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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感受到了楚书儿的视线,微微侧头看向她。
他的脸怎么……
面对楚书儿的是一张没有五官的脸,就像白纸没做任何修饰,那张惨白的脸开始渗出鲜血,直到整张脸看不出原来的颜色,汩汩鲜血淋漓在地,滋润了脚下一堆扭动着的蛆虫。
腐烂的血腥味弥漫空气中,楚书儿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黑斗篷的脸突然裂开一条口子,吼叫着狂奔向楚书儿。
“不!”
楚书儿惊得连连后退,这个黑斗篷已经跟随她多年了,一开始还是孩童模样,五官清秀,甚至不会注意到她的凝视。
随着时日的堆叠,黑斗篷慢慢长大,五官越来越扭曲,直到最后消失不见,变成血腥恶心的怪物,出现频率慢慢变多,还会对她发起攻击。
秦与不明所以地控住步伐混乱的楚书儿:“怎么了?”
“你是不是看到了什么?”
“他向我跑过来了!”
“没人跑过来。”
楚书儿再次看向篮球场,黑斗篷已然不在,只有几个男生在不知疲倦地打着篮球。
......
楚书儿与秦与分别后便独自赶回宿舍,她在医院呆了一个星期,也不知道李音音和赵容搬进新宿舍里,住得适不适应。
自吴小敏自杀后,她们便向学校申请换宿舍,虽然吴小敏生前与她们关系都还可以,但死后看着空出的床位和明亮的大窗户,总给人一种没来由的恐惧,就仿佛她还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回来,看着熟睡的三人,重复自杀的动作。
因为学校新生太多,空余的宿舍床位都被安排得差不多了,除了十六栋的五零二以及其旁边的三间宿舍一直空着,现在,三人要换宿舍只能在三间中选择其一。
楚书儿听过五零二的传说,如果当时她没住院,那么一定会利用自己特殊的体质,实地勘察一番,奈何等她来学校时,才被舍友先斩后奏告知此事。
……
刚走进十六栋宿舍楼,就看见一只黑猫叼着死老鼠从二楼冲出大门。经过的女生都被吓得尖叫,宿管阿姨刚好路过,于是解释说宿舍里没有老鼠,黑猫叼的是模型玩具而已。
原来是虚惊一场。
可楚书儿心里隐隐不安,总觉得这是一个不祥之兆。
她一步一步踏上五楼,感受着周围的环境由吵闹转为安静,由凉快变为阴冷,五楼在最顶层,不应该冬冷夏热吗。
五零二在走廊尽头,五零四与它隔着一道楼梯的距离。楚书儿想着传闻中的故事,下意识地来到五零二门前,门上布满灰尘,门锁锈迹斑斑,应该被荒置很久了。一棵高大樟树的枝干越过走廊尽头的围墙,偷偷扩展着枝叶。
绿植闯进楼房,让楚书儿恍惚间仿佛置身长满杂草的坟堆。
“嘿,小楚,你终于回来了,进宿舍了没?你的东西都给你一点不差的搬到新宿舍了,要不要犒劳犒劳我啊。”
赵容突然从楚书儿身后冒出来,一脸的兴致盎然,这样真好,神经大条,可以从那些不好的经历中迅速走出来。
“我没有钥匙。”
“对呀,我差点给忘了,还疑惑你为什么要站在走廊里。”
新宿舍布置和以前的宿舍一样,四人间,上床下桌,可能因为修建较久远,白色的墙上有些许的涂鸦和字迹,模模糊糊的,也看不清写的什么。
待收拾好一切后,楚书儿这才突然想起什么,问道:“音音呢?”
