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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刻送诸葛大少爷回府，若然途中出了什么岔子，你们可得担着。”释然被萧青绾这一举动气的胸部高低起伏着。
待那两名使者抬着诸葛丰离开之后，释然才冷冷地看着萧青绾，正要质问她，好巧不巧，孟尧又领着那个黑木匣子走来。
这里的气氛身为凝重，孟尧却是不以为意，将黑木匣子递给萧青绾：“走罢。”
萧青绾郑重地双手接过黑木匣子，点点头，一言不发地跟在孟尧的身后。
按照惯例，圣女乘坐轿舆出行，身后要随七十二名年轻的使者，只是今日发生的事太多了，为了防止意外，孟尧也不敢让她一个人前往，再说了，她人生地不熟，所有的程序都不知道，自然他还要耐心地解释一番。
浮晨骑着马走在孟尧身侧，也是轻描淡绘的样子：“你方才明明早来了，却又不作声，眼看着青绾将诸葛丰重创，还真是一只老狐狸。”
“我早到或者每到，应该没有任何差别。”孟尧随意地扫了一眼正在轿舆之中端坐的萧青绾，“她已然心生杀意，出手阻止也是枉然。”
“哦？”
“你和她情分不浅吧？”孟尧淡然地看着浮晨，“我虽然和她今日初识，但她的脾性倒是和艾琳一模一样，一旦动了杀机，千方百计都要取了人的性命。诸葛丰太过狂妄，对我、对祭祀队伍，甚至对整个东海部落都是一颗毒瘤。趁他羽翼尚未丰满的时候，将其扼杀在懵懂不知的岁月里，还是一桩好事。”
“你这形容的好，三十五六岁了还懵懂不知。”浮晨不知该笑还是该无奈。
诸葛丰虽然是诸葛阀的大少爷，父诸葛却也只有他一个独子，按理说爵位也应该交托到他手中，但这些年诸葛阀许多将士不满诸葛丰，诸葛却是看在眼中，是以迟迟不敢交权，也不敢让这个混账儿子去军中捣乱。原本想着可以让他收敛收敛脾气，哪知还是死不悔改，就前些日子还在街上调戏了自家军阀将士的家属，更是让士气低落。
对于这个不成器的儿子，诸葛却也是没有办法了。
“你猜诸葛却下一步会做什么？”
“上策是参你们一本，下策是派人暗杀。”浮晨勾起一抹哂笑：“只是上策或下策他都不能如愿，我猜他会按兵不动。”
“此话怎讲？”
“虽说这个大王是他扶持的，但人都会有贪心，谁又真正甘心当一个傀儡？这是其一。其二嘛……若然是暗杀，我想你这位大祭司应该不至于会弱到能让他如愿。”
“你这一顶高帽子戴下来，我这脑袋可就危险咯。”
两人的冷淡气场从出发地一直蔓延到了祭坛之处，虽然一路上有说有笑，但旁观者却看不出来他们内心深处的笑意。
时常萧青绾都在想，为何浮晨能在她面前肆无忌惮的笑，在旁人面前却是一脸的面瘫，只是这种想法也不过是一瞬而逝，更多的还是温暖。
天下有几人能真正做到在第二个人面前毫无保留地释放情绪？他的喜怒哀乐全都写在脸上，她一眼就能看的出来。
浮晨跳下马，将萧青绾扶下马车，又抬起头来看了一样如同禁地那般的祭坛柔声道：“这儿我大抵是不能进去的，有大祭司在，应该没有问题。”
孟尧慢吞吞地压在后面，那双冷漠的眼睛却如同冰潭深渊之中的冰块，直直地打在浮晨身上，饶是浮晨这般能经得住旁人眼光的人也不自觉地打了个哆嗦，强中自由强中手。
“本座在，原本是应该没有问题的，只是小兄弟，你这顶高帽子怕是要本座一直戴下去了。”孟尧冰凉的两片薄唇一上一下之际吐出来的话语却是话中有话，萧青绾正要询问，孟尧却道：“上去罢。”
这里是东海部落最神圣的地方，一座拔地而起的石台子在这数万平原之上显得十分突兀。从脚下仰望上去，唯有朵朵白云却不见顶端，足以看出它的鹤立鸡群。
这石台子的原身其实是一座山峰，也是东海部落数万平原之上唯一的山峰，当地人将此山峰当作神明来崇拜，而后经过几代人的不懈努力，搬运石块才将这山峰的表面上修葺成了石台子。
脚下的石块全都是徒手搬运过来，是以留下了不少人的血汗甚至尸骨。
大约走了千来个台阶，萧青绾仰起头来，还是看不到顶端，不由得嘴贱地问：“还有多少块台阶？”
