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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做的都做了吧，以前觉得冤冤相报何时了，错也不在你们，而在大势，人人只为自保而已。看来是我错了。”老人面容枯槁，抖了抖身体，黑色衣衫血渍震荡下去，周围短暂出现一阵红雾。
“幕后黑手，当杀，图谋不轨，当杀！”
秦婉回到了青玄，念无名在悬浮大陆的边陲等待，看着母亲到了面前，气色不错，他也跟着很开心，笑问道：“母亲心情好多了？”
“本来心情也不差啊。”她揉了揉念无名的头，虽然儿子长大了，可总归是自己的儿子不是？
“带了一件东西给你，这是娘小时候玩儿的，一直没舍得雕刻什么，一块小璞玉，就当作是个好点的说法吧。”秦婉伸出手，将那块表面看起来很不值钱的石头放在念无名手心。
“璞玉还是不雕琢了吧，我也把它存放起来。”念无名笑起来，然后另一只手拿出一块小龟壳，他递给秦婉，“娘，这是你的空间储物，里面的东西都没有动过。”
他又取出那把长剑，材质虽然算不得多好，但那把剑被剑意和剑气淬炼的极好，尤其是当年有一段时间，念无名将这把剑在体内一直淬炼，品阶已经不成问题。
“青霜剑也一直留下了。应该物归原主。”他笑容灿烂，两件事一同做了。
“如今的我还不是我，还是放在你那里吧。儿子你也别担心那么多，人各有命，自己好好活着就是了。”秦婉笑容从容道。
念无名摇摇头，反问道：“若是儿子死了，母亲若是知道可以复活我，会怎么做？”
秦婉回答直接，“无论如何，都要复活你！”
这对母子对视一笑，都是一样的人，倔强得很，于是就没有相互劝说什么，都在心中已经确定好了。
“这样的母子重逢，就很难割舍了，若是丧失了最后复活的机会，或者是知道了没办法复活那个人，他会怎么办。”放云志问道。
没人知道他问谁，在青玄掌门大殿中坐下，谈话中带着很多玩笑和不正经的态度，青玄掌门看着大陆边陲的母子，笑容随和，“伤心事一人，不伤无辜。”
他的点评倒是直接和准确，放云志点点头，“美中不足。他虽然失去了亲人，但还会继续挑重担，不过走的不会长远，时刻等着外部力量将自己瓦解，最终尘归尘土归土，这样的活着，对于他本身而言是伤害，没有太大意思。对于我们而言，也不是想要的结果。”
他口中的我们，当然不会包括青玄掌门和慕颜无忧这类人，他口中的我们，指的是神择，指的是诸神的对立面。
“你们的事好像可以推迟很久很久，也能拉近很近，为什么早一天晚一天，早一年晚一年都会一样呢？那些诸神都在等死吗？或者说他们有必胜的能力？”彩璃好奇问道。
放云志脸上出现一种和魔修远类似的情绪，是一种笑容，深藏不露对外界不透露任何真实想法的笑容，“诸神也在等待机会，不敢奋力一搏当然是心有顾忌。比之天地之主宰，和仰人鼻息，哪个更好一些？”
“然后呢？”彩璃继续问道，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诸神不来结论这件事，是因为没有能力，也是不确定性，这是必然的。神择只会一直成长，而消耗很小。他们不一样，损耗有，成长积累也有，可有上限，也有更多复杂因素无法同一命令，没办法彻底执行命令。这样神，还会去冒险与神择这样的不惜代价的存在去对抗吗？我的回答是不会。”他平静说道。
“那直接命令神择去灭了他们，同归于尽也好。”彩璃很直接的说道。
“就算神择是铁桶一块，可也不见得把他们逼急了能够不弄一场大联合，毕竟仇视神择的古神太多太多了，他们中有的神灵已经死在神择手上多次，新仇旧恨累叠在一起，真的还会有绝对胜算吗？”
