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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几乎是下意识地挡在皇上身前，警惕地看着媚莎公主，“你想做什么？”
媚莎瞥一眼躺在软榻上脸色苍白的萧野，心中有数，面上清凉一笑。
“我能做什么，当然是来救皇上了。”
她推开梅雪君，走近前去，看着萧野苍白的面色，啧啧轻叹，“瞧瞧，都给折磨成什么样了，怎么不早点告诉我呢？你一直这么忍着，可能会死的。”
萧野努力忍着不适，不想在媚莎面前表现出虚弱一面，闭上眼睛不去看她。
梅雪君听到她阴阳怪气的话语，一股怒气涌上心头，冷冷道：“公主，你到底皇上做了什么？谋害皇上可是死罪，哪怕你是异国公主，也照样要按律问罪！”
“贤妃娘娘吓到我了，本公主何曾谋害过皇上？”
媚莎一脸无辜相，在一旁的椅凳上坐下，眯眼瞧着床榻上的萧野，“我说皇上弟弟，你说你这又是何必呢？乖乖跟我们合作不好吗，何必遭这个罪。实话跟你说了吧，但凡跟鸩香扯上关系的，我还没见有人能够成功摆脱它的，你啊，也少费些力气，别平白遭这个罪了。”
梅雪君心头火起，直接抽出了一柄尚方宝剑，抵在媚莎的脖颈上，冷冷道：“把解药给我！”
媚莎老神在在地坐在那里，面无惧色，“贤妃娘娘，你搞搞清楚，这是香，不是毒，哪里的什么解药？我没那么大胆子，敢谋害一国之君，当初我将鼻烟壶送给皇上的时候，可说的清清楚楚，这玩意就是让他舒缓身心的，结果他自己搞成了现在这个样子，怪不得我啊。”
“你……”梅雪君听着她的强词夺理，恨不得一剑劈了她才好！
萧野开了口，“雪君，不要……”
梅雪君瞪着媚莎，心中一片恨恨，却还是将剑收了回来。
媚莎挑衅地冲她挑了挑眉。
萧野沙哑的嗓音问媚莎，“你到底想做什么？”
“很简单，按原计划进行。”
媚莎扭头看着萧野，沉声道：“皇上，咱们说好的，我们助你铲除俊王，你帮我们登上太子之位。可是楼兰那边传来消息，我父皇已经拟定了太子人选，是三皇子冷亓。如果真让冷亓登上皇位，那我们这么多年辛辛苦苦规划的一切都白费了！不光我和夕夏会死，你的姑妈长舒公主也会死，不管怎么说，咱们也是亲戚吧，我们若是死了，对你可半点好处都没有。”
萧野惨然一笑，“朕何尝不愿意帮你，可你看朕现在这个模样，又能怎么帮你呢？”
“皇上先前那只鼻烟壶用完了吧。这是新的一只，从楼兰直接带过来的。喏，给你。”
媚莎故意没有盖上盖子，直接将鼻烟壶像丢骨头一样给萧野丢了过去。
香味一下子窜进萧野的鼻中，让他完全难以忍住，猛地将鼻烟壶抓了起来。
“皇上！”
梅雪君要上前阻止，却完全来不及了。
眼瞧着皇上像狗一样跪趴在那里，她鼻头一酸，不忍看地别过头。
媚莎却十分欣赏地看着眼前这个画面，觉得皇上好像是臣服在她面前一样，特别像她养的一条狗，给它扔一块骨头，它就乖乖地跪趴下去，冲她摇尾巴，毫无尊严。
畜生，何谈什么尊严呢？
萧野这个人执拗得很，也狡猾得很，一直以来都在和她们打太极，嘴上应承得好，但从未提供给她们实质性的帮助，她们也是没有办法，才想出这么一招，方能控制住他，让他为她们办事。事实证明，还是夕夏想的这个主意妙，不需要一兵一卒便能制住他。
萧野如释重负地躺了下去。
一道娇媚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皇上，是不是很舒服啊？”
紧接着是一声清凉的笑意。
“不过，它只有半个月的量，所以这半个月，你恐怕不能休息了，得赶紧想法子铲除异己，坐稳皇位，不然……我们一离开金陵，恐怕往后余生你只能跟痛苦作伴了呢。”
这冰冷的逼迫，恶毒的诅咒，让萧野大脑一个激灵，猛地清醒过来，霍然瞪大双眼！
他泛红的眼睛紧紧盯着媚莎，牙关紧咬，像是一只被困住的野兽，浑身都散发着戾气。
梅雪君一听这话，脸色遽然变了，冷冷朝媚莎低吼一声，“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媚莎美艳的容颜上勾起丝丝讽笑，“我们想干什么，早就说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倒是皇上，始终揣着明白装糊涂，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你想要向俊王投降，把皇位让给他，可以。但你也要想清楚，你这一让，自己的命可就保不住了。对待敌人，我们是绝对不会心软的。”
她抚了抚云鬓，幽幽叹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要是你，是绝对不会把好不容易到手的皇位轻轻松松让出去的。对待乱臣贼子，怎么可以手软呢？半个月后，我们就要启程返回楼兰了，到时候如果你败了，我们自然可以功成身退，但你即便活下来，也只怕是生不如死。”
“你们太卑鄙了！”
梅雪君实在压不住心中的震惊和怒火，“如果不是你们，皇上怎么会变成今天这样？”
“错。他变成今天这样，全都是因为他自己的自卑，和贪欲。”
媚莎冷笑一声，居高临下地看着萧野，抱臂道：“要不是当年你和太皇太后联合起来对付俊王，将他赶出了朝堂，大历也不会衰落成今日这般局面。我母妃常说，阮后是大历的毒虫，而你就是个小毒虫。不但是小毒虫，你还是个白眼狼，忘恩负义之徒，能有什么好下场？”
看着萧野苍白的面容，她微微一哂，“当然了，你也是个可怜人，说到底，还得怪你命不好，没有脱胎到一个正经娘娘的肚子里，以至于登上皇位也是名不正言不顺。但有些路既然你已经走了，就回不了头了，哪怕它是错的，你也只能让它错到底。”
萧野目光呆滞地望着前方，怔怔的，像是整个人被重锤砸懵了，半天都缓不过神来。
眼角缓缓流下一抹清泪，他甚是绝望地闭上眼睛。
真的，不能再回头了吗？
媚莎盛气凌人地走了，将壶盖扔给了梅雪君。
梅雪君赶紧爬上软榻，将壶盖盖上，关切地看着萧野，“皇上，您没事吧？”
萧野缓缓睁开双目，眼眸里水光弥漫，一片雾蒙蒙。
他捏紧鼻烟壶，捏的力气极大，手背青筋暴起，指骨白的透明，几乎要将鼻烟壶捏爆。
萧野扭头看向梅雪君，“她说朕是大历的小毒虫，是白眼狼。”
“您别听她的，她胡说八道呢！”
萧野笑起来，笑容清苦，“可朕觉得，她说的一点都不错。这二十多年，朕活的猪狗不如。”
他拿起鼻烟壶，一双眼眸沁满清冷的光。
“可是兔子急了，也会咬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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