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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还记得九皇子小时候就性格恶劣，被宠的无法无天。因为贵妃当时比较受宠，九皇子格外爱欺负那些母妃不受宠的孩子，苏南安便是最大的受害者。
苏槿樨当时还有母妃，可苏南安那会儿生母已经死了。一个孩子在宫中没有母亲的庇护，过得该有多艰难。其他皇子再不受宠，也可以跑到母亲怀里寻安慰，且宫里的孩子都圆滑，他们事事顺着九皇子，讨好着九皇子，也不会受太多磨难。
可苏南安不这样。他年幼的时候就冷傲孤僻，不懂何为屈就逢迎，除了苏槿樨，他对谁都不假辞色。
别的皇子都知道讨好九皇子，他却冷冷淡淡，自然不招九皇子喜欢。九皇子不喜欢，讨好九皇子的那些皇子就也不喜欢他，他一直都是被孤立的存在。
那些被排挤谩骂的日子里，苏南安愈发冷漠，他没有母亲庇护，只能一个人咽下去。只是那时候，他依然没有任何残暴的倾向，只是隐忍罢了。
这个不被大家欢迎的男孩子，会一言不发地把她护在身后。
一切的转变都需要一个契机。比如燕国容与，他也是在毒打欺辱中长大的，但被打得再狠，他也是会捧着受伤鸟儿送回树上的人，是自己遍体鳞伤也要在莲美人面前装若无其事的人，是与母亲泛舟湖上时笑得真挚的人。
逆境没有让他变得充满仇恨，只会让他愈发良善，他的心清如莲子，虽苦却净。
真正让容与改变的，是莲美人的死。
“母妃，您总教我与人为善，可这世上，对孩儿的恶意太多了。”
这是容与黑化的由来。
而苏南安，势必也会经历那么一件事，刺激到他，让他成为如今的模样。
苏槿樨望着跪坐在地上的苏南安，男人的脸俊美无俦却散发着冷意，那不加掩饰的邪恶几乎让她感受到了同类的气息。
只是，她内敛，而他外放。
这个男人，几乎与记忆里那个男孩子重叠不起来了。
那些事他都忘了，如今只有她一个人记得。偏偏两人站在了对立面。
真是头疼啊。
“后悔了？”清雅的男声传入耳畔，苏槿樨侧首对上姬墨的眼眸，他如水般的眼里印出她的模样。
她摇摇头：“他要害你。”
这两人，势必是要不死不休的。她只能选一个啊。
有时候，心肠狠点没什么不好，至少不会那么难以割舍，那么痛不欲生。苏槿樨天生情感淡漠，一腔炽热的爱恋全部给了姬墨，分给旁人的太少了。
就算是母妃和师傅，也只是得到她幼年的依赖与敬重。可离了他们，她也没觉得有什么。真的没什么。
对她好的人，她也会还之以好。再多的情感，她给不了。
有时候她想，有心疾的是言兮，可真正没心没肺的，是她罢。
苏槿樨看着苏南安，目光平静。
苏南安忽而也抬眸看了眼她，两人的目光在空气中对接上。她平静以对，他也漠然回望。良久，他勾起一丝冷笑，率先移开目光。
苏槿樨垂了眼眸。
有些难受呢。
生而为人，果然是逃不掉情感的束缚么。
人永远都被各种各样的情绪牵绊着。苏槿樨没有歉疚，也没有悲伤。她不欠任何人什么，他要害她，害言兮，她不过反将一军，何错之有。
在无关言兮的事情上，她向来理智大于一切。
不过……是难受些罢了。一定是药效还没过的缘故。
只能是药效还没过的缘故。
姬墨注意到她的神色，眸光轻敛。
到底还是让她为难了。
楚帝认出了苏南安。苏南安在姜国也算有名，虽然没有姬墨在楚国几乎凌驾于皇帝的地位，但也是姜国皇子中最有话语权的一位。
在场的侍卫有很多，目睹了刚才的经过，早就有人对楚帝说了前因后果。
楚帝质问苏南安：“七皇子，你这是何意？”
苏南安讽笑了一声：“这不是明摆着么？想你们死。”
楚帝的脸青一阵白一阵，显然没想到苏南安敢说的这么直白。
被抓到的人，难道不该老老实实的么？还敢这么猖狂。
苏南安：搞得我老老实实就会放过我似的。
他所有的隐忍都在少年时期用光了，现在的他完全不想憋屈。
“你这是想引起两国开战么？！”楚帝指着苏南安，脸上已经被愤怒覆盖。
“两国交战又不是第一次了。”苏南安看向苏槿樨，露出恶意的笑，“可惜本殿这次败了，不然还想迎九皇妹回家呢。”
苏槿樨：……关我什么事？
别带上我。
竟然拉我下水。
果然，苏南安这么一说，众臣立刻就想到了苏槿樨和苏南安的关系。
这太子妃可是姜国送来的和亲公主，完全可以是姜国派来的细作。这次他们全中招，很有可能是太子妃与姜国七皇子里应外合……
姜国七皇子说要迎太子妃回家，是不是说明太子妃根本没把楚国当家？
一时间，众人看向苏槿樨的目光都不善起来。怀疑有之，憎恨有之，瞬间把之前姬墨带来的好感破坏得干干净净。
不管苏槿樨是否无辜，苏南安想要害他们是事实，她是苏南安的妹妹也是事实。
人都是会迁怒的，尤其是在这种情况下，她很有可能被当成苏南安的帮凶。
从百官现在愤怒的眼光下就可以看出来了。
苏南安见到百官对苏槿樨的目光，笑得更加恶意，犹如毒蛇般阴冷：“九皇妹，你看看他们，一点都不信任你。楚国不是你的家，那些人都不可靠，姜国才是你的归宿。”
他之前对这个九皇妹并没有什么好感，也没有什么恶感，完完全全的陌路人。可这次的计划被破坏，也有她的一份。
虽然不知道她参与了多少，就凭她绑了他，这笔账也得算。
他苏南安向来睚眦必报，镏铢必较。
看，只需要他似是而非的一句话，这些楚国人就对她产生了怀疑。她在楚国的威信不过如此，这样薄弱到不堪一击。
苏槿樨望着苏南安，眼底似有冷光蔓延。
一片质疑中，姬墨握住她的手，语气很淡，却能让在场人们都听见。
“她可以靠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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