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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如今的京都，只有三个地方可以满足以上两点，一个是皇宫，但是皇宫毕竟不是久留之地。”
“另一个则是鬼市，只不过鬼市的姬月公子，对于这个傅?博那是势同水火，傅?博躲他还来不及。”
“剩下的一个地方，也是最可能的地方，便是这东方朔月的黑市了。”
几人皆是沉默，以至于让凌意产生了怀疑，直到秦朝华笑着朝他点了点头。
“东方朔月虽然是个野心昭昭的人，但是他不会背着盟友做小动作。”
秦朝华说的笃定，几人虽然信服秦朝华，但是却并不认同东方朔月这个人。
“一个忍辱多年，终于报复得志的君王，虽然君主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情，但是我还是保持怀疑态度。”
拍了拍凌意的肩膀，夭夭开口道：“你能够一直保持警惕性，这没错，你分析的很对，所以接下来咱们该怎么做？”
没想到夭夭也这么问他，凌意看了几人一眼，一个个沉默，都在等着他的意见。
“自然是去黑市，找东方朔月要人！”
“直接去吗？”
“直接去！”
听到这个笃定的回答，夭夭挑了挑眉，颇有深意道：“凌意果然不愧是凌氏族长！”
这句话怎么听都感觉不对，特别是星河脸上隐忍辛苦都掩盖不住的幸灾乐祸。
“我决定了，这一趟就让凌意去吧。”
秦朝华一语定了分工，凌意也终于明白为何几人都这么“耐心”的听他分析了。
“凌意，这段时间你的努力大家都看在眼里，若是想要知道接下来前进方向，这一趟你会收获颇丰。”
秦朝华这话可不是在哄凌意，因此眼神之中充满了鼓励。
“好！”
即便是秦朝华不说这一句，凌意也是自当赴汤蹈火的，毕竟秦朝华安排的差事，都让他见识广阔，这一次于他而言更是一次挑战，但是他的身后，是强悍的靠山。
空中一声鸣叫，是豢鹰回来了。
凌意随即一声哨令，那豢鹰便是直接俯冲而下。
尘土飞扬之中送走了凌意，一人一鹰，直接朝着上乙国京郊黑市而去。
“时候不早了，处理完之后天也都黑了。”
伸了个懒腰，星河开口道：“那咱们抓紧时间吧，我还等着回春香楼吃晚饭呢。”
一天的折腾，加之皇宫中还有个穴道被点的姬琼华，众人可没有这个闲心，等着姬琼华解开穴道后追出来。
将腰间的流星鞭解下来递给了连楚，秦朝华开口道；
“我们宫城外等你。”
瞧着状况，星河当即道：“就让连楚一个人去？”
“你再不追上去，连楚的活都干完了！”
“哦、哦哦”...
“连楚，你等等老子”...
瞧着两人远去身影，三人终于是忍不住了，齐齐笑出声来。
“真是一对活宝。”
虽然身上还有伤，但丝毫不妨碍夭夭捧腹大笑。
“?b行，这里就交给你了，我跟夭夭先回去等你们。”
计划完美进行，留在这也没什么用了，况且她和夭夭，一个不会内功，一个受了伤，只会分散几人注意力，还不如回到春香楼的安全。
“一路小心。”
“恩。”
……
宫城门口，风无相已经亲自驾马迎接了，见到夭夭走路有些虚浮，眼神晦暗不明。
快步上前，风无相不由分说，当即将夭夭拦腰抱了起来。
夭夭惊讶之余，忙是准备挣扎。
“不想被杂人看见，就配合一点。”
听言，夭夭瞬间安静了下来，任由风无相抱着她走到了马车前，只是那身体的僵硬程度，可想而知。
见状，秦朝华清眸含笑，她倒是没想到一向我行我素的夭夭，有一天会听哪个男子的话，而且这个男子还是风无相。
……
一路看着京都街景，往日繁华不在，家家关门闭户，今日发生的一切，将改变京都人的生活，可世事如此，即便是秦朝华不做今日的推手，用不了多久，这上乙国的京都，仍旧会是如此。
心头恍惚，恰似昨日，姬明华一身红衣翩绝，双眸冷冽凌厉，挥手杀伐，从那贼子手中夺回上乙国江山一般……
【“华儿，此番逃出皇宫之后，就千万不要再回来了！”
“不管你是隐姓埋名，或者是沿街做了乞儿也好，都要努力的活下去！”
……
那是她父王姬武君对她最后说的话。
只可惜秦朝华没能如他所愿，唯一的亮光便是在水宴清河的短暂时光了。
多少次支撑不下去，想起的便是黑暗中唯一的光亮，以及浓烈的复仇意志了。
……
姬明华幼时，总是在夜色深深的时候，见到她父王落寞独饮。
母后沈淑然，是在生产姬明华时候落下的毛病，还没等到姬明华满月，就撒手人寰了。
姬明华年幼无知，自幼虽然丧母，但是父王对她却是及其宠爱的，故而宫中无人敢冒犯她分毫。
直到...
