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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郑二人浸淫刀法多年,披乱麻熟的不能再熟,想提升,只能依靠功法。而祈禁则不一样了,他刚刚接触清邈剑法,一切都是未知,实战经验也好,对招式的理解也罢,都是全新的东西。
可以说,这短短几日中,祈禁在不知不觉中,于武学上更进一步,若以星耀谱篇幅来分的话,该已窥得陆阶武者境地。
在出得寿夫亭的第五日,三人穿过连绵山体,于山腰处向下望,已可将乱云集收入眼中。
“入集后称呼要改一下,千万别提亭长的事。”祈禁开始嘱咐二人。
与陈山的粗枝大叶相比,郑桃极为心细,闻言点头道:“那我们称呼您‘祈少爷’。可若有人,问咱们是做什么的,该如何回答?”
祈禁想了想道:“此处乃各方人马汇聚之地,雁焦、东禹,亦或周遭异族,都掺和其中。在这儿,每个人的生命都得不到保障,唯有一种职业可令人高看一眼。”
眼见要去如此险地,陈山也沉稳下来,摸着光秃秃下巴道:“我也道听途说些乱云集的事,说是只有从事青楼娼妓的人,才不会令众人反感。要不,咱们先去那儿打听些消息?”
正思索要如何行事的祈禁,差点忍不住要敲他脑袋,骂道:“你少认识些不三不四的人!这等乡间秽言,以后听到也不要说!奶奶的,还青楼娼妓地位高,真是头回听说!我所指的,是以贩卖消息为生的谍媒子,不知道切勿乱言,惹人笑话!”
陈山第一次被亭长大人严肃训斥,心中害怕,赶紧低下头去。
祈禁重重哼了声,不再理他,当先领路前行。
几人都不讲话,只顾闷头走。为缓解下沉闷场面,郑桃问:“祈少爷料事如神,又有未卜先知的能耐,该是已有了计策,不知我们二人应如何配合?”
“跟着我就行,需要干什么,我会告诉你们。”祈禁有点不耐烦。“入城第一件事,就是趁各方没注意前,找到谍媒子。只有与她们打好关系,才能在乱云集落足,不然别说石公子,就是想买酒都无人肯卖!”
郑桃哦了声,又问:“上哪找谍媒子呢?”
“当然是青楼了。”祈禁翻白眼道:“青楼娼妓多是谍媒子你们都不知道?真是孤陋寡闻。”
陈、郑二人一怔,旋即愤愤看他。
这人简直坏到骨子里去了!
说出的话,真是半点也不能相信!
祈禁干咳声,仰面望天:“称她们为娼妓的人,只有嫖客。买消息的,则称呼她们为谍媒子。人虽然是同样的人,可称呼变了,身份就不一样。切记,咱们去青楼只谈买卖,不能玩乐,更不可行苟且之事!谁要是敢做不相干的事,我第一个饶不了他!”
你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真是辛苦啦!
两人撇嘴,并狠狠切了声,鄙夷之情溢于言表,随后打马就冲,眨眼将他超越。
“唉?”祈禁纵马追赶,大叫道:“等等我!咱们仨跑了五日才到,期间形影不离,现在眼看要逛青楼了,若不能一起进去,不就没意义了嘛!”
陈山、郑桃两人同时回头,异口同声骂道:“屁的意义!找你的谍媒子做生意去吧,老子要行成人礼!”
乱云集三面环山,唯有通往荧光北原的方向畅通无阻。尚未进去,已可见两大雄伟建筑屹立集中,不用说,自是此地闻名天下的‘夜淮楼’与‘三江醉’。
三江醉是个酒店,店中名酒‘芳琼涧’,号称开坛香十里,引得无数酒徒不远万里蜂拥而至,为的就是一品这人间至尊美酒。据传言,东禹朝廷每逢重大宴席上,必少不了此酒,名头身份,尤在朝醉之上。
挂有粉红帷幔的夜淮楼,就旖旎的多,万芳群艳令人目不暇接。身为男人,若不能逛一逛此楼,只能说是白活了。
未免骑马引人注意,不等入集,三人便下马步行。
“低着头走,不管周围多么有趣,也千万别看。”眼见乱云集就在前方,祈禁再次提醒他们注意。“在这儿,东禹人的名声不好,若遇到言语找茬,或者动手动脚挑衅的,能忍则忍,千万别因小失大。都把兵器藏好了,别露出来。”
陈山、郑桃依言将环刀藏入马鞍,又将外衣兜帽拉下,遮住半脸。
乱云集的入口极有特色,没有大门,也无人员把守,只是随随便便在地上插了两个木牌。一个写着:入此集,身份地位皆抛弃。令一个则写:乞饭者可入,乞钱者速离。
随意瞥了几眼,三人牵马进去。
与东禹直来直往的街道不同,这里几乎没有固定道路。
各类楼房随心而建,位置忽左忽右,导致脚下的路时宽时窄,一个不慎,就会进入死胡同。更有意思的是,许多被各王朝命令禁止的事,在这儿竟堂而皇之做成了买卖!什么‘偷盗铺’、‘寻凶店’、‘刺杀斋’、‘迷香春药’,大刺刺写于牌匾上,看得人目瞪口呆。
身旁人来人往,服饰各异,多族语言层出不穷。祈禁偷偷瞄了几眼,不远处衣着豪放的异族女子,才抬起头,寻找了下夜淮楼的位置。
正待抬步过去时,突有一人闷头过来,好死不死撞在祈禁牵着的马上!
