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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续四日,她都待在同一个位置不动,下雨时青凛替她撑伞,有太阳时也为她撑伞,可她不吃不喝,就这样等了很久。
可是……
裴泠还是没有来。
她的心凉的很透。
青凛焦躁地来回走来走去,对着她说道:“小九,这都第四日了,那小子还没来,你不吃不喝这样下去怎么行?这样,你跟我回去,老子去把那臭小子绑来!”
“那你知道他在哪里么?”她终是在这四天里再次开口说话了,声音有些沙哑,喉咙很干,像是在吞咽一团火。
她抬起眼看着青凛的目光有些呆滞,空空洞洞,聚集不了一点的神采和光亮,看的人心疼。
青凛更是觉得有千万把刀尖刺在他心窝窝上的难受:“刚刚还同意那小子与你在一起,后脚就这样负了你,小九,你放心,师兄为替你好好收拾他的,虽然现在不知道他在哪里,可是老子会去寻他,总会寻到他的。”
“若是他不愿,谁也寻不到他。”她长长的叹息一口气,脸色苍白的如一张白纸,仿佛一戳就破,唇也因为长时间的缺水而干裂开来。
更为重要的是,现在的瑶青青已经感受不到一丝生气了,像是一个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
这副模样让青凛根本无从下手,焦灼难耐:“小九.……别灰心,老子就是拼了命也要把他揪出来!”
“拼命?”瑶青青掀起干裂的唇角:“为了一个你不相干的人拼命多不值得。”
“那……”青凛不知该如何回答总觉得瑶青青有些不一样,最后蹦出一句话:“如何不相干,伤害的人是你,我的小师妹。”
她朝着青凛咧嘴一笑,带着狭长又厚重的黑眼圈,笑的有些无奈:“大师兄,谢谢你,可……这是我的事,你们无需插手。”
随及看了一眼这乌云沉沉的阴天,仿佛又快要下雨一般,她终于站起身来,长期的麻木让她险些没站稳,幸好有青凛扶着,她稍稍缓和一些道:“大师兄,我们走吧。”
终于听到瑶青青主动说要走了,青凛自然是高兴的不得了,却有些对她忽然这样态度转变有些疑惑,不由小心翼翼问道:“怎么,不等了?”
“不等了。”她摇摇头,苦涩一笑:“足足四日,等的时间差不多了,我的余生不多,等待太长,岂不是很浪费?”
“你放心,大师兄会把他揪出来的.……”青凛信誓旦旦地说道。
她摇摇头:“不用了。”
青凛愣了一下,觉得瑶青青的态度异常的平静,这可不是个好征兆。
她一个人往前走了几步,仿佛大海上的一叶孤舟,瘦小又无助,青凛看着揪心的很,皱紧眉头上去蹲下身。
“这是做什么,大师兄?”她问道。
青凛侧起头来:“来,大师兄背你走。”
“我们要去哪里?”她恍惚着问道。
青凛觉得有些不对劲道:“回四咸书院,我们的书院,九泽的书院,有你的师兄,有先生还有你的师父,大家都在那里等你回去。”
“哦。”她想起来是有大家的存在,忽然一愣,看向青凛:“咦,你……你是谁,在这里做什么?”
青凛一震。
他张了张嘴,看着她眸中的惊疑,强压下震撼问道:“小九,我是你的大师兄,青凛啊,怎么,这么天没吃没喝是不是晕了,对.……你肯定饿坏了,先吃点东西……”
他站起身来从身上摸出干粮和水,凑到她嘴前道:“来,先喝一口。”
看了看水壶,她拿起来,刚要喝一口,忽然两眼一翻,身子一软直接瘫软而下。
“小九!”
在她最后一点意识消散之前,她觉得生活一点意义都没了,失去了所有的勇气……
然后眼前彻底黑了……
雷雨交加,大雨滂沱,紫色的雷在头顶一直地闪烁着,瑶青青害怕极了,蜷缩在一块石头下面,瑟瑟发抖。
她在等人。
可是在等谁呢?
那人迟迟没有出现。
“小九。”
一声呼唤她抬起眼来,漫入视线里的是鲜艳透亮的红色,贴满了喜字,屋子里满是红烛,她发现自己身穿一身新娘服,此时一人推门而来,缓缓走近,掀开了她的红盖头。
可是在这一刻。
她看见男子掀开红盖头的是别人,她瞬间站在了两人的身后,睁眼看着被掀开红盖头的女子笑的是多么的灿烂,掀开红盖头的男子是多么的幸福。
男女相拥那一刻,那女子抬起头看向她,露出了温柔之下潜藏着的得意,并掀起红唇低低一笑:“瑶青青,你瞧瞧,你要的男人是我的,永远是我的。”
砰!