“那我爹爹去了，就有绝对胜算吗？”她继续问道。
方云志摇摇头，“没有。”
“但是胜算会增大很多。他很重要，比我们想象的重要。”
重要不重要的，彩璃不想要思考这些事，反正以后就会经历了，她不急于一时来知道这些，好奇心不需要被满足，只是她不想要父亲死。就这么简单，更不想让父亲为了那些明明可以坐视不理的人死。
“前人种树后人乘凉，后人是一遍骂着为什么不彻底灭了太阳的话，还要一边怪罪树荫不够大，这样的一些人，管他们做什么。虽然这是极端的一些人，但神灵中也有，神择就是铁桶一块吗？一定不是的，因为在此之前他们用行动证明了他们并非铁桶一块。”彩璃继续说道。
方云志没有继续说什么，反正他在这儿说的再多都没办法改变他们的想法，重要的在于念无名如何去看待这些问题，而这类问题他也知道确切答案，在最开始交谈的时候就已经说明了具体情况。
如果念无名失去所有信念，他也会一直走下去，只不过就像是失去了精神头，变成了一个自愿成为的傀儡。但是没了精神，就是行尸走肉，同元神死去没有什么区别，最终还会影响一些重大决策。
“神择这些倔老头，真是没办法，为什么不去自己想办法去做什么，一定要等一个年轻人懵懵懂懂去指挥他们，做他们的元神？真是这世上最奇葩的规定。”方云志抱怨道。
然后冲着彩璃摆出一副笑脸儿，好像在说他们是同一阵营的。
彩璃跟着笑了笑，双臂环胸，这会儿异常想打人，也就是长大了，再有一点是母亲在身边，不好去闹一些幼稚的行为，不然今天这里必然是战火纷飞，别的不说，同级别的，都要切磋切磋。
“他醒了。”彩璃看了某处，笑的合不拢嘴，那儿有一个中年男人从闭关的地方走出来，然后彻底愣住了，看着周围的世界，除了陌生之外再也没有其他感觉。
他迷惑的看着周围的一切，映入眼帘的是一座高山，他在山脚下，周围有一个大殿，装饰样子和颜色，都不是绝巅神峰能看到的东西。他感受着天地大道，同样觉得怪异无比。
不等他继续迷茫，念无名已经出现在他旁边，拍了拍他肩膀，笑问道：“没来过我的家乡吧？所以我带你来我的家乡看看，在你闭关的时候，我连同你周围的大道都给圈禁过来了。”
念无名向他解释了一些细节，以及他们现在所处位置在哪里。
楼云紧张的心情放松下来，没有致命问题都是好事儿，只是看着这个道友，实在是想笑，“你这家伙，做事太急了！”
“我娘如今也算是复活了一半了。”他突然说道。
楼云愣了愣，这个消息远比方才听到的那些消息要沉重，他整了整神色，“这是好事，怎么做到的？死去的人真的能够重新活过来？”
念无名只好解释一遍来龙去脉，他明白了之后叹了口气，不过还是很开心，“全是功夫不负有心人，真行！当年我可是不看好你的，觉得老天爷都不看好你，可是你做到了一半儿，真的非常不错！”
“你要不要去这个世界别处看一看，压制修为随便逛一逛，这儿的王朝格局还都挺有意思的，你可以去看看有没有你感兴趣的，还有这里的门派更有意思，比如我们脚下这座门派——青玄。”
两人开启在青玄走走停停欣赏周围的凡是没见过的特别景色和人，楼云很少向念无名发问，慢慢去理解周围的细微不同。
天地也都还是那个样子，不同的只有细微处。
“不会吧，要打算都带走吗？”楼云忽然意识到这个问题。
“我是想着愿意去的带走，不愿意去的留下，就这么简单，也不是都带，除了这个门派之外的人，我和慕颜无忧他们都没有应允过其他的人。”
“有一个，是那个天下第一人，这里的天下第一。”念无名笑道。
“你挺欣赏那个天下第一啊？”
“算不上欣赏吧，看着顺眼，愿意去外面那就带着走，看不出什么致命缺陷，有机会可以帮衬帮衬就能走的很远。”