这人极为夸张的后飞而出,摔落在地后哇哇大叫,手脚乱蹬,像得了失心疯般。
附近的人一看,赶紧远远避开,将场地清了出来。
祈禁不明所以,只愣愣看他。
闹腾了好一会儿,身上都累出汉了,谁知这三人只盯着自己,没有任何动作。这人眼珠一转,嘴里呜呜噜噜,又说了一通。
三人神色依旧。
“我说……”这人拍拍屁股站了起来,皱着眉,以东禹语言说道:“你们不会是从东禹来的吧?”
陈山当即点头:“对啊,我们就是从东禹来的!难不成您也是……”
这人狠狠呸了声,拍拍身上沾染的土,没好气骂道:“奶奶的,白费老子力气,好死不死还遇上同行了!”
说完,转身就走,对这些同国之人半点好脸色也欠奉。
祈禁终于明白,为何东禹人在这儿名声不好了。
敢情来乱云集的东禹人,都是碰瓷的!
真是……真是太他娘的丢脸了!
正在祈禁思索,是否要以雁焦人自居,大不了装聋作哑时。几名六七岁的小孩,从人群中钻出,将三人三马团团围上。
本该天真烂漫稚嫩淳朴的孩童,现在却个个拧眉瞪眼面色不善,也不知是跟谁学的。
其中正中为首那位,穿着褐色短打,手脚都露在外,颈间却又披着貂绒,矛盾装束,令人搞不懂究竟是热是冷。面对三人,他轻抬下巴,白嫩面皮在阳光下微微发亮,好像抹了层油脂。
“你们就是刚入集的东禹人?”为首孩童身旁,一个脸上还有鼻涕痕迹的小童喝问。
祈禁本不愿理会小孩,谁知眼睛一扫,发现街上其余人,皆远远避开,偶尔瞥向这群小孩的眼神,充满了惊惧。心中微凛,知道事有蹊跷,猜到这些人是集中某方势力,故意派来试探的。
摆了个自认为温和的笑脸,左右看了看他们,祈禁开口道:“对,我们是东禹赤羽人氏,想从谍媒子手中买些情报。”
话音刚落,只见人群再次分开,从中又来一人。
这次来的不是小孩,而是个虎背熊腰的大汉。他双手捧着个小型躺椅,来到披有貂绒的那位身侧,双膝一弯,匍匐在地,将躺椅放下。
待对方坐下后,大汉又将脸贴住地面,以脑袋给他做踏脚之用。
“懂不懂乱云集的规矩?”小孩踩着大汉的脑袋,半躺半坐,声音童真,表情却老秋气横。
祈禁三人没搭话,心中对其做作态度感觉荒唐。
即便身份再崇高,也不必如此作贱他人!
小小年纪就如此,长大还得了?
“云少问你们话呢!哑巴了?!”
随来众小孩纷纷叫嚷,更有甚者扬手点指,一点尊敬长辈的浅显道理都不知。
陈山将兜帽拿下,好笑的来回看看他们,最后望向被称为‘云少’的小毛孩,咂嘴道:“小娃娃,你父母呢?这般没礼貌,可是他们教的?”
“放肆!”云少脸一黑,拍了下躺椅扶手,骂道:“小小狗奴,也配跟我说话?我父母岂是你能提及的?!滚你主子后边去!”
这么个小玩意出言不逊,且难听的受不了。依陈山的山匪习性,若非之前祈禁三令五申不准生事,怕是早冲上去教训了。
可想想又气的慌,怎也无法咽下这口气,既然无法出手,那就过过嘴瘾吧。
于是,陈山张嘴就是:“死你个倒霉鸡不日的……”
你怎得把在山上骂人的一套,整出来了!
