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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思刚一睁开眼,就看见褚元白正柔情脉脉地看着她。还没等离思感叹褚元白眼里流露出来的情义,她就被胃腹间的翻江倒海摄去了心神,那股子熟悉的呕吐的欲望又卷土重来,让她难以忍受。
离思“嗖”地一下子从床上跳下来,在褚元白呆滞的眼神下跑到了院子里。
“哕!”
直到传来离思剧烈的呕吐的声音,褚元白才如梦初醒一般追着离思出去。
“好点儿了吗?”
离思的耳边传来褚元白带着焦急的声音,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轻轻地拍打着她的后背。
离思的眼眶一热,险些就落下泪来。
这是自从她怀孕以来,第一次孕吐的时候有人陪在她的身边,帮她拍拍背心,关心地问问她有没有好点儿。
虽然有时候周大娘会来问问她,但毕竟有些东西不一样。
“没事儿,我好多了。”
胸腹间的呕意慢慢平复下来,离思直起身子来朝着褚元白说道。
“青姨已经收拾好东西了,咱们一会儿就回城里。”
“怎么这么着急?”
离思有些惊讶,这未免也太仓促了吧。
“你身子不好,我不放心,回了城咱们找个大夫看看。”
“那好吧。什么时候走?”
“再过一会儿吧,我怕你现在上路太难受。”
离思也没有再说什么,她看着这个自己生活了两个多月的小院儿,心里还有些不舍。
“元白,我想把这个小院儿留给周大姐,这段时间她很照顾我。她一个人带着小宝儿也不容易,把这院子给了她也算是帮衬帮衬她们母子。”
“好,都听你的。要过去道个别吗?”
“嗯!”
离思点了点头。
“我和你一起去。”
两个人一起走到了周大娘家门口,褚元白抬起手来敲了敲门。
“离思姐姐。”
没想到来开门的居然是周小宝。
“小宝儿,你今天没有去学堂吗?”
离思蹲下来看着周小宝问道。
“今天下午学堂放了半天假,不用去上课。”
“小宝儿,谁来了?”
周大娘爽朗的声音从屋子里传出来。
“娘,是离思姐姐和漂亮大哥哥来了。”
周小宝朝着屋里喊道。
一听见漂亮大哥哥这几个字,离思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你快别笑了。”
褚元白扶起蹲着的离思,小声在她耳边说道。
“是离思啊,快进来吧!”
“大姐,我是来跟你告别的。”
离思一进门就开门见山地说道。
其实,褚元白之前来找周大娘的时候,周大娘就知道离思迟早有一天要离开,只是没想到离别来得这么快。
“怎么这么着急?”
“是这样的大姐,离思身体不好,我想早些带她回城里看看大夫,城里方便一些,如果没有大碍的话,我们就尽快启程回凤翎了。”
“大姐。”离思拉住了周大娘的手。“这段时间你帮了我不少,谢谢你。”
“你这傻丫头,这是说什么呢。我帮你我是心甘情愿的,你不也帮了我不少嘛!”
离思倒也没再继续向周大娘表示谢意。人生中遇到的美好就是这样,你帮帮我,我帮帮你,你不必与我言谢,我也不同你客气。
“大姐,我这就要跟元白一起回凤翎了,我那个院子就留给你了,你是卖是租都随你,要不然你把这两处院子都卖了,去镇上也行。小宝儿还小,也不能总在这个村子里呆着。”
“行吧,我考虑考虑吧。”周大娘也被离思说得活泛了心思,反正她一个妇道人家,在村里也种不了地,就指着做些活计儿维生,这些活儿到了镇子上反倒更好生活了。只是她有点儿舍不得这生活了多年的地方。
“行了,先别说我了。既然你把院子送给我了,我也就不和你推辞了。”周大娘拉着离思坐下。“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要是受了什么委屈,你就回来找大姐,我的门永远为你敞开。”
这话虽然是对着离思说的,可这画外音褚元白可听出来了。
褚元白走上前去,看着周大娘的眼睛真诚地说道:“大姐,您尽管放心,我再也不会让离思受委屈了。”
“哼!你可是要记住你今天说的话。”
周大娘冲着褚元白放狠话,她倒也不是不相信褚元白,只是想告诉他离思也是有人撑腰的。
“时候也不早了,你们也准备准备上路吧,要不到了城里天就晚了。”
周大娘把离思和褚元白送出家门,那边青姨早就已经带着无为和不争把离思的东西都收拾好了。
“怎么不见褚三啊?”
离思突然发现少了一个人,有些奇怪地问道。
褚元白早就告诉了离思现在暗十扮成了褚三,所以离思并没有叫出“暗十三”这个名字。
“褚三脚程快,我让他先回去请大夫了,免得咱们到家以后棘手夹脚的再着急。”
褚元白扶着离思上了马车,周大娘就带着周小宝在门口目送他们。
“离思姐姐,你一定要给我写信啊!”
周小宝冲着渐渐远去的马车喊道。
离思从马车的窗户里探了出来,朝着周大娘和周小宝挥挥手。
幸好靠山村离城里也不算是太远,他们终于赶在太阳落山前赶回了城里。
褚三早就请好了岭南城里最有名的大夫在小院儿里等着了。
离思身上的“诛心”不是普通大夫能诊断出来的,所以那个白花着胡子的老大夫只告诉褚元白离思有些气虚体弱,血气不足,不过胎儿发育得很好,给大人多补充补充营养就行了。
褚元白也知道这岭南城里找不出什么好大夫来,他倒也没报什么希望。不过,听了老大夫的话,他的心里也安定了不少。只等离思修养两天,就赶紧回凤翎让齐老大夫好好给她看看。
褚元白总觉得离思还有事情瞒着自己。他也害怕当初在路上离思替他受的伤留下了什么隐患。
总而言之,褚元白的心里始终像是揣着一块大石头,离思始终有些苍白的脸色让他惴惴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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