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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人……到底多少岁了？
谢邈往使臣席扫了一眼：“诸位送的寿礼皆是贵重不凡，晋国怕是不如。这便要送一样不同的东西。”
沈江篱问：“有何不同？”
谢邈道：“送国师的一卦。”
众人脸色大变。
晋国国师的一卦！
许多年前，晋国国师凭借卜算天机，预言到了敌军的动向，以一己之力扭转战局。算国运，算敌人，算自身，得到的好处将会是巨大的。
晋国竟然送了楚国这么大一个礼，是因为姬言兮么？
楚帝大喜若狂：“敢问国师何时卜算，需不需要设坛作法？要不要……”私下告知结果？
谢欢摇头：“无需这样麻烦。既然诸位贺礼皆是当堂奉上，我也现场卜一卦便是。”
楚帝脸上的喜色稍稍淡去一些。
只能当着各国使臣的面问，得到的答案也会被人一起听去。那就有很多事情是不能问的了。比如他国的弱点，问了要么得罪人，要么便宜别人。若是问自己的国运，好了惹人忌惮，坏了招人觊觎，也不能问。要是再问自己的康健……楚帝深信自己一定能健健康康的，不想把大好的机会浪费在这一个问题上。
楚帝不愉快，其余各国使者都露出几分兴味。
他们也很想知道，楚国会问什么，晋国又会回答什么。
答案，又可不可信。
楚帝正不知道该问什么，姬墨倒是开口了。
“国师能否告知，碎片的去处。”
谢欢望向姬墨。
两个男人都是一袭白衣，容貌俊美，气度若仙。谢欢表现出的种种神秘足以令人侧目，姬墨却始终淡淡的，没有惊讶也没有崇敬。
各国使臣都竖起了耳朵。
“当年那个预言，是由国师传出来的罢？既是国师传出来，那想必也能够解答。”姬墨看似简单的一个疑问，其实已是证明了谢欢是当年那位国师，几十年来不老不死。且借此，问出碎片的下落。
在楚国视角，如今七枚碎片，有两枚都在楚国，剩下的五枚还不知所踪。
在秦国视角，楚国皇族有一枚碎片，一枚被江湖人士长安公子带走，剩下五枚不明。
在燕国视角，楚国皇族有一枚碎片，一枚被江湖人士长安公子带走，燕国也有一枚，剩下四枚不明。
而对于陈国、魏国、姜国来说，他们除了知道长安公子带走一枚碎片外，对剩下六枚的下落都一无所知。
而晋国有谢欢，他或许知道……所有碎片的下落。
他一定知道所有碎片的下落。
因为在扬州事件的三年前，谢欢就算到今年会有一枚碎片出现在扬州，甚至提前三年就安排好了诗诗冒充巫女，混淆视听。
这种种迹象表明，谢欢是知道的。
所以姬墨才会问这个问题。
他也不怕别国听到，本就是能者居之，谁抢到就算本事。楚国不应该畏首畏尾。
姬墨这个问题简直不能够更好。既不会暴露自身未来的国运，也不会得罪其他国家，反倒是以碎片的消息借花献佛，卖了个好。
楚帝沉默下来，不得不承认这个儿子的脑子比他好用很多。
谢欢说：“可以。”
在场的有心人呼吸都屏住了。
宝图七分藏四海。他们找了多少年，都始终没有半点线索。没想到今日竟能目睹如此场景。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这一趟没白来。
“无需算卦，那些东西的下落，我早便知道。”谢欢补充。
这下连谢邈都惊讶：“国师大人，你既然知道，为何从不曾听你说起？”
天命之人又不是晋国人，告诉你们有用吗？抢气运之子的东西会被雷劈的。谢欢心道，嘴上说：“此为天机，不可明说。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众人：“？”
谢欢的意思就是——具体地点不能告诉你们，但可以给个提示，你们自己去猜。
姬墨跟聪明人向来是没有交流障碍的，反应的也比别人快：“国师请讲。”
谢欢道：“大漠孤烟直，塞外胭脂雪。离离原上草，明月松间照。”
众人：“……”
这算个哪门子的提示？确定不是把几句诗糅合在一起吗？他们完全没听懂啊。
姬墨若有所思。
其实也不难猜。当今七国，楚国与燕国都是在中原。秦国在草原，晋国在塞外，姜国在大漠，魏国多高山，陈国贫瘠荒凉。谢欢必然知道有两枚碎片已在楚国皇室，所以没有透露，只给了四枚碎片的线索。那四枚没有猜错的话，应当分别是在姜、晋、秦、魏。
只是一共七枚碎片，四条线索加上楚国那已知的两枚，还有一枚呢？
除非那枚已经被某国皇室拿到了，谢欢才不便透露。
姬墨猜得也没错。剩下那枚在燕国皇室，不是野生的，所以谢欢没说。
在场的都是聪明人，除了一开始没有反应过来，之后也能联想到相应的地名。只是四个国家……范围还是太大了。
一个提示要不要这么有诗意，叫人如此捉摸不透。
大漠孤烟直，塞外胭脂雪。离离原上草，明月松间照。
苏槿樨在心里默念着，念着念着，忽然想起了另一首。
南山月见草，淮北木芍药，松上万年青，黄泉彼岸花。
听起来也挺诗意的，可压根不知所云，谁能想到它是个药方。
这次也一样。谁能想到暗藏玄机呢。
说起来如果傅闻卿推测正确，南山真的是在魏国境内的那座，他们去魏国找碎片的时候，就能顺道去寻一寻月见草了。
还有松上万年青，与明月松间照，也有那么一点关联呢。
姜国大部分地方都是沙漠，可也有淮南淮北这样的地方，找碎片同时也能找找木芍药。
还有黄泉彼岸花，说到底就是曼殊沙华，红艳艳的那种，胭脂雪，胭脂血，不就是血的颜色？
苏槿樨思维发散，本来碎片线索和药材线索是八竿子打不着一边的，她硬给联系上了。连上后却又惊觉，居然真的每个都能对上？！
诶……不对。明月松间照是指魏国的话，就是和南山月见草对应而不是和明月松间照对应。而明月松间照与离离原上草就没有对应的地方了，除非是草原明月？
果然是牵强。苏槿樨收回了这个不切实际毫无根据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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