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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玄策站在皇城高处——望远楼。这座楼原本名为摘星阁,是先黄为了曾经的一位妃子所建,后来因为那个女子的离开,这座楼阁也变成了一座废宅,被抛弃在皇宫之中,知道被他发现作为藏书阁所用。
他没有回答张公公的那句话,整个人沉默在这漆黑的夜空之下,仿若这只是一塑雕像,静静地矗立在这里。
过了好久,似乎秋风已经将他整个人吹的凉薄到底,这才转过身来准备离开。
“走吧,今日里回御书房。”
张公公自然也就没有再多问,看了一眼子衿阁所在之处,又看了看和颐宫的方向,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其实孰轻孰重,想必在陛下的心目当中早已经有了抉择,只不过现在对他而言还没有真正下决心说出来吧。
更深露重,仿佛秋霜已经在人们的不知不觉之中悄然落下,为整个夜晚添上了一丝寒冷,只觉得连夜晚的呼吸都变得沉重!
御子衿回到子衿阁后,闭上眼睛狠狠的咬了咬自己的嘴唇,回想着刚刚所看到的那一幕,心里竟然泛起了一丝痛苦。
眼泪在悄无声息之间滑下来,她愤愤的用衣袖将其揩干,然后把身上的那一身衣服脱了下来,扔在地上,“扔出去!我再也不想看到它!!!”
为了一个不值得的人而掉的眼泪,她不屑!!!
好一个逢场作戏!好一个心里从未有过她,好一个莞儿妹妹,叫的真是亲昵极了!
既然如此,既然不爱她!当初为何还要宣她进宫?!直接让丞相府的大小姐御子夫来当这个妃子不更好!既有美貌又有才华!更重要的是,御照国更加宠爱的不就是御子夫吗!
如此一来,他便可以一举无数得!既有了天下第一美人,还博得了丞相府的支持与忠心!还能够一下子拥有无数美人在怀!也再没有这么多的嫉妒和愤恨!
小毛对着一名宫女示意将那件衣服拿下去之后,便站在她的旁边低着头,想要说些什么安慰的话,可是却发现不知道说什么。
她本来就有武功,再加上还有内力,自然对于陛下在和颐宫向静妃所说的那些话,听的一清二楚,所以,也就在心里更加的替御子衿感到不平!
她很清楚的知道,自家的这位娘娘,好不容易才从最开始的讨厌和憎恨变成现在的慢慢开始接受,可是如今却因为他自己的一句话,而让之前所做的一切全部前功尽弃。
可是更多的,她只觉得替御子衿鸣不平。
她跟在了御子衿身边这么久的时间,自然也明白她的脾气和脾性,也更能够明白她走到如今这一步的不容易……
“小姐……”
御子衿忽然转过头,对着她浅浅一笑。
只不过她很清楚的看到,御子衿脸上即使带着笑容,可是那一丝笑容却没有分毫透进皮里去。
“没什么大不了的,对不对?既然他只是想要利用我,那就让他利用好了,反正左右不过一具躯壳,就算是死了十八年后也还是一条好汉,只是……”
她的目光忽然变得深邃起来,凛冽地如同门外的寒风,“只是我就算是下辈子做一棵树,一朵花!就算是禽兽,也再不想遇见他!”
小毛心疼无比的抱住她,眼泪不由自主的流下来,“小姐……小姐没事的,还有小毛在呢……还有小毛陪着你的……”
御子衿轻轻的拍打着她的背,像是在对着她说,又像是对着自己说道:“真好……真好!真好!”
明明只有六个字,可她却觉得,一个字比一个字让她的心口疼痛!如同一把尖刀深深的将她的心脏剖开,只是为了看清里面到底是什么结构,什么颜色的鲜血,有些什么曲折!
她就像是忽然之间开了窍,也有些能够明白御子尹为何一心向佛,而不愿意再回到这尘世之中,恐怕这其中也有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当然,更多的,可能是对于人世的看破,对这个世界,对这个世界上的人,失望,难忘,和绝望。
“小姐……你如果是伤心就哭出来好不好?不要一直这样憋着自己,你会憋坏的!”小毛已经哭了出来,她真怕御子衿承受不住这样大的打击……
可御子衿又怎么可能是那样脆弱的存在,即使她曾经怀过他的孩子又如何,同样是被她自己一手毁坏破坏,就算是他曾经问过她无数次爱不爱他的问题,可是在如今看来也不过是一道笑话!
“没什么!左不过自己就是变成了他口中的一道玩笑,一个符号,一个垫脚石罢了,又有什么不能够承受的?!就这些的话,我还是能够承受得起的!”
想到之前想要问他的那些话,如今细细想来,竟然变做了无数的笑话。
有句话说得好,很傻很天真,还真的很符合恋爱中的女人。
可她爱上的,只不过是一抹不完整的灵魂。
“你们都快下去睡吧,今天晚上不用再守护在这里,我想独自一个人静一静。”过了好久,她才淡淡的吐露出这一句。
小毛想开口说留下,却被御子衿故意点了一遍,“小毛你也不用陪在这里,自己下去好好睡一觉吧,明日里不用太早起来,也不用过早过来伺候,通知各宫妃嫔,本宫有些身体不适,明日觐见暂免。”
说罢,便转过身,直接将头上的所有钗环全部都卸了下来,放在桌上,转身走进屋中重重地倒在床上。
她御子衿!绝不可能做别人的垫脚石!也绝对不会愿意做别人基贮上的踩踏板!能爱能恨,能屈能伸,但是唯一做不到的,就是被骗!
随着眼泪的不断落下,流到唇边时,泛着一股咸味,她死死的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想到还有不久便是帝玄策的寿辰,心中的那个本快要放弃的计划,又在此刻蒙然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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