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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似乎有些吃疼，但非常有骨气的没哼出声，竟还有余力关心顾灵汐。
顾灵汐无声叹口气，从地上爬起来：“我没事，尽快出去吧。”
然后把道袍从身上拿下来，举到两人头顶。
“不可王妃……”
“闭嘴，想死吗！”她直接打断男子的话。
男子被她突如其来的厉喝给镇住了，大约是没想到刚刚还娇娇弱弱的人凶起来那么吓人。
趁着他愣神的机会，顾灵汐已经领着他往外头走去。
也亏得外间的火势不算大，靠着单薄的道袍还勉强能闯出去，只是想不受伤就难了，即便是顾灵汐自己也免不得了被灼热的气焰给烫伤皮肤。
才出房门，顾灵汐就装作体力不支地晕倒了。
在一旁焦急等候的香儿见状冲了上来，抱住顾灵汐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快来人啊，王妃，王妃您醒醒啊。”
众人簇拥着顾灵汐往一旁空置的房里送，姗姗来迟的皇后和其他几个住在附近的嫔妃见状均是脸色难看，其中尤以皇后最甚。
做法事虽然不是她提出来的，但皇帝把这事交给了她这个后宫之主负责，却在临门一脚出了这么大的纰漏。也是人没死，若有个好歹，她被冷落事小，定会影响到裴潇若的谋算。
思及此，她脸色更是不好看，阴沉着脸叫贴身嬷嬷赶紧去请太医来给顾灵汐看诊，一边又忙着张罗人去彻查整件事。
宁静的后宫因着走水一事一下子就闹腾起来。
得知走水一事，本已经睡下的颖妃梳洗都来不及，披上斗篷就焦急地跑来看顾灵汐。
刚进屋见到人，便是忍不住红了眼眶。
“我可怜的汐儿啊，你受委屈了。”
一靠近就闻到顾灵汐身上浓重的药味，颖妃更是鼻酸，摸着她苍白的脸颊，无声啜泣。
见状，顾灵汐挣扎要坐起来：“姨母不哭，汐儿没事，真的。”
她说的都是老实话，然而颖妃却以为她是在宽慰自己，心觉她懂事之余又觉得太亏欠她，心里更难受了。
“傻丫头，你都差点从鬼门关里走一遭了，怎么会没事呢。”
她看着顾灵汐，约莫是想起了什么旧事，神色哀伤，眉目尽是自责：“是姨母无能，没能保护好你。”
“这怎么能怪姨母呢。”
顾灵汐刚要劝慰，倏忽扫眼外头虚掩的门，语气蓦地一转，也低声抽泣：“若是有人要害我，就算躲的过初一，也躲不过十五。”
话音刚落，门外就传来昭光帝驾到的通报声。
闻言，颖妃深吸口气收住哭意，低声道：“你别出来，姨母来应付。”
顾灵汐点头，乖巧地躺在床上假寐。
颖妃掖好被子后从床边离开，刚走到了外间，门已经被推开了。
昭光帝从外头走了进来，但并未走到里间来，而是驻步于外间。恰好看到她脸上还未拭去的泪珠，不由心生怜惜。
颖妃连忙低头福礼，却被昭光帝拦住：“爱妃免礼，沐阳王妃如何了？”
一提到顾灵汐，颖妃好不容易压下去的哭意便又涌上心头来：“回皇上，沐阳王妃刚醒，听太医说只是吸入了烟雾以及几处被烫伤，并无大碍。”
闻言，昭光帝微拢的眉头才舒展开来。又见她梨花带泪，怜惜地把人拥入怀里。
“别哭，人没事不是挺好的。”
闻言，颖妃一下子就想起顾灵汐最后那句话，突然间领悟过，心下不免感到凄凉和愤怒，但面上并未显露。
她担忧道：“皇上，此时偏殿走水绝非意外，请皇上一定要明察啊。”
闻言，昭光帝看眼颖妃，试探道：“爱妃觉得，这不是意外，是人为？”
相处多年，颖妃岂会听不出昭光帝的意思，但她绝不会轻易让背后的人将今夜的事被打成闹鬼给轻易揭过去。
她意有所指：“皇上，一次巧合是巧合，两次也凑巧，可太多的巧合就绝不是表面看的那么简单。”
点到为止的话，稍微聪明些的人都能听出来，更何况是向来心思极重的昭光帝。
原本在听说顾灵汐歇息的宫殿走水的时候，昭光帝心里也是一个咯噔，下意识就想到了最近宫中的流言以及许多年前抚柳殿的走水事件。
婉修仪的死当初是草草结案的，因为只烧死了几个宫人，加之又是寒冬烧炭的时节，因此他并未往心里去。
可这些日子宫里闹的那么厉害，他便想，或许当初婉修仪的死当真是有内情，所以才没有让皇后处理，而是打算静观其变。
若不是辰妃宫中出了人命，且那宫女死状极其恐怖诡异，宫里头人人惶惶不安，他原是打算再等等的。
见昭光帝沉着脸不说话，颖妃又道：“皇上，背后那人能一而再再而三的出手，显然是宫中之人，才会完全避开戒备森严的守卫，长此以往下去，臣妾真的很担心后宫中的嫔妃以及皇子公主们的安危。”
“再者，此人竟在后宫挑事，分明是不把皇上以及皇后放在眼里，实在太狂妄嚣张了。若是不杀一儆百，恐成范例。”
颖妃这是故意把事情往严重了说，为的就是不让昭光帝又轻易把这事给含糊过去。
她的烨儿受的苦够多了，从前只为保平安处处忍让，却让有心人一再欺辱。可是现在的她，不想忍让了！
或是没料到一向与世无争的颖妃此番会这般坚决要他彻查，昭光帝有些意外地看着怀中的人。但也只见到她眉目忧愁泪眼婆娑。
那与如妃有几分相似的面容，一时间竟让他恍惚间以为看到了如妃。
他倏地用力收紧了手臂的力道，捏着颖妃的下巴让她抬起头来想要细细确认。
就在这时，门外又传来‘皇后驾到’的通报。
颖妃下意识便想要退出昭光帝的怀抱，却被他紧紧搂在怀里，不由有些意外。
昭光帝却并未解释自己的举止，而是带着颖妃坐在了罗汉榻上。
颖妃心思动了动，不再挣扎，而是顺从地倚靠在昭光帝身上，抬眼向外看去。
果见刚进门的皇后脸色一变，差点维持不住往日的雍容华贵的姿态。
皇后：“见过皇上。”
颖妃：“见过皇后。”
颖妃察觉到皇后的敌意，但因为昭光帝的拥抱而无法起身福礼露出一丝不自在。
皇后的目光落在昭光帝横在她腰间的手上，面色掠过薄怒，贝齿轻咬嘴唇，敛下眼帘是掩饰不住的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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