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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无名坐在台阶上，小姑娘在台阶下面，四目相对，那个姑娘金光灿灿，双眸之中如有一股金水在流动，整个人金灿灿。
“一团团能量都在向你汇聚，你好好利用吧，别浪费了能量。”
念无名提醒道，小姑娘的变化还算是情理之中，若是一直沉寂反而应该警惕，她的变化主要是因为自己的修行在进步才产生的变化。先天的灵念无名没遇到过幼年的，所以看待这个孩子，就像头一回当爹的人，真不知道怎么做才好。
“你适应能力强，应该多吃一些没问题，不要担心犯错误，我在你周围一定能保证你不死。”念无名宽慰她。
小姑娘盘腿而坐，眨眨眼睛，本来不怎么害怕，被念无名说出来一个“死”字她害怕了。
“念无名，你别骗我，我告诉你我若是死了，我肯定会诅咒你的。”她气愤道，但说完了就后悔了，她哪里有资格撕破脸皮？
“你就当我没说，你一定要帮我，我以后肯定会帮回去的。你很懂交易的。”
念无名点点头，“我没往心里去，你忙你的。”
山下来人，是那位大弟子，今天早上六七他将这个小娃娃送过来的，本来在绝巅神峰，现在到了青玄新地址。
“这儿的门派怎么还是这样子，落在地上不是挺好的，山清水秀，还能接引一些大道。”秦羽旋好奇道。
“是咱们送的礼，那门派中的弟子肯定住惯了天上，让他们在地上生活，一时半会儿接受不了。”
秦羽旋看着小东西，脸上没有什么情绪，念无名轻轻开口道：“你小师妹教明白了？”
“按师父的意思教的，不磨灭任何人的本性，这样的进步会很难，她已经意识到了这一点，终于意识到了这一点，慢慢的接下来应该会踏实修行了，她原本的门派太过于激进，功利心太重，培养出来这样的人材很正常，若不大刀阔斧的改，就只能很慢。”秦羽旋说道。
“别怕慢，到时候心性修行，都用不上了，若是百年之后，决战开始，作为我的弟子，肯定是要做点什么的。那个时候有多大本事吃多少饭，不需要太大本事，那本就是坏事。”念无名叹息道。
“师父，决战之前在瞬息万变，我赌未必会有决战，应该很平和的度过双方的意见不一时期，到最后要磨合的双方都能接受对方的存在，在之后就要划分疆域，确定双方都能接受的规矩。如果那个时候，我们没有实力，神择又打算让师父出头解决问题，那就不好了。”
“神择还算听我的。”
“师父，你当年教我，说是一个人犯了错误，未必是他一个人的错，是由于诸多因果酿成的。神择当中有活过万年的存在，这些人所见到的人是很多的，累计起来的经验是吓人的。若只以一些计谋来做到让我们不知觉间对性格指手画脚，是有这个可能的。”秦羽旋说道。
念无名点点头，“不过神择不听话也没什么，决战不是我要看到的，一个人死了，就是真的死了，何必让人死，都讲规矩的前提下，可以都活下来的。不讲规矩再说，打归打，但不死人，可以死神。”
秦羽旋没有说话，看着那个金光灿灿的小姑娘，他只要看到了神灵中或多或少都有的一点贪婪，她疯狂的囤积天地灵气，打着一个念头，宁可多余，也不能不够用。
“他们的修行都很不错，师父可以放心了，二师弟盯着那边，一切都是按照原本既定好的路子进行。”
念无名忽然提问道：“羽旋，有没有想过，即使我们能够做到神灵的层次，甚至有压过他们的实力，我们会不会变成他们？或者说变成和他们今天所作所为毫无差别。”
秦羽旋考虑都没考虑，神色平淡，“有差距，差距是我们活，他们死。”
