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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三,你何日启程?”赵燕绥问道。
“过几日吧。”楚云谏难得回了句话。
作为师兄,都知道当年楚云谏与巫蛊族约定,弱冠之年回族,继任大祭司。以此来换取十几年的自由时间。而今日便是他二十岁的生辰礼,这也是他们赶回山庄的原因。
听师傅说,当年楚爹和花九失踪,还在襁褓中的楚云谏便被送回巫蛊族,说是下一任祭司。花九便是巫蛊族的前任圣女,圣女与祭司皆是直系血脉,不可与外族通婚。当年慕九就是因为私自与外族通婚而被驱逐。
“师傅……”沐瞳瞳委屈巴巴,大眼睛扑闪扑闪的盯着楚云谏,“妙言姐姐在山庄的樱木亭,你这一走,不知何时才回来。看在这么多年的师徒情分上,你去看看吧。”
提起沐妙言,众人又是噤声。
当年沐妙言与楚云谏本是少时相识,志趣相投,但是当年的九酝山庄初有名气,比不上江家大户。沐家内里动乱,沐母便打算与江家联姻,以此巩固沐家江湖地位。沐家便偷偷瞒过楚云谏,与江家定亲。但是结婚前夜,江家公子离奇死亡。而沐家怀疑是楚云谏暗中所为,而沐妙言拒见,两人从此决裂。此事一出,沐母病逝,沐妙言担起家中大任,重振沐家。两人不再往来。
“瞳瞳,天色不早了。师伯送你回去。”赵燕绥拉着沐瞳瞳,进入竹径,见西厢房窗前站着沈绾绾,喊道,“玖玖,还不随师兄一道回去。”
温玖应是。
苏令绰动了动嘴角,“都过去了这么多年了,当年之事,你们见一面或许就解开了。”
月辉之下,几人悠悠离去,只留廊上坐着的楚云谏。
赵燕绥一路东行,穿过酒肆大堂,站在九酝山庄的大门前,屋檐两边挂了一个竹编灯笼,屋前铺了细长青石台阶。
九酝山庄门前有潺潺溪流,深两尺。木板拼接的小桥在溪上弯弯曲曲延伸至门前,木桥上的立柱间绑了一根麻绳,麻绳上也挂起一只只泛着黄晕烛光的灯笼。
山门右侧建了一座樱木亭,一棵粗壮的粉樱在亭前盛放,花瓣簌簌下落,有的飘至溪上,有的落在木桥,有的缓缓从赵燕绥眼前划过。樱木亭前零落了不少花瓣。
亭子内设茶座,摆了一个落地长灯。
月华如练,亭中站了一个女子。
女子头梳垂鬟分肖髻,一支翠羽簪花斜插发间。身后如瀑的长发在风中飞舞。
外披山黛豆红色阔袖长衣,领口袖口衣摆大红镶边,上用金线绣了卷云纹。一条碧水蓝宽丝带将大带牢牢束在腰间,金色细绳也从大带上穿过,垂在身前。内穿藕荷粉抹胸,裙摆在风中盛放,犹如一朵芍药。一手握着朱红金文剑鞘。
她抬头凝望月光,月光洒在她的身上,好似披了件薄纱。如梦似幻,应是误落凡尘的仙子。只是周身萦绕着孤寂凄清氛围。
沐妙言听见走近的脚步,回头看见来人是赵燕绥。
原本透亮的眼眸慢慢的暗淡下去,嗫嚅着喊了一声,“师兄。”
“回去吧,今夜……”赵燕绥有些于心不忍,“他是不会来了。”
心有期盼,即使那个人不来。
“妙言,老三的性子你也是知道,他若是决定的事,就不会再改变。”
“师兄……”沐妙言听着溪水潺潺,落花纷飞,说道,“当年,我知道不是他,但是我没有证据。”
闻言,赵燕绥轻笑,“妙言,当年之事,只要你相信他,他也不会如此伤心,可是,你却选择沉默。”
“师兄,当年沐家危难,江家施压,倘若我站出来,沐家就该覆灭了。”
“所以,老三就不明不白的背上杀人的罪名。妙言,沐家对你有养育之恩。你生在沐家,自然是以沐家为重。这些我们都能理解,但是,却也改变不了你伤害他的事实。”
