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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南安当然不可能掐死苏槿樨，死了他可就真逃不出去了。以姬墨对这个妹妹的重视程度，就算把他千刀万剐也做的出。
他只是打算让她无力反抗。
苏槿樨头上的发饰被扔到一边，只被苏南安留下一根发簪，用来准备抵住她的脖子，以作挟持之用。
武器一旦被人夺走，就会变成制服自己的工具。
苏槿樨没有反抗。她也不是随时随地就往身上藏毒的，比如此刻，她除了那个药瓶，身上没有带任何毒。
她如今被桎梏住，女子体力本就不如男子，想要反抗也是艰难。不过，她是可以反抗的，那颗药可不是白喂的。
只是她却没有立刻还击，反倒双眸直勾勾地盯着他。那眼神是苏南安看不懂的复杂。
苏南安当然不知道苏槿樨在想什么。
这画面其实是似曾相识的。
很多年前，她不小心听到了一个妃子想谋害另一个妃子的计划，她匆忙离开时，发出了一点动静。
那妃子就派宫女将偷听的人灭口。
宫女追上来看到她也很意外，可她只是个不受宠的公主，那妃子却是宠妃。宫女想了想，还是决定把她处理掉。
她小胳膊小腿的，当然打不过她，快被掐死的时候，那宫女突然倒下。
七哥哥扔下带血的大石头，抱住她轻声安慰。
然后，她注视着七哥哥把那宫女的尸体扔进枯井里。
七哥哥那时也小，也没有现在的心狠。男孩处理尸体的时候明明都还在颤抖，却还安慰着她没事。
……
当年把快被掐死的她救下来的人，如今却把她往死里掐。
真是造化弄人。
苏槿樨眼眸低垂。
她本想着，这一次放过七皇兄一命，便可抵消从前的情谊。
可他们从前不仅是儿时的玩伴，更有过命的恩情。七皇兄多年相护，若不是他，她早在吃人的深宫里死去不知道多少次。她欠他的，何止是一条命。
因果不结清，就注定要继续纠缠。
所以，苏槿樨不反抗。
她并不打算告诉苏南安他的过去。如今的七皇兄早就不是当年的七哥哥，他注定是言兮的敌人。既然如此，还是不要记起为好。
只是曾经的恩，她终归是要一一还他。恩怨了结之前，她不能让他死。
只是对不住言兮，恐怕，要累得他一起来还了。
苏槿樨信命，她并不会什么卜算天机，却好似生来就信因果轮回。
这千般思绪纷扰，组成苏槿樨眼底难言的复杂。
苏南安怎么读的懂呢。
少女明明就在他的掌握之中，面色已由绯红转变成苍白，随时都要断气的模样。可她眼中那么多的情绪，唯独不见恐惧。
她就不怕？
苏南安稍稍放松了力道，他不能真的掐死她。
掌心禁锢在她脖子上，铬到了什么东西。苏南安把那东西挑出来，挑了挑眉：“你竟会戴着这么个玩意儿？”
小老虎通体碧绿，雕得倒是栩栩如生，看起来价值连城。可姑娘家谁不爱戴璎珞珠宝，谁会戴一个小老虎？
苏南安本不以为然，苏槿樨眼神却顷刻间变了，喉间低低挤出几个字：“放开它。”
苏槿樨不说还好，一说苏南安就更稀奇。这九皇妹自打再见起就神色平静，就算被掐着也不疾不徐，怎么就为一枚小老虎变了脸？
他不仅不放，还拽断了穿着玉雕小虎的绳子，在掌心里抛了抛：“这东西对你很重要？”
他原本是不会做出这么幼稚的事的，逃跑关头，自然要避免节外生枝。可看见苏槿樨变脸的模样，他就是忍不住要激她一激。
苏槿樨眼底有杀气弥漫，冷得叫苏南安都怔了一瞬，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
“我原本是要放过皇兄的，可皇兄为何偏要作死呢。”苏槿樨低低道。
苏南安觉得不对劲，暗暗调动内力。却发现内力调动是可以调动，却施展不出来。
——那枚药丸！
苏南安脸色微变。
苏槿樨冷淡地瞥了他一眼，轻易地挥开苏南安的手。
苏南安使不出武功，只是个普通的成年男子，如何打得过苏槿樨。
她之所以不反抗，只是想配合着让他劫持了她，从而助他逃出去而已。
这是她欠他的。
可他动什么不好，要动言兮送她的东西。
苏槿樨一脚踢到苏南安的手腕，把簪子踢到远处。她再次蹲下身，没有看苏南安，只是从他手里拿回玉雕小虎。
绳子已经断了，她只能先收在掌心里，那神情很是珍视。
苏南安眉头狠狠一皱，知道自己干了件蠢事。
听她的口吻，原本是要放过他的。就因为他动了那枚老虎……
苏南安有点想弄死刚才的自己。
叫你手贱！叫你手贱！这下好了，把自己作死了吧！
“三次。”苏槿樨低声说，“我放过你三次。”
什么三次？苏南安云里雾里。他发现他总是听不懂九皇妹在讲什么。
“上回在扬州那次，就先不算了。”苏槿樨笑笑，“这算第一次。今后你再害他，我依然会请他放过你。三次之后，我就真的不欠你了。”
苏南安凝眉。她欠了他？他并不记得他有给过她什么。
但苏槿樨也没有解释的打算。
至于她说的什么扬州……他倒是想害姬墨，命令都发下去了，可他的人从头到尾都没伤到姬墨一根寒毛好么？姬墨是那么容易对付的人吗！
既然苏槿樨说那次不算，苏南安自然也不会多问。
“我本想把你们都放走。”苏槿樨端详着手心里的玉雕小虎，“可你动了不该动的东西，让我不开心了。”
苏南安一头黑线：“……只是一枚玉雕。”
苏槿樨冷笑：“皇兄这种没成过亲的人是不会明白定情信物的意义的。”
那是她的言兮一笔一划亲手雕刻出来的，怎么能一样。
苏南安：……我单身真是对不起国家啊。
苏槿樨握起玉雕小虎，起身道：“你的那些手下我会放走，皇兄还是在这留下罢。若你的人能把你救走，就算是天意。救不走……你就认命。”
苏南安：不，我不想认命。
苏槿樨不在意他的想法，直接推开门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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