念无名哈哈大笑，若是人人都如他这样的想法也不错，但就让人很讨厌的一点是绝巅神峰中都已经有不看好这场战斗的，更是讨厌这场战斗，觉得这是向恶龙蜕变的过程。
小姑娘蜕变的过程很特别，似乎跟修行又没什么大关系了，算是一种另类登高的手段，但是没能让师徒二人惊讶的。他的这种修行登高，类似于无瑕体的体质神通的进阶，其实力徒增的内核还是要正常情况的境界提升。
“我变强大了吗？”她睁开眼睛第一句话便问念无名。
“没有，你可以理解你就是长大了一点点，然后脱了一层皮。”念无名笑道。
小姑娘轻轻叹了口气，“好吧，既然算是成长了，那也还好，境界提升哪有那么容易，我看的开。”
“你想哭就哭出来吧，不会取笑你的。”秦羽旋蹲下身来摸了摸她的头，结果这一摸不要紧，她直接躺地上哇哇大哭起来。
“不要碰我啊，我很难受的！”
“怎么你们的境界突飞猛进，我的境界就是一潭死水啊，第一步！第一步我都没有走出去！”她捂着脸哭泣。
她做出的任何古怪举动念无名都能理解，毕竟成长阶段就很古怪，以特殊形态存活了这么久。
“师祖母会登高到我们这个层次吗？”
“不会。”念无名回答很彻底。
“不打算有这个结果，而且这条路已经很难很难了，现在修行登高，就像普通人争夺皇位那么难。”
建设完了整个门派，于是就开始认真修行，闲暇时候就像搬进新家的人，四处走走看看，大部分景物都是他们亲手做成的，这比以前的门派更加有感觉。
在小飞升世界。
帝宫之中，念无名看着一个老臣没有出现在大殿上，他知道原因，病重在家，性命只在朝夕。
说来有趣，那位只在朝夕之间的老人，今天早晨却是还想着上朝，昨夜都准备好了今天要说的话。
“刘一温刘大人未到。”老宦官言说谁没有在场。该到的人不到，他会言语一声。
“陛下，刘大人病重在家，托臣给陛下请罪，他带来了要进谏的话，让臣来谏言。”新任命的丞相大人说道。
“你说吧。”念无名点点头。
度过了风雨如晦的一阵子，当朝臣子一个个好像被剥皮抽筋了一样，都有疲惫之色，哪怕是最恪守本分的官员也都面有菜色。
百步营查的官员是所有，无论贪还是不贪，都要看一看，但他们绝对不会走个过场，更不会挑时间，是随时，哪怕是夜半三更时，查令一到，全家上下都要清醒过来应对百步营的人，配合调查。
今天的皇帝没有多说半个贪字，这让那些大臣心里头轻松很多。
丞相大人说了谏言的话，大致意思都是维持边疆稳定的建议，多数都是脚踏实地，所以言语之中都有很多可取之处，听得那些官员心里头各有各自的滋味。
“可有人探望刘大人了？”念无名问道。
那些官员左看右看，念无名知道了，没有人去过，不过他想去看看，当然也不能兴师动众的去。
“做皇帝的有此臣子当真福分也！”他感叹中带着惋惜之情。
“百步营的人到了刘大人家中都没好意思查什么，家徒四壁，除了一些藏书，真的没什么值钱的物件了，全家上下就两个老头子帮着搭理，就连贴身奴婢都没有。如此之心全全在国，忧国忧民，当真臣子楷模！”
念无名提前下了早朝，随官员们一同走出去，并且一直走到了正南门都没有分开的意思，以至于每天下朝之后的各部官员之间都有的交谈，今天鸦雀无声。
“陛下这是要去哪里？”有人斗胆问道。
“去看刘大人，还能去哪儿？”念无名侧头说道，吓坏那位年轻武将。
一旁跟着老宦官，两人都开始乔装打扮，弄成了一老一少，年轻人一身青衣，老人一身黑衣尾随身后，那些官员就当看了一场变戏法的换装表演，只不过没有喝彩声。