画面轰然破碎。
她脚下一空,好像坠入了虚空之中,那种没有支撑的坠落感惊得她挥舞着双手狂喊:“不要!”
“小九,小九……”
她惊醒了过来。
屋子很安静。
她的手死死地握着谁的手。
侧过头发现是一张又惊又喜的脸,眼角似乎还带着一丝泪痕,看着她带着哭腔道:“小九,你终于醒过来了,醒来了就好,醒来了就好。”
随及朝屋子外大喊:“小九醒了!她醒了!”
这一声她醒了顿时轰动了整个山门,一时间之间人声鼎沸:
“我去,瑶青青竟然没死,还能醒,真是个奇迹!”
“对啊,整整一个月发着惊人的高烧,在床上躺了那么久,谁都束手无策,还能醒过来,真的是命大啊。”
“这还不是因为人家夫子每天各种灵丹妙药在她身上灌么?”
“可是好奇谁有本事竟然能把她伤成这样?”
“没听独孤师妹说么,是因为被一个男人抛弃了……”
“啧啧啧……”
屋子里一时之间挤满了人。
她被人扶起来,水月先拿水喂了她,然后再喂她粥喝,手在轻微的打颤,眼角泪痕未干。
银川抱着剑守在一边,除了青凛,卫平等众师兄都围拢而来,个个嘘寒问暖,她不知道应该先回答谁的,索性谁都不搭理。
半天下来,大家觉察到不对劲,胖子问道:“大师兄,小九似乎不认识我们了。”
提及这个青凛便想到她在桃花坞晕过去之前的异常,蹙眉道:“难道因为连续发烧这么多日,烧的脑子糊涂了?”
卫平凑上来看着她各种审思后问道:“小九,还认识我们么?”
她连吃饭的力气都没有,更何况说话。
见她眼睛都不眨一下,青凛顿时捶胸顿足:“糟了,小九肯定是烧糊涂了!都是老子的错,当时就该打晕她,早点带回来的,也不至于发高烧到烧坏了脑袋!”
“什么,烧坏了脑袋?”
人群外忽然有人凛声问道。
随及人群纷退开,都朝来者恭敬唤道:“夫子。”
苍离天大步走来,伸手先摸了她的额头,发现烧退了,然后把了下脉,除了身子异常虚弱外,其它都挺正常的。
可是……
为何对方只是机械性地吃着饭,眼珠子都不转一下?
苍离天往她眼前挥了挥,青凛立即惊骇道:“糟了糟了,小九连眼珠子都不会转了!”
众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胖子带着哭腔道:“啊,小九痴傻了……”
然后瑶青青痴傻了六个字又迅速如风一般席卷了整个山头!
“什么,高烧一月,醒来就变痴傻了?”
“这下可好了,好不容易救回来的人傻了!”
“痴傻之人还能炼化出血器女帝么?”
“这可难说.……”
于是接下来几天,瑶青青都还虚弱的什么都不想动的情况下,在外人眼里变成了一副眼珠子都不会转动,只知道张嘴吃饭的痴傻之人了。
很多人都带着各种灵丹妙药前来拜访,嘴上说是关心她,实际上都是来证实她是不是变傻了。
看见真人后都纷纷摇头叹息,回去相互转告:“傻了,真傻了!”
当听到这消息时,独孤泷雪关在自己屋子里独独笑了一个时辰,差点嘴都笑废了,食欲大增,几天都长胖了。
瑶青语自然也是心情愉悦,夜夜都要走到扶摇院外,听着青凛等人日日商量着明日又要拿什么药试试。
总之,瑶青青便痴傻了,有人欢喜有人悲伤。
然而在醒来十日后,瑶青青终于觉得浑身有了有点力气,终于转动了一下眼珠子,瞄见水月正背对着她抹着泪默默哭泣着跟银川诉说:“你说,这都多久了,小姐还是一句话都不说,急死了,莫非真的痴傻了?呜呜呜,我不要.……我不要小姐痴傻.……”
“水月,别灰心,瑶主子不会有事的,你看之前所有人都以为瑶主子活不过来了,结果你看,她醒了,现在也许是睡得太久了,有些糊涂了,我们再等等。”银川安慰地说道。
水月抹抹眼泪,点点头:“嗯,小姐一定会没事的。”
她微微地扬唇,水月还是爱这么哭。
“我们去看看小姐。”
当水月和银川转过身来时,她立即闭上了眼。
心想着,再装几天痴傻,让她能安静地捋捋之前的所有事,然后.……整装待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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