“从山脚到顶端共有三万六千块石阶，为之三十六天罡，同我祭祀队伍之中的七十二使者效仿的地煞相互对应，成就天作之合。”孟尧淡漠地说着，全然不顾萧青绾的脸色有多么难看。
三！万！六！千！
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己的双腿，萧青绾又抬起头看着花白头发的孟尧：“其实有没有捷径呢？”
“没有。”孟尧斩钉截铁道：“身为本族圣女，怎么可以想这些？”
“不想这些这样走下去，我还要不要下山了？”萧青绾回头看了一眼早没了身影的众人，哀怨地叹了口气：“这个圣女真是不好当。”
孟尧继续往前走了两步，如同老谋深算地转过头来俯视着萧青绾：“虽说没有捷径却还有法子。”
“哦？”
“你想知道吗？”
“废话！”萧青绾揉了揉脚，虽然现在还没有什么感觉，但若然当真全靠腿爬上去，只怕这天黑之前也甭想下山了。
孟尧环着手：“那你说说你为何会从天而降，又为何会寻到当年被圣女艾琳救下的那只麒麟瑞兽。”
“你说那只麒麟是被我娘救下的？”萧青绾当下却是十分放心，孟尧和她之间早就是心照不宣，知道她便是艾琳的女儿，只是为了防着诸葛阀的人，是以没有触破，而今只有他们两人自然是可以说的：“我哪儿知道，也就是误打误撞。说起这事儿我倒是有话要问问你这年长的强者。”学着浮晨那般将高帽子往孟尧脑袋上一扣，也不管他愿不愿意，当下便道：“我进入娘亲陵墓的时候，所有的灵力都被吸纳殆尽，但在靠近麒麟的时候却又全数回归，如果说是地的磁场有问题那为何浮晨的却又无法探寻自己的灵力。”
孟尧并没有直截了当地回答萧青绾，反而问道：“那浮晨是在什么时候发现灵力回归的？”
“应该是到了东海部落的时候。”
孟尧摇摇头：“非也。”
萧青绾蹙起眉等待着孟尧的继续回答。
孟尧道：“书中记载，麒麟乃天地之间的瑞兽，得四方之天庇佑，承四方之地精华，而它最强盛的却是吸取天地之精华，其中自然也包括了灵者的灵力。至于你说的什么全数归回，不外乎是它察觉到了你的体内留着和艾琳相同的血液罢了。将你的灵力还给你，趁机还可以试你一试。”
实而虚之……
虚实结合……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你可听说过《地厥金章》这本功法？”萧青绾试探性地问道。
孟尧微不可见地笑了笑：“看来艾琳还是参透了。丫头，这功法可是好东西，借力打力，威力无穷。”
“可这功法上面什么都没有，只有心法。”
“有心法足以。”孟尧朗声大笑起来，全然没有平素里面的严谨和冷静。
他的笑声扩展开来，竟然当整个山体动荡起来，仿若山神震怒那般。片刻之后却又引来一阵如雷般的长啸，让萧青绾不由得背脊发麻。
哒哒的声音传来，萧青绾抬眼之际却看到一团火光快速地闪了过来，瞪大了眼睛：“麒麟！”
孟尧淡然一笑：“捷径是没有，但有特殊的交通工具。”
“老奸巨猾。”萧青绾愤愤道了声便是爬上麒麟的背脊，轻轻地拍拍它的脖子：“你怎么不去守着我娘亲的陵墓哟。”
“麒麟乃瑞兽，并不如灵兽那般通晓人类语言，你说什么它大抵是知道的，只是你不懂它们的语言罢了。”孟尧的一番话让萧青绾撇撇嘴，还以为这站在万灵之巅的瑞兽能开个金口，不想却还是个哑巴。
爬上麒麟的背脊之后孟尧才道：“其实每回子艾琳去祭天的时候，这瑞兽便会在这儿等候，将她驮上去。不过，我想你这是第一次上祭坛也是最后一次罢。”
“你又知道我这是最后一次？”
“若然只有诸葛阀一方势力我能保你无虞，但南方巫蛊那边我却不知道他们的意思，倘若双方联手，只怕我方势单力薄，寡不敌众。”孟尧看着越来越近的祭坛叹息：“韦氏军阀那边虽然有些交情，但此番因为有心人的几句挑拨便是举棋不定，我也不知道该不该继续下去。大王那边没有传来利好的消息，诸葛丰又重伤，当下最后的法子便是尽快将你送回昕莽国。”
“昕莽国吗，我很早就想回去了。”萧青绾冷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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