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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善，我有话要问阿七，你退开。”
萧青绾微微蹙眉，看到丁善十分恭敬地退到一边之后，甚至来不及找借口，萧逊的手已经拽住了她的衣摆，扬起脑袋来，一双眼眸透着百分百的天真：“你是灵者吗？”
愣了半晌，萧青绾这才开始梳理思绪，凭借她的感知力，不可能察觉不到萧逊体内的灵力，但在她反复察觉之后，并没有一丝半点儿的灵力外泄。以萧逊的年纪，灵力不可能高到连萧青绾都察觉不到的地步，唯一的解释只有一个，他并不是灵者。
若然不是灵者，为何要问她是不是灵者的话呢？
“殿下说些什么，奴婢听不懂。”萧青绾并没有打算同萧逊胡搅蛮缠，只能装傻充愣。
“你认识聂卿。”萧逊并没有绕开话题，直截了当，“他来靶场也许是因为巡逻，但他眼睛在看到你的时候虽然是故作镇定，但我也能看出来，你们认识。认识却打理，我已经觉得奇怪。你不用多言，我有几斤几两我清楚的很，那支箭肯定是有外力渗入，而那外力，只有你。”
他分析得头头是道，哪里是个十岁的孩子？假如姬延那臭小子见到萧逊，只怕要自愧不如了。
虎父无犬子，想必，正德皇帝应该也是英明神武。
萧青绾这样想着，心中却渗出一股子说不清楚的感情。
“你是二哥派来的吧？”萧逊全然不管萧青绾脸上的错愕，一脸自信地说，“我就知道二哥不可能将我一个丢下。”
额，看来，孩子始终是个孩子。
萧青绾唯有嘿嘿讪笑，也不去反驳萧逊，就让他这般以为。
得到萧青绾的“默认”之后，萧逊倒是得意起来，拉着萧青绾的手：“走吧，阿七。”
“去哪儿？”
“去清河宫呀。”
萧青绾念念不舍地走出这道门，又扭过脑袋来，更是念念不舍朝着附近看去，终还是在唉声叹气之下，被萧逊给拉拽着离开。
明明只差一步就可以找到芳华殿，又遇上这个自作主张的小鬼。
苍天啊！
在长叹一口气的时候，她同丁善跟在萧逊的身后已经快到清河宫了，这一路上她都努力地将周围的环境刻在脑子里面，生怕走错一般。芳华殿，她一定要潜进去。
却在靠近清河宫的那一瞬间，萧青绾凝住了往前走的步伐，一脸的警惕。不动声色之间，周身的灵力已然飞快地运转起来，俨如一个能吞噬万物的漩涡。
“你做什么？”丁善走在萧青绾身边，立刻就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
萧逊却是没有朝身后看，反而注意着自己的宫苑，冷冷地看着敞开的大门：“丁善，你去瞧瞧，可是有人不请自来。”
丁善狐疑地看着自家的主子和这又面生却有点熟悉的宫娥，摸着迷糊的脑袋往前走了两步，又满脑袋问号地扭过头来瞧了瞧，这才走进去。
片刻而已，丁善的尖叫让萧逊的脸色瞬间垮了下来，正要冲进去，萧青绾却一把拽住他：“你听着，你二哥没有回来之前别同他们硬碰硬，若然有人问起我，就说我不过是你捡到的宫娥，大公主不好惹，你万分小心。”
萧逊甚至连回话的机会都没有，便是看到萧青绾如一阵风那般快速逃离，而此刻他也冲了进去。
“赫连兆！”萧逊目光冷峻地看着颐指气使的御林军右都尉，皇孙的气势也拿捏的十分准确。
小卒子手中的刀正架在丁善脖子上，而赫连兆正要准备翻墙追击逃走的萧青绾。萧逊眼尖，一把拽住要追出去的赫连兆，那声暴喝却让整个御林军的人大气不敢出。
谁都知道赫连兆暗地里和大公主有密切的关系，至于什么关系，所有人都不敢猜测，只是知道，赫连兆如果声势浩大地要寻一个人，或者要杀一个人，十有八九是同萧青络有关，是以萧逊才会这般紧张。
阿七，是谁？
“十五殿下，末将劝您，勿要趟这淌浑水。”赫连兆原本蓄势待发的灵力在这一刻尽数收回。
如果估计的不错，外面的那个人便是夜间杀了他手下的黑衣人，有了第一次的交锋，那么赫连兆心中自然是清楚的，那个人擅于逃跑，那种古怪的功法，自问他是没有法子来擒拿对方。所以，当下也没有穷追不舍，索性放任对方离开，只要对方一天不逃离皇宫，他总有法子擒住。
萧逊倔脾气一上来可谓无所顾忌：“你要敢对我动手，我一定告诉二哥，让他扒了你的皮！”
这番话没有镇住赫连兆，却是让丁善狠狠地捏了一把冷汗。
