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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青楼？有意思。”风扬语气依旧清冷疏离，洁白的衣袍似是雪花凝成一般透着冷彻。
“这白家大小姐倒是大胆。”修远接话道。
“不是大胆，是豁得出去。开青楼既能赚钱，又好打探消息，多好的选择啊！”风扬自嘲地笑笑，“我就没这个魄力。”
“您是自尊自爱，帮主知道了一定很欣慰的。”
“他不会。”风扬眸子冷下来，拇指在食指上抠出几道印子，“你以为开赌场就更干净吗？”
修远真想扇自己两耳光，他怎么这么不会接话啊！
“不过嘛，”风扬神色缓了缓，“白家在军中的影响很大，若白家能归顺帮主，或者继续在暗中对抗太后**，对咱们有利。”
“那是，那是。”修远抹了抹头上的汗，?G？“少爷想帮白家大小姐开青楼，顺便起复白家？”
“说不上帮，支持一二倒是可以，如果她自己没这个本事，就算扶起她一个，也救不了国公府一家。若她能成，咱们也可以一起摘果子。”
“那您不转移她们母女了？”
“先住着看看吧，你派几个厉害的暗卫去护着，旁人还好对付，就怕是浆洗房的人出动，想他刑林花了这么大心思设了障眼法，却没在今晚流露丝毫要转移她们的动作，也是因为花街被浆洗房盯上了。这对母女再有用，死了也白搭。”风扬拿起新收获的玉簪闻了闻，上面有股淡而陌生的好闻气味。他用丝帕轻轻擦拭着，小心得如同得到了天下至宝。
修远见到风扬手上的动作，八卦之魂燃烧起来，这不是白家大姑娘支付药钱的簪子吗？如此珍爱白小姐的贴身之物，少爷不会是对她心生爱慕吧？怪不得要支持她的决定呢，这么多年终于铁树开花啊！强压下心头的荡漾，修远得令出门叫人，这可是未来的女主人，千万不能有事！
“无越，你回来啦！”修远欢乐地冲着进门的黑色身影叫道。
一个轻盈鬼魅，又冷漠淡然的男子走进来，路过修远的时候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并不答话，脚步也未停。修远倒是习惯他如此，并不在意地大步离开。
“少爷。”无越单膝跪地向风扬行礼。
“怎么样？”风扬抬头盯着他问询，和与修远对话时的轻松模样判若两人。
“属下已经将调查之人引到南边去了，帮主定会以为您去南边采药，绝对想不到您在京中行事。”
风扬松了一口气，继续擦拭簪子，“去歇着吧。”
“是！”无越干净利落地起身离开，只留下努力做清洁工作的风扬独自坐在那里，像黑夜中的一抹幽魂。
不知过了多久，风扬终于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将玉簪贴在心口，眼睛温柔得仿若能滴出水来，面色罕见地带着笑意，口中喃喃道：“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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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上午，白乐颜便又化了丑妆出门，因为母亲面色还是很差，她准备再次去回春堂请那位白衣大夫。
路过当铺时，白乐颜心中一动。她的剩余财产都在锦夏那里，而锦夏现在还没踪影。凭借十几年的主仆情意，白乐颜觉得锦夏此刻不是躲在暗处，便是在找她们母女。但若是她带着财产离京生活……那便算了，人性经不起考验。她当时也没全指望在锦夏身上，不过是碰碰运气。
看着腕间被白衣大夫嫌弃的金镯子，白乐颜决定先当了这一只。
当铺此刻正有客人，一个黝黑的小伙子怀中抱着一个布包裹，正与伙计争执。
伙计极其无奈道：“谢缙，你也在这花街混了许多年，在我这当了不知多少东西，我可占过你的便宜？”
名为谢缙的小伙子有些不好意思，瞟了一眼旁观的白乐颜，喏喏道：“我知道你是好人。”
白乐颜觉得谢缙的声音十分熟悉，又一时想不起来，一边注意他一边回想。
“好人可不是这样欺负的。”伙计显然积怨已深，“你娘也病了许久，能收的东西我都收下了，可你拿着一个带字的铁块来糊弄我，算怎么回事？”
“我没糊弄你，这真的是好东西，很值钱，我信得过你才拿来给你看的！”谢缙面露焦急，“这东西相当难得，恐怕全大肃朝也没有几个，肯定不会让你吃亏！”
伙计不耐烦，捧过包裹打开，艰难地晃了晃，“铁块刻字又不是多难的手艺，铁本身也不值钱。你若想换几个铜板，去铁匠铺碰碰运气吧，我这儿可收不下！”说完，又将东西推回到谢缙怀里，转而问向白乐颜，“姑娘，你来当什么？”
白乐颜没有答话，她陷在深深的震惊当中。谢缙怀里那个铁疙瘩她认得，整个大肃朝只有三块，有一块供奉在郊外大墓里，一块不知所踪，还有一块在白家祠堂里供着。这便是开国皇帝为白、谢、周三位功勋卓著的大将军铸造的丹书铁券，是她每次跪祠堂一抬头便可看见的东西。
“你姓谢？哪个谢？”是谢还是解？当年名动京城的谢家，她倒是记得一个。
谢缙身子一震，慌忙包好丹书铁券逃了，也不再纠缠当铺伙计，生怕白乐颜追她要债似的。
“嘿，这小子。”伙计望着他的背影，斜乜了白乐颜一眼，“你到底有什么好东西？”
“他是谁？”白乐颜盯着伙计的眼睛，有些激动。
伙计一脸茫然，“谢缙啊，花街里有名的混混，你会不认识？”
“我刚来。”白乐颜稳了稳情绪，“他在这里多久了？可有家里人？”
“从小就在啊，他娘曾是这里有名的妓女，为了他花光所有积蓄赎身，当时还闹得挺大的……所以你到底要卖什么东西？”
白乐颜脑子飞速旋转，丹书铁券那东西没人会造假，大肃朝当权者赐给过谁，贵族圈子里无人不知。尤其是开国这一代，国家刚刚建立，银钱紧缺，是以这一代丹书铁券都是由纯铁制成，反而是后来国家越来越兴盛，丹书铁券便开始在表面镀金了。也就是说，若谢缙是从别的武将之家偷来的，反而能卖得上价钱。而这块看似造假的便宜货，才是最有含金量的一块。
白家、谢家、周家都是怀有从龙之能，又立有大功的勋爵人家，周家自己不争气，三代就衰败了，怪不得谁。谢家却是当年宫变的受害者，谢家大将军因不信太子造反，领兵进宫找梁氏父女要说法，被定了附逆之罪满门抄斩，与当年一同反抗的几大家族一起成了忠烈。白家的反抗虽然不如谢家激烈，但晃荡到现在，也没落好。
谢缙会是谢家遗孤吗？白乐颜突然有种同病相怜的感觉，但更多是担忧。这样显眼的东西，谢缙竟然拿来当铺，若被有心人发现，谢缙难逃一死。尤其是，这东西很容易会把朝廷的视线全部转移到花街。在旁人看来，此刻花街能拿出丹书铁券的，只有她们白乐颜母子！
“唉，他自己作死，可别害我啊！”白乐颜在心中腹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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