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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神清澈明亮，丝毫没有半分从昏迷中醒来的混沌。
她斜躺在床上，手指勾着一缕乌发把玩，边想着院子中的那一幕。
辰妃故意让人引她去哪儿，为的就是让她看到宫女惨死的画面吧。
为什么呢？她在谋划什么？是要借着宫女的死警告她莫要多管闲事？
应该不是，这样的行事作风不像辰妃所为。
况且那宫女的确死的有够诡异的，寻常人若是生生把眼珠子挖出来，定会痛苦难忍惨叫连连。然而直到她们走到那个地方前都不曾听到一声响动。
再者，选择上吊自杀的人，根本没有必要做出挖眼珠子的事来，直接吊死不就一了百了了，何苦死前还要再忍受一次撕心裂肺的痛苦呢。
正疑惑着，她耳尖的听到外头传来几声轻微的??声，像是有人故意提气走路。
顾灵汐瞥了眼窗外，果见一道人影闪过。她眯了眯眼睛，随后勾起嘴角，又躺了回去。
就在她躺下不久，原本关上的窗竟猛地被风破开，窗板吱呀作响。
顾灵汐假装被吓醒坐了起来。
就见一道黑影快速掠过窗边。由于纱窗的缘故，根本看不清对方的脸，只看到一头乌黑的长发在迎风飘扬。
“啊啊啊啊——”
她捏着嗓子发出惨叫。
但窗边的身影并未被吓着，反倒径直往她这边靠了过来。
一只满是鲜血的手穿过破了的纱窗，缓缓伸了进来，又尖又长的指甲在半空乱抓，血滴答滴答地落在地面，腥臭非常。
顾灵汐注意到，那只手上全是烫伤的痕迹，上面还有令人作呕的水泡，看着十分恶心。
“我死的……好惨啊……”
嘶哑的嗓音辨不出男女，喉咙像是被什么给掐住，发出卡啦的响声。
“你来陪我吧……来陪我……”
冤魂索命一般，血手挣扎着往她那边抓。
顾灵汐再次发出尖叫：“啊，救命啊——”
两眼一翻，再次晕了过去。
窗外，‘冤魂’还在卖力的演出，直到真的确认顾灵汐完全昏死过去，这才悄无声息地离开。
身影一走，顾灵汐就又睁开眼，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坐了起来。
“有趣。”
她蹦下床跑到窗边，低头审视着对方故意留下的血迹，然后弯腰凑上前嗅了嗅。
是人血的味道。
看颜色倒像是死了几天的。
这出戏下了重本啊。
她摩挲着下巴，慢条斯理躺回床上，等着好戏开锣。
没多久，房门再次被推开，进来服侍的宫女似乎也看到了窗台破了个洞以及上面留下的血迹，吓得尖叫一声，冲出去喊人。
这一回进来可就不少人，顾灵汐装作被吵醒的模样，一睁眼就害怕地抱着被子躲到角落，嘴里尖声叫着“有鬼，有鬼啊！”
宫女们试图上前去劝她冷静，但都被她避开了去，口中不断喃喃着‘有鬼，真的有鬼’的话，吓得那些宫女各个脸色发白，几人围做一团，都不敢靠近窗台。
就在这时，被宫人请来的裴瑾烨终于是姗姗来迟。
方到就见房门大开，宫女们害怕地凑在一起，也顾不得会被发现腿脚能走路，三步并做二地快步走近屋里。
就见那个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小丫头此时一脸青白地抱着被子缩在床的一角，身子瑟瑟发抖，那双明亮的眸子满是惊惧之色。
禁不住心中一沉，一股怒气涌上心头。
“汐儿。”他快步上前。
听到裴瑾烨的声音，顾灵汐猛地抬起头，在见到他的瞬间，突然就眼睛一红，一滴泪水恰到好处地落下。
“王爷！”
仿若看到了安心之处，她丢下被子，四脚并用地爬出来，张开双臂扑向裴瑾烨。
无措又不安。
裴瑾烨用力把人抱住，感觉到她的身子不断在发抖，脸色阴沉的可怕。
“别怕，我来了，我在这。”他柔声安抚，大掌在她背后轻抚安慰。
顾灵汐把头埋在他胸前，泪眼婆娑，语不成词。
“王爷，死、死人了，有鬼，有鬼。”
“我知道，我知道，别怕。”转头，面色阴戾的可怕，“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语气严厉充满了暴戾，宫人们吓得直接就跪下了。
“王爷恕罪，我们、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啊。”
裴瑾烨：“混账，不知道，本王的王妃能吓成这样！”
沐阳王的手段众所周知，眼下因为心爱的王妃而动怒，也不知会如何迁怒他人，宫人们心惊胆战地趴在地上不敢起来。
其中一个宫人虽然害怕，但也试着开口：“回、回王爷，我们真的不知道，只是方才奴婢进来的时候，就看见窗那边……”
她指了指破了的窗。
裴瑾烨顺势望了过去，眉头微蹙。
窗边有血，显然有人趁着顾灵汐在这的时候来过。
装神弄鬼！
裴瑾烨第一个反应是这个。
他眉头深锁，还在沉思，就感觉腰间一紧，有只手在他腰上拧了一下。
低头一瞧，方才那个魂飞魄散的丫头此时正在他怀里挤眉弄眼呢。
裴瑾烨：“……”
就该知道这丫头没那么容易被吓到。
他一阵无语，但心头却莫名的松了口气。
没被吓到就好。
他搂着顾灵汐，神情依旧凝重，但心底已经有数。
这时，晨夕殿的主人终于是姗姗来迟了。
见到这个场面，辰妃并不惊讶，不过脸上还是要做出诧异的表情：“本宫听说王妃又被吓着了，没事吧。”
裴瑾烨冷声：“辰妃娘娘觉得呢，本王的王妃都吓得脸色发白了，能没事吗！”
尖锐的话语让辰妃不悦地蹙起眉心，但转念想到自己的计划，敛了敛眸沉下气。
“沐阳王先别急，本宫这也正命人彻查……”
话说一半，就被裴瑾烨打断：“那娘娘可能解释一下，窗台那边的血迹是怎么回事？”
辰妃便顺着他的话望了过去，眼神微微变化了一下，转头呵斥：“你们是怎么伺候的，这是怎么回事！”
一个王妃昏倒了被安置在屋里，竟无人在一旁伺候，还让人再次受到惊吓，裴瑾烨若是不动怒，怕也是说不过去。
心知此事不会轻易揭过，宫女们抖的更厉害了。
她们都是被临时派来守着顾灵汐的，中途嬷嬷让她们去打清水和准备一些茶点来安抚顾灵汐，这才晚了过来，谁能想到就发生这种事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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