郑桃惊了下,赶紧捂住他嘴。
可是陈山手脚乱挥乱打,冲着对面云少一个劲比划,动作幅度那叫一个大,几乎要摁不住。
祈禁咳了声,不悦皱眉道:“瞧你那点度量!跟小孩计较什么劲,也不怕说出去让人笑话!”
说完,面向‘云少’,温和开口:“我们首次来,规矩还真的不知。”
“那我就教教你们!”
云少一跃离开躺椅,双手负后来到祈禁面前,仰脸道:“你记住了,以后只要在乱云集见到我云少,立马躲远远的。躲不掉,就把脸埋地上!看到他没有?”
说着话,一指身后大汉。
“他便是没照做,所以现在成了奴才!”
祈禁哦了声,问:“可我腿脚不便,没法躲掉,膝盖又太硬,跪不下咋办?”
“你事儿还不少!”云少面容扭曲,森然道:“若真如此,你的腿不要也罢,以后就靠双手拖行!刚好我有一副上好链子,栓你脖上肯定合适。”
祈禁神色不变,侧头看向陈、郑二人。
此时,陈山已冷静下来,见他望来,赶忙道:“祈少爷放心,我忍的住。”
祈禁点点头,复又望向‘云少’:“乱云集藏龙卧虎,我早就听说过,不知你是何方神圣?”
‘云少’哼了声,瞥了眼不远处脸上有鼻涕的小孩。
那小孩得到示意,立马趾高气扬介绍:“咱们云少,乃是‘崇岭马场’的小少爷,云傲天!”
说罢,周围孩童个个得意洋洋,嘴撇的快要到耳边了。
“不对啊。”祈禁连连摇头。
‘云少’侧脸看他,嗤道:“怎么?不敢相信?是不是想不到我如此身份,会在乱云集吧。”
“不是不是。”祈禁摆手道:“我听说‘崇岭马场’的场主姓黎,你既是小少爷,又怎会姓云呢?”
郑桃也附和道:“黎姓乃中砥洲大姓,对血脉传承尤为看重,绝不允许嫡系子孙随别人姓氏。”
几名小孩一愣,皆望向‘云少’。
‘云少’面色微红,急道:“我外公便是马场场主黎凡!”
祈禁、陈山、郑桃齐齐‘喔’了声。
“原来是场主的外孙子啊,真是久仰大名,久仰大名!”陈山故意把那个‘外’字,说的特别大声。
祈禁故作不懂,诧异道:“怎得外孙子,也可称‘小少爷’?原谅我头回听说,见识太少啦!”
“唉,祈少爷有所不知。”郑桃板着面孔严肃道:“若他父亲是个上门女婿,称上一句‘小少爷’,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你一言我一语,说的众小孩面红脖子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再不负先前得意劲。更有一名脸皮薄的,臊的难受,连连摆手:“别……别说啦……我都替他难堪了……”
‘云少’父亲云坚,虽不是传统意义上的‘上门女婿’,却也差不了多少。此人生的一副好面皮,勾搭上黎场主的三女儿。二人成亲后,云坚羡慕大家族的富贵荣华,便没脸没皮搬入马场住,以后更是以黎家人自居。
父亲的不上进,乃云傲天梗在心中的刺,现在被三人当众调侃,哪还忍受的住?当下双眸喷火,抬手掷出几枚短箭。
祈禁挥手一一扫落,神色古波不惊:“听说黎场主几位子女,都是人中龙凤,若有幸能见上一见,也算了却多年心愿。”
“你也配?!”云傲天满面杀机。
“如此说,他们都不在附近了,唉,真是遗憾。”祈禁连连叹息。
云傲天嗤道:“他们就是在,也懒得理你!”
“原来真的不在啊……”
祈禁双眸凶光大胜,回头望向陈山、郑桃,一字一顿道:“我忍不住了!他奶奶的,我就没见过这样的小孩!给我打!”
陈、郑呆了下,被亭长大人变幻莫测的言行惊到了,不过好在一提到‘打’,两人顿时来了精神,当下一挽衣袖,狞笑着走向‘云少’。
“你……你们要干嘛?!”云傲天下意识后退,惊叫道:“我是黎凡的孙子,你们敢动我?”
“不不不。”陈山边嘬着嘴,边轻摇手指:“不是孙子,是外孙子。虽然称呼差不多,可人却不是同样的人,对待起来嘛,更是天上地下之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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