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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便有了这样一幕,夏瑾带着二十名差役走在前面,阿三率领近千名百姓跟在他们之后,一群人浩浩汤汤朝谛都府衙而去。
颇有几分打群架的既视感!
……
夏瑾带着人由提刑司出发前往谛都府衙之事,不过小半炷香功夫,便被小七汇报给了萧逸渊。
然,小七得到的却是“随她,暗中保护,当心别让她把自己给赔了进去”这样一句放纵宠溺的豪言!
这也是自那日意外发生后,萧逸渊头一回对与夏瑾有关之事下令。
……
谛都府衙与提刑衙门隔了数条街,在一名差役的指引下,大伙操近路,约莫小半个时辰后,赶到了谛都府衙。
来的途中,夏瑾找机会同阿三达成约定,她在半个时辰内将孩子们尽数带出来,阿三帮她稳定谛都府衙外百姓们的情绪。
阿三是个重信守诺之人,一到目的地,便大步走到府衙外的石阶上,粗着嗓子吼道:
“乡亲们,听俺说!夏大人允诺,半个时辰内替咱们把孩子从里面带出来,我阿三在谛都也算是个名人了,夏大人的名号大家也都听说过。为了孩子们,咱大伙今儿个就信夏大人一次,好不好?”
“行,你阿三说的话,我信!”
“天下乌鸦一般黑,谁知道夏瑾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夏瑾大人不畏强权,连皇后身边的人都敢治罪,我信她……”
阿三话出口后,府衙外立时响起不同的声音,比之他们到来之前更加的喧哗哄闹。
他皱眉眯眼,瞧了半晌,突然一声吼:
“劳资说让你们等就给劳资乖乖等着,哪个不服,出来干一架?敢妨碍老子救儿子出来,灭了他丫的,退后!”
阿三黑着脸,一副要揍人的架势,凶狠的眼神从在场的人身上扫过,场面顿时安静下来,人们近乎本能的朝后退去。
见状,阿三方才回过头,缓和了些许脸色,冲夏瑾道:
“夏大人,半个时辰,你抓紧时间吧。”
“多谢,夏瑾定不辜负大家的信任。”
说完,她迈步走上石阶,重重叩响门上铁环,隔着门朗声道:
“里面的人听着,我是提刑司夏瑾,奉逸王爷之命前来处理孩童传唱童谣一事。你们立刻开门让我进去,否则,惹恼了逸王爷,可就不仅是简单的失职之罪这么简单了!”
夏瑾迫于形势,拿萧逸渊扯谎。
反正那家伙之前占了她便宜,她利用他一回也是应该,再者,她这么做也是在维护他萧家的天下。
府衙大门内,周世宏和一干衙役战战兢兢立于门后。
自知闯下大祸的周世宏满头大汗,焦急而惶恐。
外面突然安静下来,夏瑾的话清楚的透过门板传进了他们耳内。
“大人,连逸王爷都出面了,咱们现在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难不成像诸葛家和孙家那些人一样谋反?”
周世宏恼怒低喝,脸上满布汗水,他眼睛猛然一闭,挥了挥手,认命的道:
“开门!开门!”
他并不认为夏瑾敢用逸王的名义传虚假命令。
“是!”
几名衙役忙上前取下门栓,将门打开。
看着府衙大门缓缓开启,部分百姓欲要上前,阿三没再和之前那般威吓,而是采取软硬兼施的策略,将他们稳定下来。
夏瑾趁此机会,招来两名提刑司的差役,与她一道入内。
三人进门后,府衙大门再次关上。
“夏大人,下官只是对那些孩童小小的惩罚了下,并未伤害他们,您深受逸王爷看中,可要在王爷面前为下官多说好话啊。”
周世宏舔着脸迎上前,讨好的恭维。
“周大人,您是正三品谛都府尹,在夏瑾面前自称下官,岂不是乱了朝廷体制?”
夏瑾声色皆肃,她很怀疑,周世宏这样一个糊涂蛋,究竟是怎么成为谛都府尹的?
此番闹出这么大的事,举荐他的人,怕也难免被迁怒。
“呵呵~这个……”
“周大人,而今群情激奋,你我还是先办正事吧。”
周世宏还要再说,被夏瑾没好气的打断。
“呵呵,好,好,夏大人请随我来。”
周世宏尴尬而讨好的笑着,走在前面为夏瑾引路……
府衙后堂,一间由数名衙差看守的房内,孩童的哭闹声一直未停歇。
夏瑾跟在周世宏身后,远远便听见那明显的阵阵哭声。
她心一紧,加快脚下步伐,径直越过周世宏,走到房外。
看守的衙差意图阻拦,被周世宏及时喝退。
夏瑾无心这些人的反应,冷声丢下句“凡府衙之人,皆不得入内”,便快速推门而入。
房内的一切赫然入目,夏瑾心神震颤,满目心疼。
被清除所有杂物,并不算大的房间里,硬生生塞了近百名孩童,其中最大的也不过十岁,小的仅是总角之年。
见她进门,孩子们小小的身子因畏惧下意识向后退缩,眼里满是惊恐。
长时间的门窗紧闭,加之一些孩子忍不住而在屋子里大小便,屋内空气沉闷,气味刺鼻。
看着这些孩童满脸恐惧,哭得伤心欲绝的样子,夏瑾不禁湿了眼眶,心中升腾起无尽怒意。
但她清楚,此时不是质问的时候。
孩子是这世间最单纯美好的存在,而今却遭此迫害。
这次的事,只怕会在他们心中造成不小的阴影,甚至于影响到他们以后的人生,她必须尽最大的力去弥补挽回。
“孩子们,我是你们的瑾儿姐姐,姐姐就现在带你们回家见爹娘,好不好?”
她用二十余年生命里,最温和的声音和笑容来面对这些孩子。
但在孩子们嚎啕的哭声下,她的声音小的几乎可以忽略。
夏瑾想了想,慢慢靠近距离她最近的一名约莫三四岁的小女孩,蹲身将她抱起,温声安慰。
原本哭泣的孩童看到这一幕,有小部分停止哭泣,缓慢而小心的朝这个突然出现,浑身上下散发着温暖气息的大姐姐靠近,泪眼汪汪的眸中盈满令人心碎的期待。
夏瑾知道这是安抚住这些孩子们的难得机会,将小女孩放下,但仍拥着她,同时尽她最大的力去拥抱朝她靠过来的孩子们。
“呜呜~大姐姐,怕怕,呜呜~”
“呜呜~小宝要爹爹和娘亲……”
“呜呜~”
越来越多的孩子朝着夏瑾靠近,夏瑾完全顾不过来。
随她进入府衙的两名差役见状,忙入内拥抱安抚这些孩子,可三人的力量终究有限。
难过的哭声,夹杂着惶惑的期待,声声入耳,声声碎人心。
夏瑾眸中蓄积的泪再难控制,滑落眼眶。
门口,匆匆赶来的太子萧逸宸见此一幕,同样红了眼眶,隐藏在宽大袖袍中的两手,死死的攥成拳头。
周世宏这个该杀千刀的混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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