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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见一向疏远自己的秦以寒愿意接触自己了，心里也有了定论。
他微微闭眼，又睁开，像是做了什么决定，朝太医们摆摆手：“都出去吧。”
很快殿内就只剩下秦以寒、月挽卿和秦帝三人。
父子两无声对视着，秦帝望着小儿子有些惨白的脸颊，重叹了一口气：“朕的情况，便不同你多说了。去拿纸墨笔砚吧。”
秦以寒一动不动。
秦帝只能将目光移到月挽卿身上：“丫头，帮朕去拿。”
月挽卿看了看秦以寒，咬了下唇，转身去拿了纸墨笔砚。
两人沉默着，看着秦帝颤抖着手，艰难地在圣旨上写字。
秦以寒周身气压越来越低，像是不敢泄露情绪的孩子，无声悲痛着。
月挽卿心疼不已，握住了他的手。
秦以寒眸色微闪，没去看她，但攥紧的手却松开，紧紧地同她十指相扣。
他的手心里全是冷汗，分明担心极了，情绪还是不外露，月挽卿愈发心疼了。
等秦帝写完，他仰头艰难地依靠在枕头上休息了几秒，随后深呼吸一口气，挺直了背脊，将玉玺从盒中拿出，双手握紧，重重按压在了圣旨之上。
做完这些，他像是完成了人生最重要的事，嘴角扬起一抹开心的笑容，仰躺在枕头上。
“朕这一生做了太多错事，子不亲，父之过，可寒儿，朕从未想过要害你，你以前脾气太桀骜不驯，容易得罪一众人，有因对女人过敏，朕才没封你为太子。”
“现在想来，还是朕太狭隘了，你虽性格高踞冷漠了些，但却是全心全意为百姓考虑的，以名为本，这才是作为皇帝该有的品质，至于子嗣……即便养上几个又如何？亲子有时候还比不上养子……”
他抬眸看了月挽卿一眼：“所幸上天待你不薄，将月丫头带到了你身边……如今朕已大限将至，圣旨已拟，从此你便是北冥国的新皇，太子虽嚣张，可终究没对你做过实质性的伤害，若可以……便将他厚葬了吧，以免落人口舌。”
“至于秦以泠……呵！残害手足罪无可赦，便让他给太子在皇陵里陪葬吧。”
秦帝一口气交代完，艰难地粗喘着。
秦以寒沉默片刻道：“好。”
秦帝闻言，眼眶微红：“朕本以为，你是不在意朕的想法的……”
“罢了罢了，都这个时候了，提这些作甚……朕这一生也算是为明君哦？可惜还是愧对与你，愧于你姐姐，若当年朕不处处受限于人，在大胆些，也不至于同你和你姐姐那般疏远……”
提到往事，秦帝眼神有些涣散。
月挽卿看出他是快要走了，紧紧握住了秦以寒。
“寒儿啊……若有来世，朕还是希望你能当朕的孩子啊……朕一定……不会……”
秦帝还没说完，一口气忽然接不上来，身体猛地一震，望着头顶，缓缓闭上了眼。
两行悔泪从他眼尾滑落，身体逐渐放松，没了呼吸。
旁边的李公公见状，跪倒在地捂嘴痛哭。
殿内一片抽泣声，感受到秦以寒身体的紧绷，月挽卿偏头看向他。
男人沉寂地黑眸落在秦帝身上的，隐忍着什么，薄唇几乎抿成了一条直线。
月挽卿眼眶微红，上前抱住了秦以寒，在他怀里落泪。
“以寒，别怕，以后我会陪着你的，姐姐的情况也好转许多，她也会陪着你，往后我们都是你的亲人，你不再是孤单一人了。”
秦以寒眸色微闪，垂眸看向怀里哭红了鼻尖的人儿，用力回抱住她，嗓音略带沙哑：“哭什么，本王……不难过。”
闻言，月挽卿哭的更厉害了，小手一下一下轻轻拍在他背上：“没事，你不用哭，我替你哭。”
男人听此，将头埋进了她的颈间，力道大到要将她揉进身体里。
过了好一会儿，李公公才跌跌撞撞站起，朝着屋外走去。
殿外，大臣们全部看了过来，见李公公哭肿的眼，都知道了结果。
李公公望着前面的文武百官，终是颤着嘴唇，含泪宣布：“先帝，驾崩了！”
秦帝去世后的三天，九皇子秦以寒登基为皇。
他下令厚葬了太子，让秦以泠陪葬皇陵。
北冥国上下为老皇帝服丧一月，不可抗旨。
……
一个月后。
月挽卿一如既往的带着医疗箱，去找秦以寒的姐姐。
经过一个月的连续治疗，娉婷的心智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
今天是最后一次针灸，成败在此一举。
她走的急匆匆，身后嫣红和采儿跑着都快跟不上。
等到达娉婷公主所在的宫院，前脚刚走进去，后脚在院内小歇的娉婷就看到了她们，跑了过来。
“挽卿，你现在好歹也是皇后了，怎么还打扮的如此朴素？”
月挽卿低头看了眼自己的黑色圆领袍，一点也不觉得朴素，上面还有秦以寒让人绣的大金龙呢。
“这样方便办事。”她挠挠头：“走吧姐姐，今天过后，你就会彻底恢复正常了。”
“我其实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以前的事也全记起来了，最近听说文武百官全都在上奏让寒儿选秀，你竟然都不急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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