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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届时,哪怕洪水冲破北城门,涌入城内,有这接连的三重堤坝抵挡,虽仍难免损失,但足以保黎民百姓人身无危。
且为防万一,叶将军可在泄洪之前,便将百姓们集中于城内高地。
如此,相信在损失部分财产,与北幽大军攻入城中进行烧杀抢掠之间,叶将军与华州城的百姓们,自会做出明智的选择!”
夏瑾此言出,叶棋再次沉默。
他略显粗犷的面上,浓密的眉毛俨然骤成了八字形,神色间尽是沉沉的思虑。
“好,便依你所言!”
经反复思考,叶棋最终同意了夏瑾所提,不过,他还额外提了一条件,在截断河道蓄洪之前,得征得城内半数以上百姓的同意。
这一点,夏瑾早与萧逸桓立有赌约,她自信以萧逸桓之能,勿需太费口舌,便可说服城内之百姓,当即答应下来。
……
自二堂出来后,夏瑾与萧逸桓分头行动。
萧逸桓为百姓们做思想工作,她则叫上武仲与挽柯,携带工具与纸笔,悄然自华州城北城门出,亲自测量栗子江的水流流速与深度,以确定最佳蓄洪时长……
萧逸桓行事效率颇高,当夏瑾三人披星戴月而归之时,他已说服城内七成以上的百姓,同意决堤行动,且在其运动之下,有不少青壮男子主动要求参与到搭建临时长堤的行动当中。
百姓相助,军民一家,萧逸桓自是乐见其成,便一一答应下来。
萧逸桓已做好后勤工作,夏瑾自是得加快速度。
她根据水流的速度与河水的深浅,计算出单位时间内的大致总体水流量,并将之记录下来,于下半夜再次出城,进行测量,直至第二日午时方归。
忍着疲累与饥饿,夏瑾打听到叶琪正在二堂与几位将领商议军事,便快速赶往相见。
叶棋见她前来,连忙起身相迎,态度极为热络尊崇。
其余将领见主将如此,亦于其后效仿之。
夏瑾快速同众将领打过招呼,而后直截了当的对叶棋道:
“立刻派出兵士,于今夜子时之前,将栗子江葛家村段截断,以栗子江汹涌的水流速度,后日清晨之前,便可泄洪。”
一天之中,水流的速度会因早晚而有所不同,夏瑾测量了早中晚三个时段,结合数据计算之后,方才给出此结论。
见夏瑾神情凛肃,言语自信,叶棋不疑有他,当即点出堂中一名将领,命其依夏瑾所言行事。
待此名将领领命离开后,叶棋又接连点派了两名将领,命他们率兵增援于城内筑建长堤的兵士与百姓,务必在明日午时之前,将三重堤坝搭建完毕。
随后,叶棋又派出一名两鬓斑白的老将,前往西城门城墙之上巡视,密切注意北幽军队动向。
接连下达了数道命令,堂中将领已所剩无几,叶棋让他们退下,各行其是。
偌大的二堂,很快便仅剩了夏瑾与叶琪二人,叶棋本欲请夏瑾亲去一趟城东制作炸药包之地,奈何他话刚到嘴边,便听夏瑾肚子发出了咕咕的声音。
气氛一瞬尴尬。
“咳~夏提刑,你劳累了一夜,便去用餐歇息吧。”
然而,夏瑾却摇头拒绝了他的好意,主动道:
“将军方才当是有要事要与我言说,眼下战事吃紧,将军万勿因顾惜夏瑾而贻误了战机。”
此言入耳,叶棋憨憨一笑:
“并非战事,不过是我希望夏提刑能去一趟城东,瞧瞧兵士们制作出的炸药包是否合乎要求。”
“好,我立刻与你同去。”
纵然身体疲惫到极点,肚子亦是饿得犹如五脏六腑在相互吞噬,夏瑾亦未打算歇息片刻。
她取过一旁茶案上的茶杯与茶壶,接连喝了三杯茶水,感觉腹中舒服多了,便与叶棋一同出了二堂,与方才她进入二堂之时,留于堂外等候的武仲、挽柯会合,四人一同出了州衙,疾速朝城东而去……
抵达炸药包的制作基地后,夏瑾于场地内走看了一番,发现兵士们分工明确,制作步骤严明合格,并无任何不妥之处。
随后,她随机抽出三个炸药包,选了处开阔的安全地带亲自试验,结果亦如她所料,非常之好!
“切记制作场地内不能有任何明火或火星,制作出的炸药包亦得存放于干燥之地,严防受潮……”
夏瑾与昨日主动向叶棋提出,留在此处负责监制的东方幽桦叮嘱。
东方幽桦认真的听着,一一应下。
……
自东城回到州衙时,有兵士来报,北幽再一次于西城门展开了攻击,参与攻城的将士,约莫两万人。
叶棋亲自上城墙指挥兵士们反击。
夏瑾此时已做了她所能做的一切,整个人已疲惫,饥饿到了极致。
叶棋离开后,她挥了挥手与武仲、挽柯道别,而后便径直入府,去厨房寻了些吃食,端回居住的小院,快速吃完后,她倒头便睡,甚至未脱衣服。
……
这一觉,夏瑾睡到了第二日日上三竿。
沐浴完,换了身干爽的衣服,夏瑾快速用完早餐,出门便欲去前院打听昨日战况,萧逸桓却于此时来到了小院当中,且身后还跟着一名身着百夫长盔甲的兵士。
来人行至夏瑾身前,径直单膝跪地,重重一抱拳:
“陈克用,拜见恩人。”
虽然来到风幻大陆已近一年,夏瑾仍不习惯这个世界的跪拜之礼。
身着盔甲的陈克用,与当日略显闲散的世家公子装扮大相径庭,夏瑾一时未能将之认出,直至其自曝姓名,方才恍然。
她快速将人扶起:
“我当日所作之判决,不过是依律而行,你着实不必如此。”
“小的为救母而杀人,若非夏提刑,小的二叔那一脉,必定凭着与石城城主,以及当时还是二品大将军的韩熹文之关系,而大作文章,将我家中财产尽数吞夺而去,使得母亲老无所居,无所养。
夏提刑,您对小的之恩情,远不止救了小的性命这般简单,更是让小的母亲能经历丧夫之痛后,起码还能有基本的安稳生活。”
陈克用满面动容,声音哽咽。
当时,他们母子看似与二房分庭抗礼,实则不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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