在秦家，那位回家的孩子没有人去打扰，哪怕是有血脉相近的人都没有去打扰，爱你不是不想去见一见聊一聊，是家主的命令使然，要隔绝出来一片空旷给那位回家的孩子，让他有绝对的空间和自由。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不要让他觉得束缚。
“娘，你别做那些东西了，不是不好吃，是太繁琐了，你们休息吧，我已经想到了一些修行方法，已经编撰成册了。”秦羽旋平静说道。
母亲到他面前，摸了摸他的额头，笑道：“孩子你太急了，咱们不是有很多时间相处吗？”
秦羽旋笑容憨厚，取出一本功法，算是修行的一些基础法门，应对的是每个境界不能言说的细节应该如何处理，他都有明确阐明，对症下药，正好最适合这位妇人，我是他的生身母亲。
“你父亲……”妇人神色尴尬，说到了难以启齿的问题。
秦羽旋知道要说什么，她母亲也知道自己孩子知道。
“父亲的修行很不错，血脉是基础，源源不断供应自身，于修行有裨益之处，但当登高到一定程度，这也是最大限制。”秦羽旋平静的解释道。
妇人叹了口气，但是看得出来她没有多大伤感，甚至内心深处都没有任何波动，她言语道：“他忙忙碌碌那么久，一辈子好像都在为这个家操心劳力，真是苦了。”
“母亲，我无心家主之位，也没有打算将父亲扶植到那个位置。”秦羽旋毫不掩饰的说道，笑容灿烂，揉了揉母亲的肩膀，将妇人轻轻按到了椅子上。
这妇人有些害怕，这次是真的，这次她不知道儿子知道。她真的有点害怕了，怕这段关系因为自己方才的失误就此路归路桥归桥。
“娘不是那个意思……”她解释道。
“我知道娘亲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随口说的。”秦羽旋自顾自散步。
这些天都在这儿悠闲自得的过着小日子，他喜欢这个父亲和母亲，这倒是真的。
“你会带我们走吗？”妇人有些忧心忡忡，这会儿的言语已经不过脑子了，问完了之后她有心中开始懊悔。
“如果你们愿意，我会那么做的。”秦羽旋解释道。
秦羽旋坐下来，倒了杯茶，知道自己母亲接下来的话要说什么，他抢先一步回答道：“来去并不自如，是要依靠念前辈，也就是我师父的一些手段才能畅通无阻。他也不在乎这边的事情，我可以带走你们，师父不会有疑意。”
“那就好，那就好。”妇人放心下来，本就容易多想的性子，她又不安分了，要确定这孩子到底在没在乎自己方才的想法，于是开始不计后果的问道：“恨娘吗？”
秦羽旋在她没来得及觉得自己言语欠妥时就回答道：“在哪种程度上都不恨。”
妇人听着面前儿子的周到言语，把她要问的都回答的仔仔细细，自相见以来到现在，唯一一次，也是第一次觉得亲近，觉得儿是依靠，是活着的依靠，而非某种大人物的仪仗。
她第一次觉得血浓于水。
秦羽旋大自然知道她的想法，曾经用那双体质上带着的特殊眼睛，看过了尘世间人生百态，又历练过无数次，怎么会不清楚人的想法？他眼中的世界和念无名眼中的世界，都是独特的，甚至是独一无二的。
母亲只是一个普通人，所说所做的事也都被繁杂的红尘侵染，本质上没有错误，他也不在乎母亲起初对自己的那些假惺惺，每次都以真心相待，每次。
“娘，以后修行时你就你明白了，其实枯坐很久之后，很多东西也都放下了。这话我提前说了，哪怕我不说，等你修行了很久之后，也能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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