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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阵凌冽的微风徐来,格外浓郁的蔷薇花香混合着缕缕的桃花香沁,让我恍惚地以为昨日所发生的一切皆是一枕槐安。
明明昨夜还和郎墨楼在这蕊丝飞旋的桃花树下床笫缠欢,那一句一句的“佟宛,佟宛”,直至现在还仍然迂回萦绕在我的耳畔。
那么清晰,那么深情,那么动听,又那么催人泪下。
我怏怏地垂下了眼帘,不知道郎墨楼带着八个宝宝到底是去了哪里,怎么也没和我说一声?今天是庚子年立冬,郎墨楼不是说好来娶我的吗?
随手掬起好一大捧的桃花瓣,我开始默默地一片又一片抛扬起来:“来娶我,骗我的,来娶我,骗我的,来娶我,骗我的,来娶……”
“宛宛!”
倏然,一个暖人心窝的女声从我身后很近的方位传来,近到仿佛就是自我的耳边响起来的一般!
我稍微一转目光,就见视线中,濡进了一抹漫天蔽日的朱彤色。
怎料这占据我全部视线的,竟然是一袭红艳胜过万丈朝霞的大红喜袍!
这流光溢彩的喜袍,红赤饱满的色泽光鲜靓丽,与周围花朵的缤纷斑斓以及上方的璀璨星芒交辉相应着。
那迤逦及地的袍摆好似雀翎开屏,迎着清风又似浴火涅??重生的凤凰展翅,嫣红绸彩绣着群星伴月的腰封下,垂挂着二十八颗象征着二十八星宿的夜明珠。
拖地十尺的袍尾层层叠叠,金丝坠钻,袍面上精绣了两株盛放的并蒂兰花与蔷薇花,莹白与玫粉两种颜色,搭配得无比惊艳与妖冶。
而将这袭大红喜袍垂展在我眼前的,正是许久不见的汪流媚!
我简直不敢相信这一切,只好伸出手指呆若木鸡地用指尖戳了戳这袭奢华的喜袍,又好似生怕碰皱了它一样,急忙缩回了手。
汪流媚见到这一幕,并没有讶异于我的白发与红眸,反而她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了声音,随后便居高临下地对我催促道:“宛宛,你还愣着做什么呢?快来梳洗上妆啊,别让我们帅气的新郎等得着急了呀!”
我仍旧扭着身子僵坐在落满花瓣的土地上,费劲地咽下一口唾沫:“新…新郎?”
是真的吗?是真的要嫁给我心心念念的郎墨楼了吗?
虽然昨日在皇太极的逼迫下答应得十分干脆,但事到眼前,又欢喜得难以置信!
“新郎当然是墨楼啦,你快起来吧,”汪流媚用法术将喜袍收好,连忙将我从地上拉了起来,“快点梳妆了,大家都等着呢!”
汪流媚用法术幻出了许多梳洗的用品,包括黛粉与胭脂,甚至连散发着木香的檀木梳妆台都变幻在了我的眼前。
就在这棵高耸入云的桃花树下,身材魁梧的汪流媚对着梳妆镜,一遍一遍替我温柔地梳着我的白发,让我忆起了就在不久前,胡凤柒也是这样疼爱又怜惜地替我梳发的。
“宛宛,你知道墨楼等这一天,等了多久了吗?”汪流媚的声线拉回我的思绪,她一边替我盘拢着凤髻,一边对我柔声地说着,“他真的等了太久太久了,久到从你还未出生的那时起,他就在期盼着娶你为妻。”
听着汪流媚的话,纵使心中有再多的欢喜,脸上也是表露不出任何的波澜。
我面无表情地寂寂凝望向镜中浮映的自己,望着那脸色比满头的华发还要苍白的自己。
而汪流媚仿佛也根本没打算听我的回应,她垂着卷翘的睫毛,继续自顾自地呢喃碎语道:“一梳梳到郎君千岁,再梳梳到夫人常健,三梳梳到如同梁上燕,岁岁长相见……”
沙哑的囔囔细语声落下,几滴说不清为何而流的泪珠,从汪流媚的眼角滑落下来,消匿在了我的丝丝白发间。
……
当我终于凤冠霞帔,身披一袭如火的嫁衣出现在郎墨楼的面前时,我才彻彻底底地明白,这并不是一场虚无缥缈的梦。
这一切,都是真实的。
这是郎墨楼倾尽心血,为我准备的一场惊动天地、泣及鬼神的婚宴。