沐妙言沉默。
“我还记得,老三同你在一起的时候话也多了,也爱笑,我想那时候,他是喜欢你的。”
“可是后来,你为了家族利益,放弃他,偷偷与江家联姻,他还是不愿放弃。”
“直到,江眠之死,怪罪于他。”
“他也有傲骨,如若你真的喜欢江眠,他也不会杀他。”
“这些年来,老三越发沉默了。”
“妙言,你心里若真的还有他,就不要来找他了。”
夜里的冷风吹打着沐妙言的脸颊,她怔怔的看着月色,而赵燕绥不知何时离去。
浩渺的苍穹之下,她也显得渺小、孤寂。
大概真的回不去了。
月色朦胧,照亮了行人离去的山路。
凌生从石径走来,一手提着灯笼,另一手提着一个食盒。见沈绾绾还没睡,也有些意外。
看到地上的酒坛,也没说什么,只是将盒中的吃食拿了出来。
一碗长寿面,面条粗细不均匀,一看就不是厨娘做的。
“公子,今日你生辰,你就将就的吃点。”凌生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楚云谏看着冒着热气的长寿面,放下酒杯,夹起来就还真吃了一点。
凌生也不生气,干脆利落的收拾了碗筷又离开竹院了,全程将沈绾绾当空气。
原来,四月满月,是他的生辰。
“陪我喝一杯?”楚云谏把玩这手中的酒杯,语气似乎在开玩笑。
沈绾绾也不推脱,干脆利落的坐了下来,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唇齿清冽,头脑反而更加清明。
“呵呵……”低沉而又压抑的笑声从对面传来,那声音似乎是喝了酒的缘故,有些温柔而缱绻。
似乎是第一次看见他笑,笑得有些牵强和压抑。
沈绾绾见他情绪不对,不敢多言,见他喝一杯,也陪着喝一杯。不知不觉中,已经半醉半醒。
“你有父母吗?”
那声音似乎穿过恒古岁月,直抵沈绾绾的耳中,此时的她已经分不清是醒是醉。只是看着楚云谏,等着他的下一句话。
“我一出生,就被人遗弃。”
原来是一出生就缺爱,记忆中,似乎有一个人对她一直很好。
沈绾绾原本喝的迷迷糊糊,听到他的话,身子慢悠悠的爬起来,坐到楚云谏的身旁,双手搭在他的肩上,此时隔得近,沈绾绾看见他的眼眶微红,顿时笑了笑。
楚云谏见沈绾绾突然离他很近,有些别捏。正想起身,却被沈绾绾扣住肩胛,不让他起身。
吧唧一口,亲在他的额头。
“你的父母是爱你的,如果不爱,它就代表我的爱,好好活下去。”
楚云谏拿着酒杯的手一松,酒杯哐当落地,在地上发出一阵回响。额头上还带有余温,一阵微风吹过,额头上的那一吻,更加灼热。
而沈绾绾已经醉得不省人事,趴在矮桌上。
独留他一人,在月色下显得各外狼狈。
不知多久,楚云谏脸色古怪的看着她,但是某人浑然不知。无奈从袖中拿出解药喂她吃下,然后将她抱回房门。
“公子……”凌生看着楚云谏从沈绾绾的房中出来,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
“收拾一下,睡吧。”楚云谏留下一句话,离开了竹院。
时至子时,借着朦胧的月色,楚云谏来到山庄的大门前。
溪水潺潺,樱花飞扬。山风吹过樱木亭,吹得烛影明明灭灭。而亭中人早已离去。
不知在亭子中站了多久,更深露重,浸润了衣摆。
一阵又一阵的山风吹来,吹醒了亭中的人,才姗姗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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