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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样的公共场合,这儿有这么多人。
苏槿樨就这么俯身,以极暧昧的方式吃完一个包子,还细细舔去他的唇瓣。亲昵的举动随时可能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在这礼教森严的时代,格外的刺激。若是叫几个迂腐书生看到,怕是要愤慨一句伤风败俗。
这种仿佛被人窥探隐秘的感觉,竟让姬墨觉得有几分欢畅。
他被天下读书人奉为君子典范,此刻却并不觉得苏槿樨这大胆的举动有多失礼,多不成体统。他能够感受到她对他的在乎,并由衷为此而欣喜。
所有的循规蹈矩,抵不过情难自禁。
爱本就无需克制,无法克制。
苏槿樨弯腰久了也累,她直起身,重新坐了回去,碟子里还剩最后一个包子。苏槿樨说:“最后一个给你吧。”
两人食量都不算大,一共要了四个包子。他们各吃了一个,还有一个被苏槿樨塞给了姬墨,最终却是被她自己吃下去了。这碟子里还剩最后一个。
姬墨也不推辞,慢条斯理地吃起了最后一个包子。
依然是那个味道,姬墨嘴里品尝到肉馅的滋味,脑海里回想的却是苏槿樨刚刚舔过他嘴唇时的感觉。
她今日抹了鲜花味的口脂,细细一品,是桂花的香气。她的唇瓣同样柔软,就像软软糯糯的桂花糕,又甜又软,带着馥郁的芳香。
回味无穷。
正在此时,外头一阵喧闹,大概是又进来了一名客人,闹出的动静有点大。
隔着帘子,苏槿樨并不知道外面的人长什么模样,但从那中气十足的大嗓门里大概可以听出来,来的是一名大汉。
“陈大娘!来二十个肉包子!再给我来壶酒!”大汉高声喊到。
“诶,好!”这是陈大娘的声音。
苏槿樨听了,默默看着还在慢吞吞吃包子的姬墨。
一个人,二十个肉包……
再看看他们,四个肉包还要平分……
这就是差距……
包子铺里,刚进来的大汉让包子铺里有一瞬间的寂静,毕竟这么大个块头还挺唬人的,第一次见到他的人还以为遇上个刺头。
大汉显然是这里的熟客,他坐下不久,就有人笑着朝他打招呼:“大牛,又吃这么多啊,钱带够了吗?”
名叫大牛的大汉捶了下桌子,粗声粗气道:“你看不起我?我李大牛是个粗人,买东西要付账的道理还是懂的,我什么时候欠陈大娘的钱过?”
那人与众人都笑开。他们常在这儿吃的人都知道李大牛是这里的常客,不会赊账更不会欠钱不给,这么说不过是调侃罢了。
谁让李大牛的饭量大呢?一顿饭能吃二十个肉包子,他人又穷,干体力活谋生的,赚来的几个钱都投到买吃的上面了。不过李大牛就是再穷,也没欠人钱过,力气虽大却是个傻大个,这里没人怕他。
以前包子铺漏雨的时候李大牛还会帮陈大娘修房顶,一来二去,李大牛来的时候,陈大娘还会送他几个包子。不过次数多了李大牛就不好意思来了,直到过段时间再出现,他仍是规规矩矩付账,不贪陈大娘一分便宜。
一句话总结,是个憨厚的老实人。
李大牛是陈大娘的熟人了,陈大娘特别关照,二十个新鲜出炉的包子很快被端上桌。李大牛拿出四十文铜板,按在桌上,啪的一声,接着就两手抓起包子,顾不得烫手,一口就是一大个。
众人见他这样子又是笑,不过都是善意的。李大牛力气大,人又热心肠,这里家家户户都受过他的帮忙。谁家要盖个屋,搬个木材,只管去找他。
“李大牛,你都有二十五了吧,怎么还没成家呢?”街坊邻里又开始操心李大牛的终身大事。
李大牛大口咀嚼下一个肉包子,囫囵吞了下去,不在意道:“那也得有姑娘愿意跟我才行。我又没什么钱,只有一身力气,谁家姑娘愿意跟我吃苦啊。”
他看着憨傻,却并不糊涂。他这样的,街坊邻居可能会觉得他老实可靠,却不会真把自家姑娘嫁过来跟他吃苦。
“李大牛,那不成家,有没有想过立业?你这么大力气,不如去参军打仗?混上个两三年,说不定还能挣个将军当当呢!”
李大牛听了这话就笑了:“哪儿能呢?你当大将军那么好当?仗那么好打?我去了,多半就是当个大头兵,冲个前线,稀里糊涂就死了。”
又有人道:“现在天下太平着呢,你去当兵,什么也不用干,每个月还能领粮饷,难道不好?再说了,反正你无父无母无牵无挂,去哪儿不是活?我们都替你可惜呢。上回吴老头家的房梁突然断了,你一个人就能举起一个屋顶,这力气要放军营里可是有大用处。”
帘内,姬墨已经将包子吃完,把手擦了个干净。二人本是要离开的,听到外面的对话后,苏槿樨与姬墨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坐着不动。
一个人举起一个屋顶?
那得是天生神力罢。
平心而论,以姬墨和苏槿樨的武功,他们也能做到撑起一片屋顶。可若是不用内力不用武功,单单靠本身的身体素质,他们做不到。
没有武功,姬墨的身体甚至算得上孱弱。而苏槿樨更只是个身娇体软的女子了。
而外面那大汉,听起来显然是没受过什么训练的,能够拥有那么大力气,除了天生神力再没有别的解释。
对于人才,任何一个上位者都不会放过。千里马常有,伯乐不常有。好不容易发现一匹良驹,自然要继续观察下去。
姬墨与苏槿樨默契地不再有动作,安静听着外头的声音,偶尔有几个眼神交流。
帘外,李大牛使劲灌了口酒,大声道:“我有力气养活自己,凭什么去骗朝廷的粮饷?当朝廷的蛀虫?我李大牛没读过书,却也知道有句话叫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等哪天朝廷真需要我了,我必将报国,肝脑涂地,在所不惜!”
这番热血的话听起来义薄云天,但包子铺里的平头百姓都只是一笑而过。漂亮话谁不会说呢?
而帘内,苏槿樨与姬墨的目光都认真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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