他们注视着皇帝离去，他们这才散去，当然不敢随皇帝一同去，那位老宦官已经跟他们交流了，这次前往，直到刘一温死时，不可有任何人主动去见刘大人，除了几个至交好友之外，和刘大人点名要见谁，其余任何理由的见面一概不准。
两人来到一出在帝城的府邸门口，没有看门的，倒是有两个已经破旧的不知道守门已经守了多少年的石狮子，缺牙断腿，口含宝珠也不知流落何处，整体看起来破破旧旧，如府上老人那般风烛残年，只在朝夕。
两人敲敲门，有位衣着朴素的老人开门，是管家无疑。
老人没见过门外两人，礼貌性微笑，问他们找谁。
“这位当今皇帝，打算看看老官员，不想惊动刘大人。”老宦官伸手一块威严的龙牌出现在他们面前。
老人吓的赶紧跪在地上，不敢声张，他不质疑那块牌子的真假，那块牌子已经流传很久，只有那位宫中最高总管持有。在各个商铺，还是街上，都有各种朝廷颁布的手牌腰牌，还有各自的用途和权力大小。没人敢仿制，那是直接死的罪名。
看到了卧病在床的刘一温老臣，念无名没有什么情绪，生生死死看的实在是太多了，他甚至都觉得老人这样的死亡是一种福分，自己所见到的人，善始善终的少之又少，能够平平静静寿终正寝，那也是美好。
老人还有一息尚存，他们二人在窗外看着，没有惊动老人，这会儿进屋折腾老人做什么，让他自己慢慢结束自己的一生就好了。
老宦官让那位管家进入跟刘一温通报今天的朝会内容。
老人接到命令毕恭毕敬去通报，病榻之上，老人提了一口气，好像用尽全身力气，咧开嘴角，是微笑的样子。
老人气绝。
如风中摇曳的一盏灯最后油尽灯枯了，念无名对管家说，“所有的开销你觉得需要多少钱，往多了说也没事，可以先支给你。后事办完了多余再送还回来即可。以你们生活拮据的程度，恐怕也没有多余钱财来以这样官员规格来下葬老人。”
老人跪地上哽咽，念无名掏出一个钱袋子放在了窗户台上，转身离去。
官员死去，在这个朝廷上算是不大不小的事儿，不是重要的人就不重要，是重要的人那就非常重要，就比如丞相大人突然离世，那样的离世是让整个王朝都震荡的。
老人生前只有一些劳苦，没有那样显赫传世的功名，但是处理问题都外实处，一辈子时间往前走了很多步，若是继续下去，也许有机会接着丞相的位子。
念无名做了这么多，那些官员大多数不知道用意在哪儿，但都对他这个皇帝的脾气又有了一些了解，皇帝痛恨什么，喜欢什么，尊敬什么，厌恶什么，几乎都已经一清二楚。
约束了他们的言行举止，这是念无名想要的，不是以明确的规定来要求，那样太刻板，大部分人记不住。
金灿灿的小姑娘恢复了正常，但是她也收获了意外之喜，此时此刻开心的跑来跑去，她能听到远处的鸟鸣，能看到树上爬虫的细毛，还能跳得更高，吃的更多，她开心极了。
肉眼可见的成长，让她对自己充满了信心。
脸上泪痕还没有完全褪去，她已经跑了好多圈了，念无名都有些无奈，“你跑了这么多步，若是把自己本事用光了打回原形，那你咋整？又哭鼻子？”
虽然向念无名咧咧嘴，一副不屑一顾的样子，但还是停下来。
“你能气吞山河？”她问道。
“你说笑了，我只能毁灭山河，吞不下。”念无名笑道。
“那我呢？”
“现在不行，之后也不行。因为我不会让你毁灭山河的。”念无名一脸正经。
她的这场蜕变，在一处深海当中，有个沉睡极旧的老龙睁开眼瞄了一眼，然后继续睡觉，就好像听到了什么值得注意的东西，又恍惚是自己的错觉。究竟是什么，只有老龙王自己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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