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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夜里，凭栏听雨，倚窗望月，其实也颇有诗意。只是姬墨畏寒，风一吹生出什么病可不得了，苏槿樨连窗也没打开，把寒凉的晚风细雨和如诗如画的夜色一起关在了窗外。
“冷么？”苏槿樨回到床边，神情颇紧张。
姬墨摇头：“不冷。”
苏槿樨触了触姬墨的额头，确定他没有热度，才微微放心。
苏槿樨想拿回手，却被姬墨一把抓住手腕。
“不冷，还有点热。”姬墨一本正经道。
卧榻之侧，美人如玉。
姬墨是做不到心如止水。
醉人的香气沁入心脾，极浅淡，极好闻，令人忍不住想要追寻，可又追寻不到。姬墨体虚，身体一贯寒凉，此刻见了眼前的苏槿樨，竟生了几丝燥意。
苏槿樨被姬墨认真的样子唬住，哪想到他是在戏谑她，还以为他是身子有哪儿不舒服。她忙搭上他手腕，他的脉象依然是那样虚浮无力。
他的身体一直都不好，可此刻也不像是病发，也没有生什么其他的病。更深露重寒气侵袭，怎么会觉得热？
苏槿樨不解。
姬墨一笑，没有再纠结这个。要是再说下去，这丫头又得害羞了。
可姬墨什么都没说，单是那一笑，苏槿樨忽然就懂了。
苏槿樨：“……”
她瞥了眼一脸从容却移开视线的姬墨，不动声色。
“言兮。”在见识到姬墨的厚颜无耻后，苏槿樨也不再是那个动不动就脸红的女子了。
姬墨听到她的话，转过头看她，这一转就僵住了。
苏槿樨慢慢脱了外面披着的那件大袖衫，露出白皙的香肩与精致的锁骨。绣着灼灼桃花的齐胸裙包裹着纤细的娇躯，若隐若现一抹雪脯。
肤若凝脂，气若幽兰，艳若桃李。
一笑生花。
苏槿樨与姬墨并不是第一次同床共枕。只是之前她不刻意撩拨，他也恪守着君子行径，纵然心中有些涟漪，也不会表露出来。
她现在……是在……
勾引他……么？
“言兮还热么？”苏槿樨带笑，“我也算是传说中的冰肌玉骨，要不给你降降温？”
——无耻这种事情，她学的特别快。
姬墨：“……你别过来。”
他会升温的。
苏槿樨却置若罔闻，慢慢走近他，执起他的手，放在自己胸前的系带上。
只要轻轻一拉，就会罗裳轻解，春光尽泄。
姬墨：“！！！”
“言兮难道不想……？”苏槿樨看着他，他眼眸晦暗不明，像今晚的夜色一样，黑沉无际。
他们成亲数月，不再是陌路人，甚至彼此都心悦。
他们可以……
姬墨在那一瞬间想过很多。
最终垂下手，走过她身旁：“睡罢。我有些累。”
他想，他应当是爱这个姑娘的。
他是短命之人，她若注定成未亡之身，他不可更改。可至少她留有完璧之身，就能够重新开始一段姻缘。
她这样的女子，会有很多优秀的男子爱上。
他不可耽误了她……
苏槿樨眼角眉梢的笑意淡了几分，但依然含着。
笑里含了丝丝的哀伤。
正是知道他可能命不久矣，她就想把最好的一切都给他。可他却因自己的命不久矣，不肯接受。
苏槿樨转身，神色已与往常无异。
夜微凉，雨渐大。
姬梅没有关窗，她听着窗外的雨声，从滴答到滂沱。月亮与星星早就被厚厚的云层掩盖，今夜无星无月。
只有一望无际的黑和仿佛永不停歇的雨声。
皇宫的灯已灭了大半。这是深夜。
屋檐上，两道身影极快地在房顶上一闪而过。
前头的人穿了一身夜行衣，只露出一双没什么情绪的眼睛。后者紧追不舍，提着佩剑，轻功了得。
前者似乎受了伤，身上有血迹落下，绕是如此，依然甩开了身后之人好大一截。时间慢慢流逝，两人的差距越来越大。
孟恪一个跳跃，黑衣人早就不见了踪影，血迹也在此断去。
血迹已经被雨水冲刷完了。可见那人离开这里好一会儿了。
那人实力远在他之上。
前方是后宫，他不能再前进。
孟恪今晚本是来进宫述职，他刚查完那桩拐卖案，此案牵连甚广，还是要和楚帝禀报一下的。
没想到在出宫的路上，发现了有人夜闯皇宫。
孟恪虽是文官，但他的父亲孟将军可是名武将，孟恪自幼习武，武功不差。
为避免跟丢和打草惊蛇，他没有通知别人，一个人追了上去。
他只是想知道那人有什么目的。没想到那人实力这么强悍，分明受了伤，却还能甩掉他。至于这伤是怎么受的，孟恪不知道，他只知道凭他是绝对伤不到那个男人。
但现在那人进了后宫……孟恪翻身跃下房顶，看来还是得请大内禁军出面。
已经寂静下来的皇城重新灯火通明，有人喊着“抓刺客”，禁军在后宫里一户户仔细搜查。
冬鸾宫，倚梅楼。
姬梅还未就寝，坐在凳上，桌上点着一盏孤灯。
窗外风声呼啸，冷风灌进窗子里，把桌子上的灯吹灭了。
室内霎时暗下来。
一室寂静。
窗口有一道黑影掠过，剑锋忽而抵在她脖颈上：“别出声。”
姬梅被这突然的变故弄得一怔，很快就听到了外头隐隐的抓刺客的声音。
姬梅：“……”喊这么大声，刺客听到早跑了。
她也明白拿着剑抵在她脖间威胁自己的是什么人了。
肯定是刺客啊。至于问他是什么人就别想了，没有哪个刺客会回答的。
所以她也就没有问。
沈江篱见自己随手挟持的这名女子没有反应，还以为她是被吓傻了。
但很快他就知道，这姑娘不是被吓傻了，她是真的淡定。
“你受伤了。”姬梅平静地指出一个事实，“如果我把你交给他们，你觉得你会怎样？”
“我不知道我会怎样，但我知道你会先死一步。”男人低沉的声音很冷，但意外的好听。
“杀了我你也跑不了。”姬梅表示无所谓，“动手吧。”
沈江篱：“……”
这和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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