“国不可一日无母，请君王迎娶新后！”~
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享受王的权利，便要履行王的义务。
她虽然不愿意，却没胡闹，她一直等着姬武君的解释。
直到满皇宫红绸遍布，姬明华明白了，这是他的父王妥协了。
心中第一次感觉到失望，哭的肝肠寸断。
……
直到后来有一日，有宫人才忍不住告诉她，那一夜她的父王并未陪在新王后身旁，而是在公主寝殿之中，待到了早朝时辰。
新王后名叫徐凯莹，是徐将军的独女，徐将军手握重兵，为了江山的安稳，姬武君也不得不娶。
君王无奈又有谁人能知晓？
直到许久之后的某一日，有人议论纷纷，说是新王后怀孕了，姬明华当即去看了这个新王后。
盈盈仪态，柔弱无骨，十分惹人怜爱，可她的眼神，年幼的姬明华十分不喜。
有人曾经告诉她，人的眼睛是不会骗人的，就算是包罗万象，但是眼底的光，是骗不过人的。
……
反杀回宫的那一天，秦朝华在一群宫人之中，见到了姬琼华，当时秦朝华一眼便认出了了她。
姬武君的孩子，除了姬明华和姬琼华之外，都被杀了。
姬明华是因为被人拼了性命送出宫去，而姬琼华则是不同，她是根本无人在意的。
姬琼华的母亲是因为一次意外，怀了姬武君的孩子。
侍女上位，在皇宫之中，怎么可能受到重视，原本姬琼华的生活就十分艰难了，更是在皇宫发生了变故之后，她的日子可以说是生不如死了，连小宫女都可以任意的欺负她。
许是因为当时姬明华的寂寞罢，皇宫之中已经没了她任何亲人。
就这样，她为了姬琼华而驻足，并伸出了手。
“以后待在本君身边，无人再敢欺你。”
那柔弱惹人怜的眼神，加之水汪眼底的清澈，全然信赖的将手放在了姬明华手中。
……
亲手解决了那对靠着恶心手段篡夺王位的狼心狗肺，姬明华终于是大仇得报。
后来忙于征战他国，姬明华血洗朝堂之后，便领兵出征了。
再归来，那一身素白的女子，哭的是楚楚可怜，一下子扑到了她的怀里，说她的母妃死了，她再也没人疼了。
父母之殇，姬明华自是深有体会，于是便做出承诺，今后一定不让姬琼华受一点委屈。
自那之后，姬琼华就格外爱粘着她，只是不知不觉之间，原本眼眸清澈的人，眼神逐渐的复杂起来。
皇宫是个大染缸，就算是再单纯的孩子，只要是看到了名利，都会生出其他心思。
那时候的姬明华，对于一切都感觉无所谓了，安排完了四大杀神的事情之后，也就无所挂念了。
发现了姬琼华的小动作之后，姬明华并未揭穿她，而是任由姬琼华在她的饮食之中下毒。
毕竟曾经承诺过她，会保护她，那么就算就此死去，让姬琼华顺理成章的坐上那个位置，也算是圆了当初了承诺。
直到生命最后时刻，姬明华也未曾有丁点怪罪姬琼华的意思。
……】
“君主？咱们到了。”
耳畔响起夭夭的声音，秦朝华这才是回过神来。
她鲜少会想起上一世生命最后的场面，今日也不知为何。
“君主有心事了。”
轻轻摇了摇头，秦朝华先行下了马车，而后朝着夭夭递出了手。
眸中笑意盈盈，已经许久了，她们之间不曾这样了，一如当年一般，夭夭覆上了秦朝华的素手，轻轻一跃，在秦朝华面前站定。
“走吧！”
仿佛不曾受伤一般，夭夭当即愉快的便拉着秦朝华的手，就朝着春香楼之中走去。
只是还未蹦?两步，面前风无相挡住了去路。
“做什么？”
看在先前的事情上，夭夭倒是没有出口呵斥了，这若是按照先前，早就是骂起来了。
“你身上伤有些古怪，最好别走路。”
虽说是先前服下了断?b行给的药，但断?b行当时的表情，秦朝华可是看在眼里的，她先带着夭夭回来，就是为了抓紧时间给夭夭治伤。
