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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果然没同意么？”傅闻卿淡笑。
“你还笑得出来。”柳狂歌头疼地揉了揉额角，“那个木槿明摆着有问题，我都看得出来的事，陛下怎么会看不出来。陛下那般袒护她，真是忧心啊。”
“皇帝不急太监急。”傅闻卿倒是依然悠闲，“陛下决定怎么处置木槿姑娘，那是陛下的事，你掺和什么？”
“我还不是担心大局！”柳狂歌没好气地瞪了傅闻卿一样，“还有，你说谁是太监啊！”
……
柳狂歌走后，营帐内瞬间就安静下来。姬墨继续看着桌上的地图，却知道自己是一点也没看进去。
柳狂歌的话，给他的心蒙上了一层阴影。
不是怀疑苏槿樨，而是不愿意看到别人这么怀疑她。
哪怕理智告诉姬墨，柳狂歌给出的猜想是最有可能的。可情感上，姬墨已经毫无理由地站在苏槿樨这边。
胜败乃兵家常事，一次战败而已，能说明什么？
地图是看不进去了，姬墨觉得帐内的空气闷得很，索性出去走走。
他一个人走到山谷里，那是上次他和苏槿樨一起打猎烤肉的地方。空谷的风吹来，送来丝丝凉爽，吹得人的躁意也去了几分。
风渐渐大，姬墨的白衣轻轻扬起。他阖上眼，迎面吹来一阵大风，冷得刺骨。他本就冰凉的体温愈发低冷，却一步也没有挪动。
“将军？”惊讶的女声传来，姬墨睁开眼，看见提着篮子的苏槿樨站在山路上，目露担忧与关切。
“怎么一个站在风口处。”她快步走上来，直接去摸了姬墨的手，“好冷，你本就身子不好怎么能吹风呢！”
如今虽不是腊月，可也是秋意正凉。姬墨连件外披也没有，就这么一身单薄的白衫吹了半天冷风。他本就天生体寒，这下更是冰寒入骨。
苏槿樨没有多想，把自己的外披脱下，盖在了姬墨身上。
姬墨一言不发地看着，突然拽住苏槿樨的手，把她拉近。
“啊！”苏槿樨瞬间被拉到他身前，心中惊疑不定。
她和幻境里的言兮虽说关系突飞猛进，但还是发乎情止乎礼，他怎么就突然这样了？
“你怎么知道，我身子不好？”他轻声问。
李锋是骁勇善战的大将军，身体怎么可能不好呢？
而就算是他姬言兮，心疾的事也少有人知道。
那日在帐篷里，他意识模糊之际见到的人，果然是她罢？
苏槿樨心中微惊，面上不动声色：“你前些日子才受了伤，这会儿还没好全呢。当然不能见风了。”
她这答案挑不出什么破绽，姬墨却仍未放开她，只是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他低下头，在她颈间轻轻一嗅，熟悉的淡香与那日闻到的一模一样。那天，有人解了外裳拥抱住他，口口声声唤他言兮……而这一切，都与眼前人重合起来。
他几乎能确定她曾偷偷进入他的营帐。
她……或许也知道他的身份。
相比起柳狂歌的猜测，姬墨是更清楚苏槿樨有多可疑的人。她若是知道他的身份，那便是从一开始就在骗他。而这背后的阴谋，不言而喻。
只是即便清楚，也选择信任。
她有秘密，无妨。这并不代表她背叛了他，不是么？
苏槿樨看着姬墨这些举动，几乎以为自己的身份暴露了，那可真就不知道怎么解释了。
她不想骗姬墨，但这世的身份，她要如何坦白？难道要她告诉他，她其实是容与的皇后？
……不可能的。
就在苏槿樨心快提到嗓子眼的时候，姬墨放开了她。
“回去罢。”姬墨看了苏槿樨手里提着的篮子一眼。
苏槿樨见状，主动道：“军中受伤的将士比较多，这几昧草药中和，有疗伤的奇效。我这才上山采药，也算是用我的本事，为大家尽一份责任罢。”
因为这一战的惨败，军中伤亡众多。
其实苏槿樨也知道，发生眼下这种情况，她其实是最可疑的。可她什么都不能说，也解释不了，只能用自己的医术尽可能多治疗一些人，尽一份绵薄之力。
还好，言兮愿意信任她。
……
这一战的失败不是终点，容与乘胜追击，接连打下好几块曾被楚国占去的陈国土地。而接下来，无论姬墨怎么制定计划，燕国都像早有预料似的，做出了防范，并且每一战都战胜了楚国。
容与熟知一切，知道楚国的所有势力，布防，就算姬墨因为战败而改变了一些前世的计划，也不能阻挡容与的所向披靡。
苏槿樨只能庆幸幻境里的楚国军机与现实里截然不同，否则出了幻境，容与就该成为楚国的头号敌人了。
容与愈战愈勇，享受着胜利的战果。而楚国打下的领土一点点变少，之前所做的努力都打了水漂。
在一连败了五场后，楚国士气低迷，对苏槿樨已经有所不满。军中已经流传起“此女乃是燕国细作，看容貌便知是祸水之相”的谣言。但因为苏槿樨一直尽心救治军中的士兵，在没有确凿的证据之前，都对她还算客气，只是态度比之前冷淡了不少。
柳狂歌对苏槿樨已经厌恶到了极点，见到她基本没什么好脸色。就连傅闻卿也淡定不下去，毕竟一连五败，折损的都是将士们活生生的性命。
唯有姬墨，顶住巨大的压力，待她如常。
“事到如今，将军还信我么？”苏槿樨问他，“那些话，我都听到了。他们觉得，出卖楚国的事情，是我做的。”
姬墨反问：“那你有做吗？”
苏槿樨摇头：“没有。”
她无法解释，但问心无愧。
姬墨说：“那我就信。”
“这么轻易？”她忍不住问。
姬墨轻轻一笑，眉眼如画，认真道：“不，我很慎重。”
我一直都信你。只要不是亲眼所见，亲耳所听，亲身确认，一切的流言蜚语，所谓的形迹可疑，都动摇不了我对你的信任。
我对你的爱与信任，从来都很慎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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