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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逸渊不由回想起自己初次见夏瑾解剖尸体时的场景。
那时在永州城驿馆内，那丫头在乱葬岗挖了一大堆尸体回来，亲自动手解剖，吓得在旁协助的两名仵作呕吐连连，更令他无奈的是那丫头竟专注得连他的到来都未察觉。
也是在那个地方，他霸道的搂了她的腰，甚至说了很多将她吓坏的话……
念及过往，萧逸渊面色变得柔和，眉宇逐渐舒展开来，心情舒朗了不少。
可这样的好心情却也仅是维持了短暂的片刻。
夏瑾想要离开自己之事猝然浮上心间，萧逸渊面上显露的浅浅笑容顿时消弭，眸微眯眉紧蹙，面色瞬时紧绷，周身的气息变得沉寒摄人。
“公……公子，要不小……小的给您……重煮一份？”
面摊的老板正忙得热火朝天却突然感觉道一股渗人的寒冷煞气，疑惑的朝着这令人脊背森寒的气息来源处瞅去，便见一位衣着华贵的客人手执筷子，双目死死的盯着面碗，满面阴霾，周深弥散着令人窒息的寒气。
老板自觉定是他的面做的不合这位公子的口味，才惹得其露出如此摄人之态。
自知眼前这人必非自己能惹得起的，生恐对方一个不愿将他的面摊砸了，他只得硬着头皮凑上前，小心谨慎的询问。
萧逸渊被这道声音唤回神，抬头睨了眼被吓得不轻的老板，最终未发一言，起身的同时放下手中筷子，自衣袖中摸出一锭银子置于桌面上，带着满身的低压气息离去。
“呼～”
煞神走了，面摊老板长长吐了口气，半晌方才意识到桌面上的那锭银子足抵他一年收入。
此时，萧逸渊已穿过街道出现于县衙门口，吴县令亦在此时赶至，正欲与萧逸渊寒暄几句，探听其身份以及与城主秦风牧是何关系，师爷便自县衙出了来，笑着朝两人拱手行礼的同时禀道：
“大人，夏公子，尸体已在验尸房，仵作业已到位，不过死者的身份，捕头尚在带人查。”
“嗯。”
闻言，吴县令挺直腰杆，双手负于身后，面容严肃，颇为摆谱的应了一声，旋即看向立于他身侧的萧逸渊，严肃的面上顿时被奉承讨好的笑容所取代。
“夏公子，依您之见，接下来如何行动？”
“验尸！”
萧逸渊冷冷睨了吴县令一眼，薄唇掀启，吐出俩字。
他对这个没什么执政能耐，一门心思阿谀讨好他人之人，着实无甚好感。
若非这石城乃秦风牧自治之所，且他如今不宜暴露身份，他甚至会当场格去这蠢官的职位。
“呵呵～您说的对，验尸……师爷，你还不快去准备？”
被人如此忽视，吴县令颜面皆无，干笑着附和了句，而后偏回头看向对面的师爷，顿时官架子十足的喝令。
师爷心底很鄙夷吴县令的此种做派，却也无可奈何，拱手应了一声，便欲离去，却在转身之际被萧逸渊叫住。
“本公子随你去！”
“夏公子请。”
师爷反应很快，微躬身冲萧逸渊做了个延请的姿势。
两人很快远去，吴县令在原地立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咬着牙跟了上去。
验尸房中，萧逸渊无一具废话，径直下令让仵作对尸体开膛破肚，吓得仵作差点没站稳。
“这位大人，死者为大，似开膛破肚这般令死者死后仍不得安生之事，着实不可为，您……”
仵作不知萧逸渊具体身份，但见其气势非凡，且在验尸房门口徘徊的吴县令似乎对其颇为恭顺，便恭声劝说。
然而他话尚未说完便被萧逸渊冷声打断：
“夏瑾上任提刑官一职后，上书言验尸一事，经朝廷允许，已对验尸之法做了一番改革，并向地方推行，你如此无知，莫不是从未研习朝廷新政？”
话到最后，萧逸渊已然语带质问，加之他不经意流露的上位者之威严气势，径直吓得仵作双腿一软，扑通跪向地面，哆哆嗦嗦着半晌说不出个字来。
将仵作的所有反应看在眼里，萧逸渊明白纵然强逼着此人验尸，最终也只会难有结果，甚至出现错误结论。
于是，他自行取过一旁的验尸服，口罩，手套等物，快速穿戴好后，打开仵作的验尸箱，自其中取出刀具，行至尸体旁，自行验尸……
……
当死者的胃被切开，萧逸渊发现其中仅有些许消化到一半的青菜叶，并无馒头碎屑，他又接着切开了死者的大小肠，亦无发现。
“你过来！”
他褪下口罩，手套与验尸服，看向一旁被他这一系列动作惊得张大嘴巴瞪大眼，好似瞅见了多么了不得的事一般的仵作。
“啊？哦，是。”
仵作后知后觉，壮着胆子过来。
萧逸渊伸手指了指尸体腹部被切开处，言道：
“你将尸体缝合，若缝合得不够完美，本公子想，吴县令必会对你从严治罪！”
仵作被萧逸渊的话震得浑身一抖。
他的确知晓夏瑾走马上任提刑官一职后，对验尸之法进行改革的一系列措施，然石城在城主秦风牧的治理下向来安和太平，少有凶杀案。
且那少有的几件凶杀案，案情也极简单，捕头很快便可揪出凶手，只需他出具一死亡原因，压根勿需如何认真仔细的验尸，便可将案情了结。
故而他从未以开膛破肚的方式验尸，也未曾仔细阅读由夏瑾主编，朝廷下发的《尸检新论》。
哪怕他也接触过不少死人，萧逸渊这突然的命令仍使得他无从下手。
偏偏，就在他绞尽脑汁琢磨如何拒绝之时，门外吐得胃冒酸水的吴县令撑着一口气看向里面，顽强的附和萧逸渊：
“夏公子所言不错，若你不能……呕～将尸体完美缝合呕～本管必对你重重治罪，将你下入大狱呕～”
一句话，吴县令接连呕吐数次。
可纵是如此，他仍不忘讨好有秦风牧做后台的“夏公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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