“恩，好。”
这般说着，夭夭却是并未在意，秦朝华见状，只好是拉住了她。
“风掌事，有劳了。”
听着秦朝华的话，夭夭有些疑惑，却是看见风无相忽然走近了。
身体一腾空，夭夭总算是明白刚才秦朝华的话是什么意思了。
见着夭夭又要挣扎，秦朝华忙是开口道：“夭夭，听话！”
没有什么比秦朝华的话更能让夭夭瞬间安静下来的。
难得见到夭夭这么听话，风无相原就微笑的嘴角，扬的更高了。
……
后园之中，秦朝华没想到会见到谷雨柔。
仍旧是那般温柔仪态，身上萦绕的花茶香味，令人怀恋。
“木槿姑娘。”
不是秦公子，而是木槿姑娘。
秦朝华笑了笑，算是打过招呼了。
风无相与之微微颌首，而后对着秦朝华说道：“我先将她送回房间去，她的伤就交给我了。”
这是让秦朝华放心的意思。
风无相的能耐，秦朝华自然是放心的。
微微点头，目送了风无相离开。
瞧着风无相背影，谷雨柔轻笑道：“谁人敢相信，这七窍玲珑心的善财神竟然会喜欢上了四大杀神的夭夭。”
“我也没想到，今日才发现。”
这还是由于风无相表现的太过于明显所致。
“不过看夭夭姑娘，倒是还没发现。”
勾唇一笑，秦朝华道：“我的人，岂是那般容易拐走的？”
语毕，两人相视一笑。
“换个地方，雨柔给木姑娘泡茶如何？”
“求之不得！”
……
云字一号房，房间内的布置竟是让人有些恍然。
对面谷雨柔已经将花茶沏好，轻柔的放在了秦朝华跟前。
鼻下一嗅，一股清凉的薄荷香。
浅尝一口，秦朝华道：“还不曾喝道你烹薄荷茶。”
“滋味如何？”
“沁人心脾。”
那股子清凉，结合着热水的氤氲，别有一番滋味，使人的躁动瞬间平复下来。
“鹤离儿的事情，雨柔听说了。”
端着茶杯的手微滞，秦朝华的笑容有些涩意，终究啊，那个小丫头用她的方式，让秦朝华永远也忘不掉了。
“雨柔知道木姑娘异于常人，可不知怎么的，雨柔总感觉你对于鹤离儿是不同的。”
将杯中茶饮尽，秦朝华浅笑道：“是啊，她很不同。”
不同到仅仅只因为她的皮相而接近，每一次相遇，杏眸闪闪，满眼只有秦朝华一人，就算是最后做了坦白，可秦朝华就是知道，那杏眸深处，是纯粹的，鹤离儿对于秦朝华的感情，从未变过。
“也许那个丫头现在已经找了个好人家投胎也不一定呢。”
低低的说了这么一句，一想到鹤离儿调皮的模样，秦朝华又轻笑着摇头。
“鹤离儿有个弟~，雨柔也寻了多年，不曾有音讯，想来木姑娘已经知道他在哪了。”
“恩，这件事情我答应过小离儿。”
秦朝华的许诺，即便是当初姬琼华那般的，她也做到了。
这一段时间，关于姬明华的过去，鬼市和黑市可都没少下功夫。
这两位曾经对于那个女魔头根本不想去了解半分，虽然都承认姬明华确实厉害，可心中并不喜那种女子。
如今兜兜转转，世间竟是这般捉弄人，原本毫无交集，一辈子也不可能有共处机会的人，竟然是一起合作了，并且秦朝华已经成功将这两个手握天下大权的男子，引的是魂牵梦萦。
先前关于姬明华的卷宗记载，鬼市和黑市中也有收集，只是那其中太多不实了，而今随着当年的事情一点一点背揭开，当年的真相竟然是那般的惊人。
谁能够想到，那个权握天下的女君，竟然是毫无生的意志，是自愿放弃生命。
这种消息一出，震撼了多少人的心，从未有人在面对那权利顶峰的时候，毫无留恋的。
对于秦朝华，谷雨柔本身就十分感兴趣，而在得知秦朝华就是那个震动天下的女君之后，更是内心钦佩不已。
“其实我很能理解鹤离儿，若雨柔是她的话，怕是也会毫无顾忌的跟在你身边。”
听得此言，秦朝华倒是有些意外，毕竟谷雨柔的性子...
