些果子，你还想吃吗？”白瓒芝蹲下身来小声在她耳边说道。
“吃多了果子就容易饿。”她轻轻摇头，揉了揉小肚子，笑嘻嘻挺开心。
掌门大殿门外来了三个女子，一个手里哪些糕点还没来得及藏起来，另外两位坦然自若走进来。
小姑娘看到了那位弟子手上的糕点，忍不住流口水，大致知道里面是个什么东西，肯定是吃事，大概还是甜甜的那种。
“别人的。”一旁的白瓒芝在她耳边轻声说道。
她打消了念头，不断告诉自己自己不是孩子，更不是人，不能用人类幼年的身体和思想，那样就是被约束和框定了，她不断这么想，并且一边流着口水，样子十分滑稽。
“掌门，这是新收的弟子。”新掌门看着来人向老掌门介绍道。
老掌门看了一眼，点点头没有然后了。根骨什么的从不太重要，但是这个塞钱进来的姑娘，是有点过分了，新掌门思来想去，有些哭笑不得，自己处理事情处理的不好，一团糟来形容也不为过。
“别有太多负担。那弟子挺好的，算捡到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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