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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黄老板好像什么都知道……他把这对苦命鸳鸯从后门拉出去,沿着一条被楼宇挤得弯弯曲曲,遮的昏昏暗暗的小巷,来到一座旧屋前面。
这是一座这个城市少有的瓦房,窗子的玻璃已经撕裂、穿孔,蒙尘,上面的“红双喜”,只剩下一半了,另一半,需要想象才能补上。
木头门槛已经腐朽,而且从大路到门口,有一条排水沟,而这排水沟上面竟然就架着两块陈旧的棺材板,当作小桥,小桥下面的的确确有流水,但是,流水上面,是黑暗的泡泡,上面走着奇奇怪怪的爬虫。
他带我们到这里来干什么?他不是要送我们离开这城市吗?
尽管这样想,夏绵雨还是信任黄老板的,所以他不出声。
他停下车子,用钥匙把小小的挂锁打开,领着他们进入那个阴森、悠长、潮湿的房子。
“慢点,这里开关坏掉了……搀扶一下小妹……”黄老板提醒道。
夏绵雨把兰花园半搂在怀中。这样,不但兰花园感到安心,就是夏绵雨自己,也感到那恐惧得嗡嗡响的头颅,也没有那么混沌和沉重了。
也许黄老板没有恶意的。
夏绵雨这样想着。
老板捡起一块腐朽的木板,撩开那纵横交错的蜘蛛网,当开路先锋。他小声说:“这是我的故居,有差不多一千年的历史了。自从我爸爸妈妈过世后,我们就搬到了现在那个地方。年内,看一个吉利的日子,我们也要把我们祖先的神像搬到我们现在住的地方。哦,这是厅堂了,进来吧……”
进来吧!夏绵雨一看里面,吓得一身冷汗,而兰花园更是猛地后退,一脚踏在夏绵雨的脚上,同时:“啊!”
黄老板没有理会他们,而是对着里面十几尊高大的木头神像下跪:“列祖列宗,爸爸妈妈,我们来了……”
夏绵雨心有灵犀,也跟着下跪:“爷爷奶奶,太公太婆,我们向你问好……”
犹豫一下,兰花园也跟着下跪,说着跟夏绵雨同样的话,也模仿夏绵雨不断地磕头。
磕头后,兰花园也适应了这阴暗的环境和突然的变化。
黄老板说:“起来吧……你们和我儿女一样,很有孝心。他们也是一样的,第一次见到我的先人的神像,不用我说,就会自己下跪,问好。刚才,我还在想,怎么样能让你们给我们的这些先人磕一个头呢!”
黄老板从那尘灰蒙蒙的案桌上,拿过一把香,用打火机点燃,分为三束,给两位年轻人各一束,他带头把香插到香炉去,两个年轻人跟着。
仪式结束后,黄老板说:“我的先人,两位年轻人尽管不是我们黄家的子弟,现在他们叫做什么,我们也不知道,但是,他们宁可选择给我们打工也不选择可以得到正式文凭厨师学校,在今天的相处中,他们任劳任怨,为我们做了很多事情,他们强于我们家族的很多子孙。所以,现在,我黄美慧自己做主,送给他们一套黄家食谱,让他们成为我们的异姓传人……”
黄老板说完,狠狠地拍了三张,神屋里面的回声表示众祖先拍掌通过。
他回过头来,问道:“你们愿意吗?”
夏绵雨拉着兰花园立刻下跪:“我们愿意……”
“好吧,你们把这个拿上……”黄老板交给夏绵雨一张用塑料卡塑封的存储卡:“我们相信你们会保密的!这些菜谱每一种,都让我的儿女在唐人街衣食无忧。记住,它们是只读的,只要下载,储存卡就会报废。不过,我知道,这只能防君子……”
“我们会保密的!”夏绵雨拉着兰花园的手,向黄老板深深鞠躬。
“好吧,年轻人,叔叔祝你们幸福,安康。你们在门外等车,看见12路车你们就上。12路车会把你们拉到一个奇特的小镇,我相信,没有人会追赶你们到那里去……哦,这里还有一把钥匙,如果你们再来,你们要先到这里烧香。”
黄叔叔跟他们做最后道别,开车离去。
他们恍然若失,兰花园看着黄老板的车子的背影,眼睛满是泪水。
“我们村子的人为什么不是这样啊?”
