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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动静一开始很小,但是却一直没有停歇,到了最后这种抖动越来越剧烈,身躯的肌肉都跟着在神木的裂缝里如水波般起伏,很是诡异。
而我明显能够感觉到他的生机在不断的恢复,这种过程持续了大约一刻钟,北岩祖师紧闭着的眼睛唰的一下睁开了。他沉睡了那么多年,刚刚苏醒的时候肯定虚弱无力,然而北岩祖师不愧是前世强者,独一无二的北岩祖师,眼睛睁开的同时,他一伸手,我就感觉到一个拳头在我眼前一晃,嘭的砸在乌苏木树干的裂痕正中间。
威势滔天的一拳,带着无匹的力量象征着一个强者的临世,一拳之威无法形容,我赶紧闪身朝后躲了躲,坚硬的神木沿着那道裂痕被砸开了,北岩祖师的身影电光火石一样从里面蹿了出来。
近距离内,我清楚的看到北岩祖师了,活生生的北岩祖师,这个在邪医一脉流传下无数传说的强大修士。
北岩祖师看起来容颜苍老,虽然在他神木里是沉睡状态,但是时间依然夺走了很多东西。他的个头约莫一米七多,银发如霜,白须似雪,他的相貌很普通,和蔼的好像我小时候在皖北碰到的那些村头老农,只是那双眼睛,带着一种仿佛谁都看不穿的深邃,似乎是一片无尽的星空,一眼望不到尽头。
当北岩祖师从神木里站起来的时候,第一眼已经看到了我,他目光一闪。
旋即他目光就挪道了那边的南斗身上,他的脸色没变,但目光已经如烛火摇曳,这是当年的一对死敌,如果不是彼此之间不要命的拼杀,也不至于落到两败俱伤的下场。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然而北岩祖师的心思何等机敏,看到眼前的形势,就知道其中必然有内情,他的脚步动了动,又随即停住。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激动,很多话到了嘴边也说不出口。
站在我面前的北岩祖师,可谓是智勇双全,虽然在乌苏神木的棺材里面,依旧算计了那老妖怪苏摩儿。
让她跟我命魂交融。
虽然他应该清楚我跟苏摩儿的命运关联,可能够以半死人计算活大妖,觉得算得上智勇无双。
我们三人在彼此观察对方的时候,从不老山的山口外,隐约传来激烈嘈杂声响,南斗朝山道入口的方向望了望,什么都没说,疾步赶了过去。我从激动中恢复了一些,立即想起来南斗在救北岩祖师之前曾经说过,我一旦动手,就可能会引来什么东西。他肯定是去山道那边观察情况外带阻挡敌人。
南斗这么一走,北岩祖师目光从他身上收回,重新落在我身上。不知道为什么,我依稀觉得面前的北岩祖师身上有师傅的影子,看着他,我好像又看到了下落不明的师傅,眼睛和鼻子一起酸了,心里那种痛楚忍都忍不住,一低头,噗通跪倒在地。
“北岩祖师爷……”我郑重的叩拜,也是对邪医一脉信念的叩拜,摘下脖子上的冥王之眼,双手捧到北岩祖师面前。
这个在邪医一脉的传说中几乎跟神仙一样的祖师爷,神色波澜不惊,他是个意志如钢的人,一身算计无双,但是时间改变了很多很多,他在意的事情,他在意的人,都变了。望着我手里的冥王之眼,他有一点点迷茫,却又好像回想起了往昔。
“你……你是……王起灵?!”北岩祖师看着我,目光里神光闪烁,嘴角有了一丝淡淡的笑意。
“对,祖师爷,我就是王起灵,你想起我了?你可是跟我见过几次面。”我连忙道。
算起来,我跟北岩祖师真是老交情了。
几次我险象环生,幸亏北岩祖师有灵,暗中相助。
北岩祖师这样的人,胸中有大局,善于谋划,心思如玲珑般剔透。
“你……王起灵,你很好!邪医一脉……我有多少年没有再见到你这样资质出色的邪医一脉的人了……”北岩祖师的眼睛浮起雾气,仿佛在回忆往事,再坚定的人,也有他脆弱的一面,北岩祖师一生以邪医一脉为家,视邪医一脉中人如同手足兄弟,尽管我只是一个后辈,可也是屡次帮助我,但是北岩祖师的情绪有些激动,身子晃了晃,一下靠在身后的乌苏木上。
蓦然,山道入口传来了激烈的战斗声音,南斗威猛的怒吼在空旷的山道里飘荡出去很远。我马上收敛心神,急促的对北岩祖师道:“祖师爷,你先歇歇,先歇歇……”
“这是怎么回事?”
我心里面很是担心,我有一种感觉——其实这种感觉在我进入山谷后一直都有,我担心在这里继续逗留下去,会有意想不到的危险,趁着北岩祖师靠在乌苏木上休息的机会,把仙魔墓里发生的一些事情,连同此外外面守着的邪修的事情,跟他讲了一遍。北岩祖师一听就明白了,包括当年的死敌南斗为什么会守着不老山的乌苏木也一清二楚。
“你这个孩子,这些事情都做得很好,苏摩儿跟你要成亲了吧?嘿嘿,现在是我们邪医一脉的传人,好,很好……”北岩祖师先是笑了一下,鸡儿沉吟了一下,道:“你身上的担子,很重。”
我脸色微赧,苏摩儿的话题避过不谈,在很早之前,我就自己猜测过,如果祖师爷北岩祖师还活着的话,那么很多秘密可能他都知道,这个时候询问这些,可能有些不妥,可这些谜团憋在心里那么久了,不吐不快。我直接问了出来,北岩祖师没有马上回答,顿了顿之后才道:“有的事,穷其一生,总能找到答案,有的事,有的人却一辈子都不能明白。你是邪医一脉的大掌灯了,我只望你以后无论身在何处,要牢牢记住一句话。”
“祖师爷,您说。”
“我们邪医一脉做事,但求无愧于心,平生行事,谨记一点,持善以固之。”北岩祖师慢慢道:“你这个孩子,很不凡,我现在说不出什么,因为你身上有一道很特别的印记,跟地府有关,不是一般人能够唤醒的,但是那个可以唤醒你身上印记的人,一定存在。你要统领邪医一脉,把祖上没有做完的事,做到最后,记住,持善以固之……”
我身上有印记,还是跟地府有关?
我微微一怔,不由想起了那个在幽冥中的母亲。
她在幽冥里,似乎位高权重……
我在跟北岩祖师谈话的时候,南斗隔着半条山道,在山道入口隆隆大喊:“你们还在等什么?过来相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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