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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墨的耳朵却还是不可避免地红了。
两人亲吻过很多次，吻个脸颊还不至于让姬墨害羞至此。他悸动的，是苏槿樨的那声“我爱你”。
在这个时代，“我爱你”三个字，是极为大胆的告白，更遑论这话是从一个女子口出说出来。
多少才子佳人以诗词互传情意，风雅归风雅，总是少了这么一分炙热。而苏槿樨这简简单单的一声，轻而易举地掀起了姬墨心中的涟漪。
姬墨害羞的结果就是一整顿饭吃下来都没再跟苏槿樨说一句话。
苏槿樨也没说话。姬墨做的菜太好吃了，她一心吃饭，没空讲话。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那句“我爱你”的杀伤力太大，姬墨用完午膳不自然地丢下一句“我，我回书房”，就又消失了一下午。
像是不敢面对苏槿樨似的。
苏槿樨也不在意，她正好也能有时间绣荷包。
众人都以为太子殿下在书房里忙于政务。
事实上。
姬墨正拿着块上好的璞玉细细雕琢着。
他精雕细琢，神色认真，想起午时苏槿樨对他说的那三个字，耳根又不由自主地泛起红，连脸上也是绯红一片。
他的唇角上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继续着手上的动作。
如果让别人见到姬墨这样子，恐怕绝不相信这个面红耳赤，偶尔微笑，青涩如邻家少年的美男子，会是他们永远风轻云淡的太子殿下。
爱情使人智障。
就连当世智者姬墨也不能幸免。
不同的是，他只是看起来傻了点，骨子里还是那个聪明绝顶的姬言兮。不像有些人，一陷入爱情，就从外傻到里，从身傻到脑。
姬墨还是第一次独自在书房这种办公的地方，不务正业，却在雕刻什么东西。
但也只有这样，才能给槿樨一个惊喜。
一下午时光飞快过去。
苏槿樨满意地打量着手中绣好的荷包，大功告成。青色荷包上，墨色的竹子栩栩如生，天然一段风骨。
墨竹——姬墨如竹。
梅兰菊竹为花中四君子，那四君子的品质，姬墨一人是占尽了。
君当如梅，笑迎霜雪，傲骨不折。
君当如兰，幽谷长风，宁静致远。
君当如竹，高风亮节，坚韧不拔。
君当如菊，洁身自好，寒芳自赏。
苏槿樨还是第一次给姬墨绣东西，她有些期待姬墨收到荷包后的反应。
在姜国，女子赠予男子自己亲手绣的荷包，便代表“愿与君长相守”。在楚国，大概也是这个意思罢？
晚膳时两人各怀心思，都盘算着怎么把自己的那一份礼物送出去。
因为一下午都忙着雕刻，姬墨无暇做晚饭。晚膳又回到了东宫的正常水平。
东宫的厨子做的饭菜也是精致可口，但吃过姬墨做的菜后，就觉得乏善可陈了。
苏槿樨小口吞咽下一口米饭，说：“怎么办？你把我的胃口养刁了，我越来越离不开你了。”
伺候的下人们眼观鼻鼻观心，只当没听见。
姬墨夹了块肉片放到她碗里：“你还想过离开我？”
苏槿樨求生欲很强：“没有的事。”
姬墨柔和一笑，不再说话。
等到了晚间，晚饭被撤走。修竹院的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
苏槿樨慢慢走到柜子前，打开抽屉，拿出里面的荷包。她背对着姬墨，说：“言兮，我有个东西要给你。”
“嗯？”身后是姬墨悦耳的声音。
苏槿樨转过身，把手里的荷包交给他：“我亲手绣的，呐，送你。”
姬墨望着那绣工精致的荷包半晌，把它接了过来。
细密的针脚，挺拔的墨竹，荷包一晃动，那竹叶似乎就能轻轻摇曳起来。无一不昭示了绣荷包之人倾注的认真。
他眼眸如星如月：“槿樨可知道，送荷包的用意？”
“我当然知道。”苏槿樨说，“在姜国，送荷包的用意，就一个意思。”
她声音低下：“与君长相守，恩爱两不疑。”
姬墨唇边溢出一丝笑：“那槿樨知不知道，它在楚国的含义。”
“这倒是不知。”苏槿樨摇头，“赠予荷包，这其中意味，在七国里都该是一样的罢？难不成，楚国有新解？”
“的确是同一个意思。只是在楚国，来的更直白些。”姬墨顿了顿，“我心悦你。”
赠荷包在楚国的含义是，我心悦你。
苏槿樨被他这四个字惊了一瞬。
分明她才是送荷包聊表心意的那一个，如今反倒成了她才是被告白的一样。
她抓过姬墨手里的荷包：“我给你戴上。”
她细心把荷包佩戴在他的腰间，孩子气道：“不许取下来。我花了一下午的功夫才做好的呢，你可得让它物尽其用。”
姬墨看着她乌黑柔顺的长发，低笑：“原来你一下午是在做这个……”
“是啊。我可比不得你这个日理万机的大忙人，闲的没事，我也只能做做绣活打发时间了。”苏槿樨道，“你还想要什么？衣裳，鞋子，香囊，我都可以给你绣——诶？”
她莹白的手腕被姬墨捉住，一个冰凉的东西顺着他的手掌覆盖到她的手心上。
姬墨说：“看来我们是想到一块儿去了。”
什么想到一块儿去？
苏槿樨看着自己的手，只觉得有一样东西被放到了她的手心上，摸起来像一块玉。只是被姬墨的手掌覆盖着，她看不见是什么东西。
苏槿樨抬眸：“你给我的是什么东西？”
“我这个日理万机的大忙人，抛下公务，用了一下午捣鼓出来的东西。”姬墨把手抽开。
苏槿樨又低下头，看见一枚碧绿色的小老虎玉雕。
何为栩栩如生，惟妙惟肖。
通透碧玉，价值连城。
相比之下，扬州城那个小摊上买的二十文一个的木雕老虎简直粗制滥造到不堪入目。
“我说过，你若是喜欢，我可以雕一个给你。”姬墨重复了一遍和当初在扬州时一样的话，“龙凤麒麟，花鸟虫鱼，我都可以。”
“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不只是说说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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