2
黄老板走后,夏绵雨想起了刚才黄老板说的几句后,不禁毛骨悚然,因为黄老板也说了,他们根本不知道他们的真名。也就是说,他们这样改名换姓,就是餐馆老板都看出来端倪了,更不用说那些追杀他们的人,那些要依靠国家力量来抓捕他们的人。
这个想法他是不敢对兰花园说的。
秋风阵阵,迎面袭来,就是没把12路车吹来。
一个小时过后,12路车还是没有来。十分滑稽的是,他们却迎来了一大群的怪物:火鸡。这些傲慢的家伙,在两个小女孩的鞭子下,很不乐意地往前走。
小女孩叽叽喳喳说着笑话。这让兰花园十分羡慕。
夏绵雨跑到小女孩的旁边,问道:“小妹妹,12路车什么时候来呀?”
一个漂亮的小女孩仔细看着他,又看看兰花园,然后说:“12路车不开了。那边修路。”
夏绵雨急得这车子会通往一个奇特小镇,就问道:“这条路通到什么地方?”
“红滩吃街。我们就是把这些火鸡赶到那个地方去的。”
“那里还有什么好吃的?”
“狗肉!”
夏绵雨突然醒悟了:难怪黄老板会说那些家伙不会把他们追赶到那里的!因为他们怕他们的恶狗柯力守被人炖了。
“小妹妹,这些火鸡一个可以卖多少钱?”
“二十块钱一斤,每个有二十斤左右。四百吧……”
“你们不怕别人抢劫啊?”
“怕……”
小女孩离去了。夏绵雨来到兰花园的身边,把一个极其新颖的注意告诉兰花园:“对了,以后,我们就养火鸡!美国和西方的人就喜欢吃火鸡。”
兰花园笑了:“好,好,我也很羡慕那两个小姑娘啊!但愿我能够赶着火鸡在路上田野上山上行走……”
说到这,兰花园的笑容立刻就凝固了。
“我们一定能够的。车子不来了,我们走到红滩吃街去?”
“好,我们去帮他们赶火鸡……”
3
但是,命中注定,他们是去不了的了!
一个巨大的狗正从他们的后面向他们走来,而且不停地嗅着路上的气味!它是跟着气味来的,这个魔鬼,真是全方位无死角啊!
兰花园那多疑的特点给她祝福了:她不时地东张西望,看到了那个她十分熟悉的魔鬼身影!
“柯力守!”兰花园提醒正在想入非非做着发财梦的夏绵雨。
夏绵雨一回头,就看见了那个距离他们只有十多米的恶狗。他这个顽童出身的家伙,才不会惊慌失措。他弯下腰,捡起两块石头,交给兰花园:“狗怕石头,只要你有东西向它扔去,它就不敢太猖狂。我们进屋去!”
说着,夏绵雨拉着兰花园就走,他们拿出钥匙,把门口打开,把兰花园推进去,这时候,恶狗距离他只有不到五米了!
立刻,他冲进房子,关上,在里面下栓。柯力守恶狗不停地撕咬着那腐朽的门板。
“你想吃狗肉吗?”夏绵雨问道,心情还是很好的。
“想!”兰花园心中的愤怒难以平复。
“好,你眼睛好,帮我找找找电线的走向,有棍子,告诉我……”夏绵雨夸张地吞咽着口水,给兰花园信心。
兰花园指着墙上:“在这……”
门外恶狗在撕咬,眼看,冲撞。夏绵雨知道,不久,柯力守的主人就会到来。
夏绵雨把电线全部扯下,叫兰花园站得远远的,站到一张木桌上面。他带电作业,把电线塑料皮用刀子去除,露出两个触头。他艺高胆大,让地线和火线固定在不接触但是距离很近的情况下,把这两根电线沿着门口的巨大的裂缝伸出去。他正要校准,插到狗的嘴巴里面,想不到的是,那恶狗竟然自己来咬那两根电线……轰,一阵火花,一阵烧焦的气味,恶狗顿时丧命!
夏绵雨把电线收回来,把暴露在外的触点小心弄断,用原来的电工胶布包好。这时候,他才开门,招呼兰花园出来:“我们走吧!烧烤去!”
兰花园看着那已经没有气息的恶狗,问道:“去哪里?”
夏绵雨指着山上:“上面去!要不,那些家伙知道我们在里面,还不一把火烧了我们的祖师爷啊!”
“有你在,我什么地方都去!”
“我们还要问祖师爷要一把砍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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