若然赫连兆真的被萧逊激怒，难道还会给他一个向襄王告状的机会吗？
赫连兆眼眸深处的杀机一闪而逝，吓得萧逊赶紧松开手，往后退了两步，虽然他是无法无天，但终归还是一个会察言观色的孩子，看得出来赫连兆在那一刻对他当真是动了杀机。
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勇气，丁善一把推开用刀架在他脖子上的小卒子，快步上前将萧逊护在怀中，如同母鸡护小鸡那般，眼神变得犀利无比。
“我想赫连都尉也不想此等小事惊扰了二殿下吧。”丁善一语中的，赫连兆敛去面上的凶恶，冷冷地看着这主仆二人，半晌之后才慢吞吞道：“这里没有人犯，走。”大队人马在一瞬间接到指令，那一声“是”气吞山河那般让人心脏都颤抖了三秒。
目送着御林军走出清河宫的大门，丁善这才松了口气，接着便是听到赫连兆如同鬼魅的声音响起。
“丁公公，还是请个御医来瞧瞧，流血殆尽而亡可不是小事。”
丁善这才用手去摸了摸脖子，是有些湿答答的液体将他衣领打湿，原来方才他推开持刀的那人的时候，锐利的刀锋在他脖子上划过，伤口不大又加上他心系萧逊，是以没有在意。
“小北，请御医！”萧逊厉声道，让跪在地上的小北登时反应过来，站起身的时候还踉跄了几步，在宫中这么久虽然时常看到这样的场面，但是发生在自己眼前却还是没有过的事，所以小北这一次可算是吓得不清。
萧逊拽着丁善的手，殷红的血不断从伤口处往外冒，慎人万分。
“丁善，我有事要拜托你。”萧逊目光如炬，虽然在一开始还比较排斥这个太监，但现在这个人为了他脖子上被抹了一刀，甚至没有将萧青绾捅出来，他心中莫名地感动起来。
在皇城之中，连同室都能操戈，更遑论主仆之间。
丁善咬咬牙，忍着痛楚：“主子请讲。”
“一会儿你出宫去请二哥回来，我怕，会出事。”萧逊眼中透着与同龄人不同的深思熟虑。
一路狂奔，幸好这个时间段没有多少人，所以也没人发现这禁宫之中的会有这样的高手。
芳华殿，芳华殿……
近在咫尺了。
芳华殿！
萧青绾抬头之际，那三个字赫然就在眼前。
压抑着胸膛处传来的激动，萧青绾轻轻地推开大门。
吱呀——这就是四公主居住的地方吗？
一步步地往里面走，一股子的熟悉感让她心脏莫名地乱跳着。
里面的照壁画着百花齐放，和这冷清的破败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这样的照壁，连清河宫都没有，看来，四公主深得正德皇帝欢心。只是一个受宠的公主，为何要被派出去当细作？
抱着怀疑的心态，萧青绾继续往里面走去。
推开正殿的门，十分安静，但却分外干净。汉白玉的石板路，朱红色的地毯，所有的一切都比清河宫的规格要高出许多。红木的座椅、檀木的梳妆桌，还散发着一股清新的味道。
手，划过屏风，那张床是四公主的吧。
柔软的被褥，淡雅的床帘。萧青绾闭着眼睛，安静地感受着四公主残留的气息。
大门右边摆放着书桌和书柜，她扭过头去，眼睛却停留在柜子上。
“四公主，告诉我所有的一切可好。”萧青绾沉重地叹了口气，在这昕莽国皇室之中，她处于被动的环境，这一次可能主动？
在一次激烈地翻箱倒柜之后，一个精致的檀木盒子吸引了她的目光。抬起脚来，伸手将藏在靴子里面的匕首拔出来，也幸好那个太监只让她交出了存袋，并没有搜身，否则别说左轮了，就连这藏着的匕首都会被上缴，她就当真是“手无缚鸡之力”了。
轻松地切开木盒子，一沓白纸却落入了萧青绾的眼中。
“正德十五年，八月初七。我从未感受到这般的寒冷，外面艳阳高照，但四周都围着白纱帐。我知道，母后再也不会回来了。哥哥哭了，这些年来，我从未看到他哭。父皇也沉寂了，可我看到了她眼中的笑意，我不懂。”
“正德十五年，八月初八。从小照顾我的嬷嬷被人发现死在后宫的井中，我害怕，明明昨天她还哄我睡觉，为什么今天之后我再也见不着她了？父皇来我宫里坐了半天，却没有说话，只是频频地叹息，我问他有什么不开心，他只是笑了笑，说：青绾，以后你可怎么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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