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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皇上,丰美人羊水破了,稳婆正在接生呢!”
大上午的,皇帝正在批折子,芳林殿的守门太监连滚带爬跑去御书房报信儿了。
皇帝腾地站起来,“马林,快去宣太医,走走走,快去看看。”
他行色匆匆,对于这个幼子,也是极为盼望的。
芳林殿,丰收痛得死去活去,恨不得这身体不是自己的,阵阵惨叫从她喉咙溢出。
“美人,用力,用力啊!”
“美人,闭上嘴巴,不要吸入太多的气,不然,以后肚子会涨得痛的。”
“是啊,美人,省点儿力气,不然呆会儿真正发动时就没力生了。”
……六个稳婆,这个一言,那个一语,都在劝丰收,可是她却一个字也听不进去。
身上好痛,心里又难受又慌,总担心会难产,这个时候,她想自己的爹、想娘、也想弟弟。
之前一直嫌他们不懂礼数,会闹笑话,从来没想让他们进京城来,可如今,却特别希望他们陪在身边。
“叫、叫晋王妃、和肖、世子妃来,快!”她一只手紧紧抓住其中一个稳婆的手,用尽全身的力气道。
“不行,产房血腥,外人不能进,王妃和世子妃身份尊贵,不能让她们来染了晦气。”一个稳婆道。
“快去,不然,我不生了。”丰收手上更加用力,咬着牙道,“若我与小皇子没了,皇上不会放过你们的。”
痛了两个时辰了,孩子还没有生出来,她想得越来越多,生怕姬永明当真会下手害她。
这个时候,有功夫、懂医理的含玉,有身份的钱珍珍,便成了她的依靠。
几个稳婆相互对视,其中一人道,“美人,您将力气积攒在生孩子上吧,进出皇宫时辰不短,兴许不到晋王妃她们来,您便已经生下皇子了呢!”
晋王何其可怕?若是真将晋王妃请来,沾上什么邪祟,她们几个还要不要活了?
丰收死死咬着牙,很四肢绷得极紧,仿佛在无声的表示‘人不来、便不生’。
她脸色时红时白,甚至偶尔还会发青,嘴唇都被咬出血来。
几个稳婆没想到她如此执着,事关自己的小命,其中一个慢慢退了出去。
“美人,已经去请王妃了,您喝点儿参汤养养气吧,这一胎很正,不会有问题的,您不要担心。”为首的稳婆道。
她们是皇帝找来的人,自然为了丰收和她腹中的皇子着想。
可丰收心虚,总觉得她们要害自己,闭紧嘴巴一口也不喝。
她神智清醒,稳婆也不敢强灌,只能为她顺背、按摩,努力缓解她的痛苦。
这一生,从上午直到夜幕降临,孩子还是没有动静,晋王妃,也没有动静。
她与肖世子妃,都没有来。
此刻的丰收煎熬了大半天,已经声嘶力竭,也已经心无期盼。
她心中升腾出强烈的恨,自己最虚弱、最需要依靠的时候,钱珍珍与含玉竟然绝情至此,没有一人前来探望。
前几日钱珍珍只是被烟熏晕,含玉未出月子都风风火火跑了去。而更早之前含玉生孩子,钱珍珍听得她难产,也是不管不顾纵马从行宫冲出去。
果然,人与人之间的感情,是不一样的。
丰收咬着牙,深吸一口气,缓缓动了动嘴。
“美人,喝点参汤吧!”稳婆照例相劝。
丰收张开嘴,用力的大大的张开嘴,咕咚咕咚的往喉咙咽。
几个稳婆全都露出喜色,其中一人道,“美人不要着急,第一胎都是比较辛苦的,还有的人要生几天几夜呢,太医们在外面守着,每隔一个时辰来把一次脉,美人身体无恙,不要担心!”
“多谢!我、我会向皇上替你们请赏的!”她沙哑着嗓子道。
“多谢美人!美人少说话,等下次腹中痛时再使力,不用紧张,深呼吸,没事的……”
“来,喝点儿水!”
“快,给美人擦擦汗。”
几个稳婆又忙碌开来。
丰收已经什么也不愿想了,她要生孩子,要平平安安将孩子生下来。
就算全天下的人都不待见她,她也要将自己好好生下来、再培养成才,将那些人曾经鄙视她的人全部踩在脚下。
夜半,芳林殿内传出婴儿嘹亮的哭声。
“生了生了,恭喜美人,贺喜美人,生了个小皇子!”
“恭喜美人,贺喜美人!”
稳婆们齐声道喜。
筋疲力尽的丰收也露出喜悦,声音极低,“皇上呢?抱出去给皇上看看。”
这是他的老来子!
皇帝早就去休息了,而且去了风华殿。
一个稳婆道,“皇上明日还要上朝,公公们拉着皇上回去休息了,已经让人去报信了,美人放心,皇上很快会来看您和皇子的。”
丰收心中一黯,心神一松懈,再也支撑不住,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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