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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本就是她主动交代过的，又何谈辩驳？
“既如此，师爷，让她画押。”
夏瑾再拍惊堂木，位于她右手边的师爷立刻拿着状纸和印泥走出，让李昙儿画押。
此事完毕，夏瑾接着审问吴雅莉。
然而，她惊堂木拍下，尚未开口，吴雅莉就冷笑道：
“夏瑾，终归还是你赢了。到了如今这地步，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没错，吴雪就是我让人杀的！”
“原因？”
见吴雅竟主动交代，夏瑾心中惊讶不小。
毕竟，她的罪名一旦成立，便是毫无余地的死刑。
“呵~原因，对呀，杀人是需要原因的。”
吴雅莉面上浮现抹邪笑，然而，这笑容看在夏瑾眼里，却带了几分颓丧和凄凉。
她并未开口打断，一旁说师爷见吴雅莉如此嚣张，欲要呵斥，也被夏瑾阻止。
她静待着吴雅莉的回答。
短暂的安静后，吴雅莉攥紧拳头，视线看向夏瑾，缓缓开口：
“明明我和吴雪都是吴阆的女儿，可就因为吴雪是嫡出，而我只是庶出，我们娘俩便要遭受各种冷眼谩骂，无论我怎么努力讨好，所有人都只会夸赞吴雪，她们永远看不见我的好。”
她近乎一字一顿：
“六年前，你们刑部办过我娘的案子，所有人都以为是我娘前意图毒害主母，却误食毒物，苦果自尝。可真相却是吴雪这个伪善的表子下毒害死我娘亲，吴阆为了替她遮掩，故意扭曲事实，害我娘死不瞑目。”
吴雅莉越说越气愤，指甲深深的刺入掌心，她却感觉不到疼痛。
“从那时起，我便决定了，我定要杀了吴雪，为我娘亲报仇！”
如今，她总算做到了。
吴雅莉露出一抹释怀的笑容，眼前，似乎又出现了她母亲那瘦弱的身躯。
夏瑾心中虽震惊，但还是理智的命师爷拿着供状上前，让吴雅莉画押。
“噗~”
吴雅莉刚画完押，就吐出一口血来，脸色也在顷刻间变得乌青，发黑。
夏瑾大惊，忙让人去叫大夫，同时起身快步到吴雅莉身旁，将她上半身搂在怀里。
“你坚持住，大夫很快就到。”
夏瑾眼眶泛红，倘若吴雅莉所言非虚，那她查清吴雪被害一案，给一个本就该死的人讨公道，还有意义吗？
以前的法医生涯里，她只负责提供尸检报告，推测模拟死亡现场。
虽会见到痛失亲人的家属，却也没遇到过这样让她怀疑律法公理的案子。
而今，在这陌生的古代，她接触的第一个案子，便是这般的折磨人心……
“夏瑾，若你当真公正，就还我娘一个清白。”
她此生有两个执念，一是杀死吴雪，二是还娘亲一个清白。
“只要你所言非虚，我一定办到。”
夏瑾重重点头。
“谢……谢你，夏瑾，我曾经……陷害……你，对……不……”
吴雅莉的话，终究没有说完，夏瑾却是明白了她的意思。
看着她瞳孔逐渐涣散，夏瑾伸手在她睁着的眼上抚过，将她双目合上。
让人将吴雅莉的尸体抬下去，她再次坐回位置上。
王嬷嬷知道一切已成定局，没有任何狡辩，招供了她亲眼看到吴雅莉打晕夏瑾，又让张芳、王兰花将吴雪扔进百药圃内的湖泊里，以及为吴雅莉做伪证的事。
封建社会对以下犯上的罪罚相对严苛，最终，昙儿因下毒谋害主家而被判流放一千五百里。
而王嬷嬷虽作伪证，但未导致案件错判，被杖刑一百。
夏瑾人生的第一场坐堂问案，就此落幕。
六年前沈蔚然出事，王嬷嬷就曾参与其中，萧逸渊对她早动了杀心。
于是，他一个眼神，陆华、陆青兄弟俩便换上刑部的衙差服，亲自对王嬷嬷施刑。
仅十五大板，便将这个坏事做尽的老巫婆送上了西天。
……
夏瑾站在刑部院子里，案件落幕，她的心却轻松不起来。
一桩简单的案子，却因皇后的参与而在查办中困难重重，而在拨云见雾后，真相却是如此的令人唏嘘。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吴雅莉，我会替你完成夙愿。
“在想吴雅莉死前的话？”
身后突然响起熟悉的声音，夏瑾回头，萧逸渊站在距她不到三米梧桐树下。
“嗯。”
她点头，萧逸渊已说过她在他面前勿需行礼，不必自称下官。
“想办吴阆，你目前的官位还不行。”
萧逸渊声音淡淡，见夏瑾因他的话而变了脸色，他不禁勾唇，浅笑道：
“本王已知会了几位御史，明日早朝，吴阆会被群参。”
“你就不怕吴雅莉说的是假话，到时候反倒连累了你？”
夏瑾觉得他此种行为过于冒失。
“若真如此，便当是……对本王昨日在牢里伤到你的补偿好了。”
萧逸渊不甚在意的道。
夏瑾却是明白了，这位逸王爷，是在委婉的向她道歉。
还真是傲娇呢！
也罢，终归他是个万万人之上的王爷，哪怕真有意外，也不会对他有大影响。
而且她有种直觉，这个男人，不会做没把握的事。
……
在夏瑾和萧逸渊在庭院里就吴阆的事谈话时，宫城之内，凤祥宫。
皇后愤怒的将桌案上的茶盏扫落在地，顷刻间杯盘碎裂，茶水四溅，四周跪了一地战战兢兢的婢女太监。
这位统领六宫的皇后娘娘，满面怒火，姣好的面容因怒意而变得扭曲，看上去颇为骇人。
“夏瑾，本宫记住你了！”
她从牙齿缝中迸出这么句话，凌厉的视线扫过跪在地上的宫人，深深的几个呼吸，坐回到软塌上，缓和了声音道：
“都起来吧。”
“谢皇后娘娘。”
一众宫人忙磕头谢恩，而后站起身，快速退到一旁候命。
“褚嬷嬷，以后就由你接替王嬷嬷的活儿。”
皇后视线落到下首一位看上去五十来岁的妇人身上。
“奴婢谢奶皇后娘娘信任提携，日后必定尽忠尽职，为娘娘打理衣食住行，排忧解虑……”
褚嬷嬷好话张口就来，皇后脸色随着她话语的继续而缓和了些许。
她摆摆手，示意褚嬷嬷停下，微眯眸子，阴沉着脸，字句顿道：
“本宫如今只想做一件事，除掉夏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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