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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丛响动，顺着路边绽开的鲜花飘过来的是让夜阑觉得耳熟的轻笑声。
她按住夜枫的肩膀，抬头看向假山后，高声道：“王爷还想站在那，故弄玄虚多久？”
王爷？
夜枫惊讶地看过去，才见假山后先出现的是一抹惹眼的红，红色的衣角轻轻拂过鲜花，而那人有些慵懒的出现在拐角处，就这么随意地依靠在假山上。
他最漂亮的眼睛微微眯起，然后看过来，视线落在夜阑的身上，夜枫他都根本没有半点在意。
夜阑扶着额头，宫毓离开假山走过来，“大姑娘好厉害，一下就能知道是我。”
“……你怎么会在这里？”夜阑盯着突然出现的宫毓，扭头把怀里的夜薇柔扔给夜枫，“你把她挪进去，路我给你指过，你等会从小路出宫明白吗。”
夜枫手忙脚乱地接过夜薇柔，迟疑地看着突然出现的宫毓，在夜阑耳边轻声道：“姐姐，你要一个人跟宁王对峙吗？我怕你和他……”
“没事，你走吧。他不会对我做什么的。”夜阑把怀里的药粉给夜枫，说得很笃定，声音并没有刻意放低，对面的宫毓能听得一清二楚。
他挑了挑眉，脸上的笑意多了几分，“世子大可放心，以大姑娘的武力，我可不敢对她出手。”
夜枫拧了拧眉，盯着宫毓看了一会，想到宫毓还救过自己，对夜家应该算友好。
“好，那姐姐你一切小心。”
说完他就扛起夜薇柔走进阁院。
看到夜枫的身影消失在阁院，夜阑扶着额头，望向宫毓道：“宁王爷不在宴席上好好喝酒，竟然还有闲心思跟踪别人？”
宫毓一身红衫在花卉里衬得妖冶，他倒是一点也不觉得自己这样的行为有什么问题，“我爱观戏，戏在哪，我就在哪。”
跟踪就跟踪，还把话说得那么好听。
夜阑道：“那宁王爷应该知道，观棋不语真君子，所以您要去告发我么？”
“怎么会。”宫毓眨了眨凤眸，“上次大姑娘小巷真言，可是帮了我一个很大的忙，我不会恩将仇报的。”
想起来应该是上次她忠告宫毓，让他提前将内鬼给抓了出来，避开了生死之劫。
宫毓突然抬起头，看向高高的阁院，指尖敲了敲脸颊，作沉思状：“这阁院僻静，宫里妃子婢女要是难耐，都会选这个地方纾解寂寞。看来是有人给大姑娘选了个好地方。”
夜阑沉默地看着宫毓。
“不过沈世子恐怕还是算错了，以为自己是下棋人，其实不过是大姑娘棋局上的一子。”宫毓耸了耸肩，惋惜道，“姑娘是真狠，这一出戏是要叫三伙人付出惨痛的代价。”
“所以你跟过来，就是怕我中了沈宴的陷阱。”夜阑道，“你是想趁机救我，然后卖我们夜家一个人情？”
没想到夜阑竟然会这么理解，宫毓有点诧异。他的确是想救夜阑，但是他要夜家的人情有何用？
不等宫毓回答，夜阑叹息，“很可惜我显然不是等着别人拯救的乖乖女，王爷您的想法落空了。”
“大姑娘一直喜欢这样恶意揣测别人吗？”宫毓竟有点无奈。
夜阑觉得宫毓的话很奇怪，她现在这个处境，难道还要觉得这京城里有什么好人？
宫毓怎么想，她不在意，反而是因为宫毓的出现，她觉得这场戏能够唱的更加热烈。
“宁王爷这么喜欢看戏，不如我们就把事情闹得更大一点？看戏，哪比得上做戏有乐趣？”
宫毓一下就看出夜阑的用意，凤眸噙着笑意，“大姑娘这是想让我成为共犯？”
“是啊，宁王爷不乐意？”
夜阑现在对宫毓的称呼都不再是“王爷”，而是带着一点特殊，似乎又有点随意轻浮的“宁王爷”。
之前见过夜阑毕恭毕敬的样子，这样随意甚至有些轻蔑的神情才是她的真面目吧。
宫毓笑了笑，道：“怎么会不乐意。”
“那现在开始，我们暂时是共犯了。”
夜阑朝宫毓伸出手。
宫毓却迟迟未伸出手，而是盯着夜阑袖摆的酒渍，“我想大姑娘你现在更需要的应该是去换身衣服吧？”
夜阑低头看了一眼，想到她是为了换衣服才离席的，要是衣服还是原样的话，恐会露了破绽。
“确实应该换一身，路上我随便找个宫女借身衣裳吧。”
“我们在做坏事不宜惊扰别人，我带你去。”
夜阑狐疑地看着面含微笑的宫毓，“你从哪找女儿家的衣裳？”
宫毓一顿，淡然道：“这你别管，总之我有地方给你换。”
夜阑虽然不大相信宫毓，但还是跟上了宫毓的脚步，局她已经布好，接下来也不需要她再做什么，等着猎物自投罗网看戏便是。
很快宫毓带她一路避开宫女，来到了一处奢华又幽静的宫殿，看到门匾上的字，夜阑才知道宫毓带她来的是哪里。
“我说是哪，原来你是带我来你母妃芳国公主以前的住处。”夜阑瞧着那陛下亲笔题字的“百花宫”，“这里可是禁地，你带我来这里要是被发现了，陛下不会罚你，我可惨了。”
“有我护着你，你怕什么？”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你疯惯了，我可还要注重名声。”
宫毓无奈地推开百花宫的门，催促道：“母妃去世后，这殿就冷清了，平时根本不会有人来。里头应该有几套你能穿的衣裳，你换完我们赶紧走，要是真有人过来，我出面应对。”
有宫毓的保证，夜阑虽然还是不想进去，但人都到这了，再去找个地方换衣也来不及了。
她走进满是灰尘的偏殿，扑面而来的陈旧气息让她忍不住捂鼻，对外头喊道：“你说的衣裳在哪？”
偏殿的门印出宫毓的身影，他靠在门边就像是给夜阑望风，夜阑心里腹诽她就是换个衣裳，怎么就跟做贼一样。
宫毓回答道：“你仔细找找，应该就放在最里头的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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