低低一笑，谷雨柔道：“看来雨柔是让木姑娘感到意外了。”
“若非雨柔身不由己，木姑娘的身边，一定有雨柔存在，比之鹤离儿，雨柔可是难缠的多。”
“你这等美人在侧，我可是无福消受了。”
话中几分真假，已经不重要了，鹤离儿的离开，秦朝华早已没了容纳旁人的心。
举杯共饮尚可，其他的还是算了。
……
“说实在的，知道你就是当年那小姑娘之后，雨柔有些庆幸，更多的却并不希望这是真的。”
话音一转，谷雨柔说起了不愿提及的话题。
“那就当做没发生过，大家这样都比较自在。”
秦朝华明白谷雨柔是什么意思，回答的也是干脆。
又是轻轻一笑，这一笑不知是因为她，还是因为秦朝华。
“木姑娘同传说当中的，判若两人。”
若不是因为姬月的关系，谷雨柔不会对于秦朝华的过往有这么多的了解，虽说是十分感兴趣，但是秦朝华身边的人，就已经劝退了不少人。
四大杀神忠实相护之人，岂是旁人敢乱生心思的。
“我家公子这些年很不容易，先前雨柔只认为他是因为对于你的亏欠，可自从东浩国相遇之后，那时候的公子并不知道你是她。”
“公子对你上了心，若不是后来有人传递了关于木姑娘的消息，你们之间也许就会是另一种关系了。”
当初的秦朝华和姬月，虽然只是在东浩国相处短暂，可两人很明显的互有好感，只可惜天意弄人，就这么生生错过了。
兜兜转转之间，秦朝华身边已经有人相护，而且已经认定了断?b行，没了姬月的位置。
“有时候雨柔感觉，木姑娘对于公子，有些残忍了。”
“可是后来雨柔明白了，与其给公子假希望，不如断的干脆，而且木姑娘身边的断大人，很值得。”
听言，秦朝华眼前浮现出断?b行那双深深的只为她深情双眸，不由的扬起了唇角。
“雨柔姑娘是个通透的人，看待事情总是与常人不同，让人心情舒畅。”
不管什么身份的人，只要在谷雨柔面前，就似乎可以放松下来。
按理来说，谷雨柔身为春香楼五大财神之一，心思和手腕都是及其深沉的，可饶是知晓如此，仍旧让人放心，这种能耐，不是谁人都能拥有的。
“雨柔姑娘有真心，有情谊，若是时光倒流，我倒是愿意同雨柔姑娘姐妹互称。”
这话秦朝华说的真切，只可惜的是，世事没有如果，她莫名其妙重活一世，还未将上一世的事情清理完毕，有些美好，还是留在记忆深处的好。
“木姑娘就准备眼睁睁看着上乙国如此吗？”
重兵压境，这显然不是说说而已了。
长临国的兵马在上乙国边境不断施压是真，可若是没有秦朝华故意布局的话，不可能会如此快速的动兵。
“如你所见，东临长虹和东方朔月都是有才能、有野心的君主，天下被他二人分割，未尝不是件好事。”
天下的局势，并非是现在的秦朝华能够左右的，虽说她手中也掌握不少精兵良将，只要秦朝华愿意，上乙国的将士随时愿意为了她出生入死，只可惜的是，她早无此心。
“既是无心，又为何费心相救皇宫中那一杆子人？”
勾唇一笑，秦朝华道：“是啊，为什么呢？”
相视一笑，谷雨柔忽而发现，她什么时候也不曾看清过眼前这个人。
……
“其实雨柔今日是代替公子约了木姑娘。”
谷雨柔所有该说的话，都已经表述的很清楚了，剩下的事情，只有交给局中人了。
如此坦白相告，秦朝华反而感觉舒坦。
风无相今日所作所为，虽然是因为喜欢夭夭的缘故，但毕竟感情还未有那么深。
云字一号房，这是谁人专用的房间，秦朝华清楚不过。
事情总归得有个了结，也许上一世的姬明华根本不用头疼这些个问题，所以才可以走的那般潇洒。
但这一世的秦朝华不同，她想要平静的生活，就一定要将这些恩怨全部了结。
该偿还的情，她一个都不会落下，但是若是感情的话，她这一辈子认定的人，就不可能改变。
哪怕，这个人已经不在了...
“公子来了，雨柔就先退下了。”
起身看着门口静静站立的姬月，谷雨柔起身朝着秦朝华施施然一礼，而后款步离去了。
……
秦朝华未动，抬手拿了一个空杯子，斟了茶，代替了谷雨柔的空茶杯。
“我...对不起。”
开口就是道歉，秦朝华自是知道为何。
内心叹息一声，秦朝华轻启朱唇道：“我们之间说不上谁对不起谁，若是真的论起来，倒是我亏欠你的多一些。”
“不、不是！”
一向是能说会道的姬月，在秦朝华面前忽而变得磕巴起来。
“喝口茶吧。”
反客为主，若是论起来的话，秦朝华倒是希望他们回到当初在东浩国的时候。
那时候她还未回忆起阿夜，姬月还是那个吊儿郎当痞痞的样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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