苍穹之上,星彩与灯辉流动闪烁,一轮玉盘皎洁伴着万点繁星,天灯连天犹若霓虹灼伤了天角。
苍穹之下,是一幕在灼灼妖艳的蔷薇花海中的新婚宴尔。
这场婚宴,没有锣鼓喧天,也没有鹊笑鸠舞,有的只是无数远到而来的亲朋好友。
此时此刻,我一袭火红的喜袍,外罩一件毛质柔亮顺软的霞帔,头上凤髻插满了坠着夜明珠的金钗步摇,走起路来都听得到“叮叮当当”的清响。
在玄黄天地,辰宿列张的见证下,我与郎墨楼一拜了日月星辰,二拜了远朝近暮,也弓脊对拜了本该深爱,却好像永远都无法好好在一起的彼此。
红缎的盖头被掀起,如雷震耳的掌声轰然浮响,我看到无数熟悉的身影都满目盈着最深挚的祝福,向着我和郎墨楼望过来。
八个宝宝分别由六位狼王以及汪流媚抱在怀中,站在人群最靠前中央的位置;那喜极而泣的杨桃,紧紧地依偎在新任星宫大帝的阎北溟身侧;还有化作一条青龙的敖北漓,盘旋在我们的头顶,伴随着一声一声嘹亮震撼的龙吟,为我们洒下无数片片飞舞的玫瑰花瓣。
人群中,还有太多太多久违的面孔。
井犴星君的遗孀井徐氏抱着自己的儿子景儿、牵着我和郎墨楼一起收养的小哈的箫儿、火红长发飞舞的青丘狐帝黎泱、豺族君主牧奎拥着他的新妻桑虞,甚至还有冥界那曾经偏要与我缔下冥结的冥王夜倾城……
这些数不胜数的面孔,无论是熟悉的,还是陌生的,都唤醒了太多被我遗忘的记忆,原来他们都是我生命中遇见的贵人,也亦是我与郎墨楼相爱的证人。
“看够了么?”在沸反盈天中,郎墨楼暗哑的声线拉回了我的目光,“该看看你的老公了,佟宛。”
我的目光流转到郎墨楼脸上,那煞白的双颊此刻也因为暗涌的幸福而染上抹抹的红·晕,好看的剑眉依然坏脾气的微微蹙起,一双洒尽了星辰的双眸徘徊在半墨半银的瞳色间。
他也同我一样,身披一袭火红的金丝喜袍,那象征着至高无上权威的银雕狼头,就狰狞獠齿地嵌在他的腰封正中,将他那副无比性·感的腰胯,扎束得惹人耀目。
望着郎墨楼这双深情凝睇于我的星眸,我仰首启唇,一字一顿地对他说道:“二零二零庚子年,十一月七日立冬,我嫁给了你。”
郎墨楼殷红的唇角弯出一个幸福的弧度,回我道:“二零二零庚子年,十一月七日立冬,我郎墨楼也终于在全天下的见证下娶到了你,佟宛。”
四周的欢呼喝彩声,全被我和郎墨楼屏蔽在外,仿佛这座世界里仅仅剩了下我和郎墨楼两个人。
我们默默地凝望着彼此,一方白发翻飞,面无波澜;另一方墨发翻飞,满颜堆笑。
然而。
就在这时。
天地猛烈摇晃,四下由前一瞬的欢天喜地,瞬间转变得哗然纷乱!
一声声轰鸣闷响贯彻夜空,上方的星辰开始破裂出了大口大口的窟窿,而与此同时,无数的碎星也开始在向着这片星域的地面上坠落下来!
仅仅眨眼之间,就恍若陷入了世界末日!
可是郎墨楼,却仍然镇定自若地伫立在我的面前,好似这所有发生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他依旧垂眸静静地凝视着我,噙着唇边那此生不换的笑容。
“他来了。”
在混沌中,我冷颜低声提醒了郎墨楼一句。
郎墨楼闻言,唇边的弧度又深了些。
待我的话声落下后,他忽然向着四周奋力一挥华袖,那周围所有来参加我们婚宴的客人,就都被凭空出现的一口偌大的黑色大洞,全部吸了进去!
随后,在这场足以毁灭一切的浩劫中,就剩我与郎墨楼面对面相立。
无论上方的苍穹怎样撕裂,无论四周的星火怎样陨落,郎墨楼都携着微笑平静地凝望着我。
在又一声好似陨石撞击地面的巨响中,郎墨楼终于开口,对我轻声笑问道:“佟宛,你知道我为你披上的这件嫁衣,是二十年前从我身上剥下来的狼毫嫁衣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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