“她胆子小,这几天总是神神叨叨的,还说五零二里住着人,怪吓人的。最近发烧了,在医务室里趟了一上午。”
“发烧?”楚书儿难以置信,李音音身体和胆量成反比,胆小如鼠,却身强体健。
“不过你别担心,她就是夜里没盖好被子着凉了,吊瓶点滴就好。”赵容安慰道。
……
今日恰是周五,晚上没有课,这意味着三人晚上可以通宵happy了。
但鉴于李音音刚输完液,三人也没兴致熬夜玩乐,于是都各自躺在床上玩手机。
凌晨一点半,楚书儿失眠了,身体疲惫,意识却十分清醒,翻来覆去也无法入眠,这时宿舍里突然吹来一股凉风,楚书儿疑心是不是窗户又没关,小敏的事还历历在目,她也不敢探头去看。
直到风止,取而代之的是牙齿咀嚼脆骨的声音,咔嚓咔嚓的回响在宿舍里,令人头皮发麻。
楚书儿大气不敢喘,她犹豫着要不要一探究竟,手机却发来了一条消息,赵容也没有睡着,显然也听到了这奇怪的咀嚼声。
赵容:是你在偷吃吗?
楚书儿:不是!
赵容:音音睡着了,不会是她。
楚书儿:我今天看见一只黑猫,会不会是它叼着老鼠跑进来了。
要不说赵容是神经大条呢,楚书儿只是稍作猜测,她还真大气地掀开床帘,下床开灯四处找寻黑猫。
这下三人全然清醒过来找猫。
最后,猫没找到,倒是在床脚发现只只剩一半的老鼠模型。
李音音看着残缺的老鼠玩具,身体微微颤抖,突然问道:“你们听说过五零二的传说吗?”
楚书儿在进学校前,是听说过一些传闻,不过那些都是些老生常谈,没有新意的鬼故事。而赵容听到胆小的音音居然想讲鬼故事,兴致还被点燃了,她强忍着笑,“你说来听听。”
李音音丝毫不关心反应截然不同的两人,悠悠开口,娓娓道来。
“学校建成的第十四年,四位新生被安排住在五零二,一开始一切都很正常。有一天晚上,一位室友起夜时,听到走廊传来高跟鞋走动的声音,宿舍隔音本来就不是很好,这样的声音持续了一两分钟,最后停止在五零二门前。”
“她壮着胆子,把耳朵贴在门上……”
李音音苍白着脸,起身把耳朵贴在门上,似乎想还原当时的场景,可这行为在听故事的二人看来,却有些毛骨悚然,甚至感觉身临其境,脆响的走动声,仿佛真的停在五零四门前。
“然后呢?”赵容小心翼翼地问。
“奇怪,门外一直没声音,怎么回事呢?女生疑惑,却不敢打开门查看。她准备回去睡觉时,一转头,却发现三个室友站在她身后,翻着白眼盯着她。”
李音音声音有些颤抖:“它们将她撕碎……像猫撕裂玩具鼠般,后来她被发现时,半张脸已经不在了。”
“对了,其实从始至终都是她一个人住在宿舍里,她的三个室友都是从窗户爬进来的……”
楚书儿下意识地看向窗户,一个人影正贴在窗户上,用眼白窥视着里面。
等等,血红白色睡裙,长发……吴小敏。
楚书儿忍者恐惧靠近窗户,吴小敏用手拍打着窗,嘴里发出低沉的“咔咔”声。楚书儿把手掌贴在玻璃上,脑里一阵白光,干净的小敏出现在她脑海里,开口道:“不要靠近五零二,你不要去,快搬出去……招生办老师……招生办老师,保护……”
吴小敏话没说明白,身影渐渐变模糊,楚书儿试图抓住她,“五零二到底怎么回事,招生办老师怎么了,你为什么要自杀?”
“小敏,回来!”
吴小敏把手伸向楚书儿,可还是在接触到的前一秒,完全地消失了。
“小楚,你没事吧,怎么自言自语,别吓我,只是一个鬼故事而已。”
赵容见楚书儿对着空气喊叫,吓得把她扶回宿舍坐着,拿着杯子就去接热水。
李音音趁着这个空隙,轻轻地抱住楚书儿,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轻声道:“我是小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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