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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已是春末夏初,雷雨季节将至,海上的情况更是复杂多变。
她这法子,很可能会让他们这一行人全数葬身大海。
可时至今日,她并不认为还有更好的办法。
“主子,小世子尚在谛都,您下令吧!”
身后,天鹰四人突然跪了下来,各个脊背挺直,一脸的视死如归。
“……出发!”
萧逸渊凝默半晌,咬牙下令。
山脚下,夏瑾凭借记忆指出一条通往渔村的最近道路,四个男人在前面轮番劈砍荆棘,开辟道路,夏瑾和胡天月走在后面,将他们劈开后的荆棘又重新勾拉回来,覆盖在他们经过的道路上,以掩饰踪迹。
整整两日的不眠不休,一行人终于翻越大山,来到了这个几乎与世隔绝的小渔村。
渔村里的人不知外间战乱,见有外人到来,热情的迎接他们。
夏瑾在一户人家借来笔墨纸砚,快速画下一种与救生圈类似的图案,并写下五组比二十一世纪的救生圈尺寸显然大得多的数据,而后将之交给萧逸渊:
“这东西勉强能叫救生圈,你去找人尽量按照我给的尺寸,将竹子捆绑围成圆形,制作五个出来,再火烤定型,用烧开的植物油将之淋一遍,而后清洗干净表面的油渍,务必要制作得坚固牢靠,兴许会用得到。”
“好。”
有炸药包、三弓床弩在前,萧逸渊对夏瑾手里出来的东西极具信心,接过画纸便离了开去。
在他离开后,夏瑾一路打听找到村长家,向村长提出希望能购买两条渔船的要求。
村长得知他们一行人欲乘坐渔船远行,劝道:
“我昨夜观察天象,最近这五六日里,当会有一场雷雨,姑娘不若待雷雨过后再走……”
然而夏瑾态度坚决,任凭村长如何劝说,始终不肯改变主意。
村长觉得她这种行为无疑主动送死,本不欲卖船给她,奈何夏瑾使出浑身解数,硬是缠得他头昏脑胀,最终一个不小心入了夏瑾的语言陷阱,将船卖给了她。
不过,村长最终并未收取银钱。
在他看来,夏瑾一行人已是将死之人,他不收死人钱!
做完这些,夏瑾回到他们一行人最初到达的那户人家。
院子里,胡天月和小七盘腿坐于地,不知在聊什么,小丫头满脸笑容。
夏瑾步子顿了顿,而后迈步上前,打断两人的交谈:
“我有事跟你俩商量。”
闻言,两人视线齐齐看过来,夏瑾酝酿很久,方才再次开口:
“小月亮,姐姐之前没能照顾好你,害你遭难,心里已经很过意不去,这次走海路去南雍,更是生死难料,所以,姐姐不打算带你走了,并且将小七一并留下。你们就暂时待在这个地方,待战事了结,外间一切平息,再离开。”
胡天月静静地听着夏瑾说完,然后自地上站起身来,认真的看着夏瑾,稚嫩的小脸上是从未有过的严肃郑重:
“瑾儿姐姐,你说过不会再丢下我,而我只要能和瑾儿姐姐在一起,便什么都不怕。所以……无论瑾儿姐姐去哪里,我都要和你一起!”
这一刻,夏瑾清楚明晰的感觉到小姑娘满心的坚决,而小七也在一旁出声,态度之坚决并不亚于胡天月:
“夏姑娘,我也不会选择留下,主子和夏姑娘在哪里,我就要在哪里!”
……
最终,夏瑾没能说服两人,恐两人在他们一行人离开后偷偷跟着,遭逢不测,她只得答应带他们离开,并又另写了两组数据交给萧逸渊,让他再多做两个救生圈。
……
翌日清晨
一切准备就绪,夏瑾一行人告别村民后,夏瑾、萧逸渊、陆华一队,天鹰、幽、小七、胡天月一队,分别登上两艘小船,逐渐远去。
前三日的行程风平浪静,且因顺风之故,速度比预想之中快了不少,再有一日便可抵达南雍的海岸线。
夜色渐临,就在夏瑾等人心下放松之际,海上天气骤变。
海风陡然加剧,肆虐起来,天边火红的夕阳很快被急速汇聚的乌云遮挡。
仅片刻工夫,眼前夕阳遍洒,波光粼粼的场景彻底消散,海面之上乌云压顶,狂风大作,海浪翻滚,电闪雷鸣,大雨如瓢泼般袭来,宛若人间炼狱。
小船随着海浪起伏,时而上抛,时而下沉,颠动得夏瑾等人头晕目眩,吐意连连。
很快,小船里面便浸满了水,且在海浪的拍打之下,小船隐隐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处在解体的边缘。
夏瑾伸手摸了把拍打在脸上的海水,寻找另一条船的踪迹,隔着重重雨幕,她猝然发现一个数十丈之高的海浪正急速朝着他们逼近。
夏瑾大惊失色,疾声冲着另一条小船上的四人大吼:
“快使用救生圈!”
小船上的四人闻声连忙照办,与此同时,与夏瑾同在一条船的萧逸渊与陆华亦反应迅速。
萧逸渊将迅速将两个体型庞大的救生圈扔海里,同时抱起夏瑾,精准的一抛,将她抛在了其中一个救生圈里,旋即,他足尖在船身一点,飞身一跃,便跃入竹制救生圈内。
在他行动的同时,陆华亦将救生圈抛海里,而后跳了进去。
另一条小船上,天鹰行动迅速,采用与萧逸渊如出一辙的方式,将胡天月扔进了救生圈里,而后与幽、陆华一起飞身提跳入漂浮在海面上的救生圈里。
海浪速度虽快,但距离较远,此时尚未抵达。
众人趁此时机,游动着汇聚在一起,相互之间紧紧牵着手,围成了一个圆,以防被海浪冲散。
“对不起,都是我出的馊主意!”
夏瑾眼眶泛红的看向众人,满目愧疚,湿漉漉的面上分不清是泪水、海水,还是那瓢泼的雨水。
她深知在大自然面前人类是多么的渺小,她终归是冲动自私了,连累这么多人。
心冷,身体也冷。
她不该存侥幸心理的。
念钦,娘亲也许永远见不到你了……
“傻瓜,决定是我们大家一起做的,没人会怪你,何况,一切还没到最后。”
萧逸渊不忍见夏瑾如此自责,握着她手的手微微加大力道,以表心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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